第16章 心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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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扪心自问,更深刻地反省自己——来到这玉卿宫,一则心念旧主,二则轻慢新主,康氏确实比她恪敬职守的多,今日这一遭指桑骂槐的恫吓,确实是她自找的。

想到这里,忍不住满心的自悔——这嘉善公主分明是个心思海深的人,这一向得罪了她,日后可怎么好。

而殿中的嘉善公主,显然没把周氏无心主演的这一幕真正上过心——对她来说,不怕你身在曹营心在汉,就怕你心思叵测、意图不明。

人生的际遇,是上天在安排,个人能做到的最多是未雨绸缪、先发制人,却不能阻止必然事件的发生。

望月一直致力于掌握背景信息,并着力剔除日后可能突生祸患的不稳定因素,像什么庆丰、保龄、八兄、四兄之类,说到底是将来之事。

今时今日,横亘在她面前的最大隐患,就是看着她长大的辛川。

这个人以前是城府深沉,现在的表现却越发地乖张了。

望月当然知道,数年前辛川提起的那个致他灭族者,其实就是当今圣上。

以辛川之精谨,他还敢在宫中招摇,必定筹谋了妥善的计划,保证皇帝不会杀人灭口。

辛川也必定清楚,按当今皇帝性情,必定不容他这样一面挟恩、一面怀恨,活蹦乱跳地在他面前,这个险险平衡的僵局早晚要打破。

望月自从重修羊皮功法,虽因身体缘故进益缓慢,四五年过去,五感灵敏的好处却显现了。

她发现,或是十天,或是半月,有时也间隔数月,会有人在玉卿宫的二进院落里高来高去。

刚开始,她以为是风声,到后来,她官感渐渐敏锐,暗夜无声时,听得出是同一个地方传来。

再后来,她能听出来是先出后进,又兼平日里观察他行止,便能肯定此人便是辛川了。

她想不通的是,辛川入宫时,年仅八岁,但他一个太监,这些年在宫中,根本没有修习功夫的场合时机。

就算家门尚在时,他修习过内外功夫,这些年也早该荒废了,他这一身莫测的轻身功夫,到底是怎么习得的?她不相信一人将几十年的功力,直接传到另一人身上的鬼话。

这个时空不是江湖豪客泛滥的地方,内家功夫如果没有可靠的师承,很难无师自通。

虽然可能有例外,但大内之中明卫暗卫很多,他也不可能十数年有动作,到自学成才了也没惊动别人——即使他有同谋之人。

而且,他既与皇帝就达成某种一致,皇帝必然给他提供过更好的出路,他偏偏赖在宫里不走。

望月试着为他理清三个理由——第一,她看着望月长大,与小安子同舟共济,十分相得,不舍这二人。

第二,玉卿宫是宫中的荒僻宫殿,又几乎是大内极东之处,方便他行事。

第三,她身上有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值得辛川蛰伏待机。前者说来勉强可信,毕竟是人都需要温情;第二点几乎是可以确信的;第三点完全没有头绪,可能性不大。

问题是,辛川六岁满门灭绝,八岁时唯一的亲人又惨死眼前,如果他的个人防御系统应激之后,将这些惨事都压抑起来,他还有可能成为一个正常人。

相反,他把这些事记得清清楚楚,一日不曾或忘,那么支撑他的信念是什么?这个答案显而易见——仇恨。

若当今皇帝是个暴君或者昏君,望月甚至会助他一臂之力,大义灭亲。

实情是,德胜帝是现今国情下,能找出的最好的明君范式,目下的胜德帝,他也没显现唐玄宗的潜质。

她期望天下太平,己身也能自由安泰,不可能为辛川一人,就冒天下之大不韪,欲对君父有所不利。如此以来,辛川就是安在玉卿宫的□□,满宫人都可能受他连累。

望月这一阵前后斟酌、反复推敲,想不久之后,生活不再局限一宫之内,□□一安要及时拆除,到底将计策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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