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肆 宝函钿雀金鸂鶒,沉香阁上吴山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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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当晚红帐之中,鸳鸯交颈鸣,少不得一番体己话儿讲,不在话下。

三日拜门,季浅一早起来,没甚么胃口,仅用了一碗碧梗粥、几块奶油酥。翠柳扶她往正院去,方走了半程,便听得一阵喧闹。

但见数人簇着一个人来了,那人一身绛红衣裳,面若银盆,芙蓉如面,梨花淡妆,此时笑语晏晏,更添一份妩媚娇艳。季浅笑着迎上去,笑道:“姊姊来的这般早。”季滢笑道:“妹妹既来了,青袖,且将物事与小姐。”那被唤作青袖的忙从递过一个锦囊。季浅看时,但见这人十七八年纪,生得干净秀气,穿戴得又是不俗,心下已明了了七八分,自晓得此人乃季滢嫁去后赵家夫人与的。忙低声言谢,见季滢衣裙上绣了金鸂鶒,便笑道:“姊姊今个儿穿戴得好生漂亮。”季滢笑着向青袖一点,道:“还不是青袖的主意?”那青袖于是笑道:“哪像王妃说的这般!奴婢不过凑巧见了这衣裳,掂量着王妃定穿得好看,这才拿来。”季滢因笑曰:“青袖也是谦逊。”

这时赵彦过来了,一袭锦袍,身材颀长,显得俊朗不凡。见了季浅,便道:“六姑娘来了。”季浅笑道:“姊夫却这般生分!三姊姊等人皆唤我六妹妹,我又唤您一声姊夫,姊夫便唤我不唤?”赵彦因笑道:“六妹教训的是。”

三人又说笑了一阵,赵彦道:“阿滢,且随我去拜谢爹娘养育之恩,给老人家敬茶去。”季滢笑着应是,款款走去,又嘱咐翠柳好生扶小姐去正厅。季浅却不动,但见两人行得远了,方轻叹一口气。翠柳忙问:“小姐身子不大舒坦么?”季浅摇摇头,莞尔道:“姊夫是汴京人,竟学着江南人方式唤姊姊阿滢,显是对姊姊极好的……往后我若嫁了这样一户人家,且不提他富贵也好,穷困也好,总是对我好,我便也知足了。”翠柳心知季浅说得在理,却仍道:“小姐莫要多心,翠柳尚不知那户人家生得这般福气,能将小姐娶过门哩。”季浅微微一笑,道:“现在走罢。”

却说这厢举家看新婚夫妻敬了茶,姊妹们自又顽笑了一回。季浅吃了点甜汤,便要回房取来习字的纸来。赵彦其父原擅书法,其子自幼便耳濡目染的。这番来了,忙不迭请教一番。赵彦接了字纸,季滢也凑去看,笑道:“六妹这字又有进步了。子贤,你说呢?”赵彦看时,但见宣纸之上的字不同于一般姑娘的簪花小楷,竟是行楷誊抄的《中庸》,竟是于端庄规矩中透出一阵灵动之气来。赵彦重又打量一番季浅,乍看下乃一个温婉可人的江南姑娘,细看下却能瞧见其眉宇间透出书卷清气,秋波流慧,显是个知书达礼之人。笑道:“六妹书法了得!大可以子珺相比。”季浅莞尔,道:“姊夫谬赞。只萧四公子这等境界,小妹是决计达不到的。我原已有您的字幅啦。只不瞒您说,小妹今个儿便是想让您去向萧四公子讨副墨宝来。”

萧家人的字写得好,是汴京中众人皆知的,听闻先皇当年还与萧家祖宗结了弟兄,现下萧琛的字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这便不得不扯到他事了:却说当朝圣上有个胞弟,此人娶的乃甄皇后表妹,生了数个儿子,却仅得了两个同胞的女儿,大的唤作清婉,小的唤作清兮。姊妹两个比季浅大一岁多,皆生得如花似玉,很得皇叔欢喜。当年先皇既与萧家结了弟兄,一直相互扶持照料。这一代也不例外的。圣上先是将自己嫡出的长女嫁与萧家嫡长公子萧璁为妻,又指了洛清婉与萧琛定下婚约,按惯例是待洛清婉一十八岁便嫁的。

赵彦闻言,当下笑道:“好说,好说。”季浅又道了一番谢,欢天喜地走了。岑嬷嬷见她如此,不禁忧道:“小姐,这样不大好罢?您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家儿,房中却是男子笔墨,三姑爷的还好说,这萧公子……”季浅却是一摆手,道:“岑妈妈多心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岑嬷嬷于是闭口不言。

又过数日,季漾便是要嫁去定远侯府了。她嫁去是做嫡长子夫人,如此高攀,也是她始料未及的。待她出嫁那日,奶娘却急急跑来,道:“四小姐,莫姨娘不见啦!”季漾此时本在梳妆,此时也顾不得甚么了,慌忙问:“姨娘有留下甚么物事么?府中的侍卫呢?”奶娘道:“没有。姨娘却将铺盖皆卷走了。姨娘……似是从一处墙角的*……出去的……”季漾跌坐在椅子上,一摆手,强装镇定道:“罢了,罢了……随她罢……”却扑簌簌落下泪来。季渟与季浅晓得此事,忙来劝解,自好生将她送上轿子,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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