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除了用饭一整天基本都在书房,据沈玄庐所说,计划结束前,都要如此。
最后时刻,他很少出门了,怕与四王爷见面频繁暴露了自己。
即便失败,即便四王爷供认出他,他也将脱身之策计划好了。以前他尚且犹豫铩羽后的去留,然现在他完全没有,他不想死,他要活,绝不仅仅是因着父亲遗嘱,外祖养育之恩。
夜晚入睡时,郝多米和沈玄庐再次躺在同一张床上,中间隔着两三人的距离。
账外放了一盏烛灯,怕起夜时看不清路,接着透进来的微微光亮,郝多米悄无声息的窥视着沈玄庐。
他睡觉时很安静,两手交叠贴于腹前,长腿舒展着,着一身雪缎寝衣。
他为什么这样对我?是怕我跟了别人脱离出南风馆会泄露他的底细,还是因为他看出来我是在骗他,打算跑路,已经开始防备我了?
无论哪种可能,郝多米都不愿意深想。和沈玄庐打交道就是与虎谋皮。
“唉……”郝多米不自觉叹气。
“叹什么气?”沈玄庐突然睁眼侧身向她,眼底若古井无波,能让人弥足深陷。
“是在叹以后见不到你的情郎了?”
郝多米还想着夜里的沈玄庐没有白日里那样高高在上的疏离之感,应该好说话,他就开始刺激她了。
“我没有,你听错了。”郝多米不咸不淡的道。
“嗯。”沈玄庐仔细瞧着她,提了句牛马不及的话:“你比一开始在我身边时胖了。”
女人最恨别人说自己胖,就算她现在是个男性也不行。郝多米怒了,翻了个身滚到里面,骑到沈玄庐腰间。
“你是主公,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接受,你让我伺候你我就伺候你,你让我不见符翼丰,我就不能见,我事事都顺着你你还想怎么样?说我胖,我哪里胖?我天天受你的欺负,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瘦了还差不多!”
郝多米越说越激动,手按在沈玄庐头两侧,继续控诉。
“你就是欺负人,我给你下毒药是我愿意的吗?我让你尽快完成计划是我愿意的吗?你能不能讲讲道理?是,你是主子,你做什么都行,我就是一个卑微的小倌儿,连个奴隶都不如。”
“可你太欺负人,我就想等事情结束以后,找个人安安稳稳的过下去,你的事情我半点不会说出去,说出去阎王爷也不愿意我啊……”
沈玄庐听她说这么多本来有些心疼,但听到最后一句,他笑出声来,“好了……下去。”
郝多米撇着嘴控诉的看着他没有动弹。
“我没有监视你不信你的意思,事情还没结束,一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最后这段时间,你安安稳稳的待在我的视线里,对你来说也是安全的,我是想尽我的能力,保护你。”
沈玄庐静静地望着郝多米,眸光逐渐温柔,像是映入银河,璀璨一片。
郝多米没注意到沈玄庐变化的眼神,她想到了四王爷,之前沈玄庐很是利用了她一番,她确实很危险……那,符翼丰就先放到一边,她还有时间。
“谢谢主公……”郝多米小声嘟囔一句,直起身翻下去,躺到一旁。
沈玄庐不动声色的吐出一口气,虽然但是,心理上他接受自己喜欢了一个男人,生理上还不行,他需要时间,不然就凭郝多米方才的行为,他早就狠狠地惩罚她了。
接下来一连半月,沈玄庐郝多米都连体婴似的总是在一处,楼里都传遍了,郝多米搞定了他们南风馆的大老板,对郝多米羡慕嫉妒恨的都不敢表现出来,见到她全是阿谀奉承。郝多米当然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但她不在乎,有人罩着,她不怕。
至于说她搞定了沈玄庐,她不敢想,她觉得能让沈玄庐喜欢上的人这辈子大概不会有,有也不会是她。
这天傍晚用过晚膳,沈玄庐先去了书房,他有急事要去密室见梧桐。郝多米则去为沈玄庐泡茶。
泡茶的功夫,千讳蹭了过来。
“郝多米。”
她抬头一看见是千讳,笑着道:“小千讳啊,怎么了,是想弟弟我了吗?”
千讳嫌弃脸,“不是我想你,是别人想你。”
“嗯?”郝多米拿着镊子在取茶叶,“谁啊?”
“还能是谁?符翼丰大人呗,他来过几次,要找你,管事只说你有事不方便见推脱过去,今天又来了,还在下面呢,你见是不见?我是怕他真有事情找你才向你说一声的,你可别跟管事说是我告诉你的,我会被罚的。”
千讳端着茶叶罐子边闻边问郝多米,“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