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庐波澜不惊的观赏着窗边的一株圆柏盆景。
梧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兴致,“主公……四王爷败了。”
闻听此言,望着西方半落的红日,沈玄庐闭目良久,落日余晖将他的身影拉的无限长。
“为何?”
“据朝中眼线来报,皇帝似乎早已知道的样子,我们同四王爷之前所有的行动他都知晓,之前被四王爷杀害的吕党没有一人死去,只是皇帝的障眼法。”
“呵。”沈玄庐转身,“他这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人吗,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所有的一切,知晓我们全部的计划?”
他站到门口。此时的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大地之上一丝光辉也无,只待月亮出来,洒下清辉,为未归的人儿照亮归途。
“不过都已经不重要了,败了就是败了,没想到我竟然接受的这样轻松。”沈玄庐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郝多米,可能是因为有无法放弃的人吧。
“主公不必这样丧气,四王爷失败被斩杀于玄武门以儆效尤,但您的势力还在,四王爷所没用到的势力我们还能用,有朝一日定能东山再起。”
梧桐安慰沈玄庐。
“梧桐,我累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梧桐听的热泪上涌,他俯首告退,然后挺胸抬头的从正门出去。
郝多米讶异的盯着走远的梧桐,“他……”
沈玄庐拨弄着瓶子里的插花,“他去做该做的事了。”在这之前,他把一切都已规划好,包括失败后的去路。
四王爷没有供认出他,吕志伊也查不到他,以后,他不用为了什么家仇而活,他可以为自己而活,他的执念就让它过去吧。
吕氏江山没有夺走,是它的气运。筹划一场,一切成空,就当是上天送郝多米到他身边的回礼吧。
“郝多米,过来。”
郝多米还没想明白沈玄庐的打算,就听见他叫她。
她不明就里的过去。
沈玄庐抬手轻轻拥住她,“我父母亲会怪我吗?”
郝多米以为他一时难以接受,方才是在梧桐面前逞强,现在他想听她安慰。忙道:“不会,主公已经尽力了,您的前半生已经为此付出,后半生您可以逍遥自在。”
“跟我去江南走一走吧。”
“啊?”郝多米一把推开沈玄庐,“主公,我不行,您自在您的去,我,我是要找良人托付终身的。”
沈玄庐目光一沉,“好啊,但要在半年之期到了以后,确定毒药已经解了,在这之前你只能跟着我。”
离最后一次毒发还有半个月,不就是半个月吗,她等!郝多米咬着牙根笑:“好,主公,到时还请主公成全,将卖身契交还于我。”
“一言为定。”
沈玄庐将南风馆的事宜和他积攒多年的势力安排好后,便乘着一辆马车和郝多米向江南出发。
沈玄庐在衣食住行上向来不委屈自己,马车很大,两个人在里面仰卧起坐,吃吃喝喝完全不挤,驾车的是梧桐。
有梧桐驾马车,和沈玄庐同乘,郝多米压根没有一丝逃跑的机会,没怎么挣扎她就放弃了去跟符翼丰告个小别的打算。
马车上沈玄庐不是自己钻研奇书就是与自己对弈,郝多米无聊,掀开车帘坐到梧桐的一边。
“梧桐。”她歪着身子凑到梧桐跟前。
“嗯。”梧桐不动声色的向外靠了靠,为了保命,他要和郝多米保持距离。
“你这么年轻,往后余生就只能跟在主公的后面做他的小厮,你不觉得委屈?”
梧桐皱眉,“不。”
“主公是不是很有钱,不然他下半辈子吃什么喝什么。”她又问。
“以后你会知道的。”梧桐面无表情。
郝多米还想说被沈玄庐叫了进去。
“您叫我?”
“嗯,泡茶。”
“是。”
看着郝多米任劳任怨的给自己泡茶,沈玄庐不自觉勾了唇角。“明天可就是十五了。”
郝多米清洗茶碗的手微顿,“我知道,您放心,您都按照阎王爷说的做个隐居闲人了,阎王爷明晚一定会给您解毒的。”
“好,我等着。”沈玄庐分拣完棋盘上的棋子,泾渭分明的黑白两色,井水不犯河水的分放两处,但交起手来,还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们之间少了谁,棋就下不成。
对于沈玄庐的这个问题,郝多米已经找到应对之法了。
她要用之前留着的愿望。她向系统要了一种特制酒,一喝就醉,言听计从。趁着沈玄庐醉酒,她就顺理成章的和沈玄庐把毒解了,安全省事便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