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 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小船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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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人虽不喜这门亲事,定远侯府的人却总要请吃喜酒的。

季浅方在里间吃了些些茶,这茶却味涩,季浅不大欢喜吃。这便吃了几口,便出来散散。她在一石凳上坐下,周围绸幄层层叠叠,季浅掂量一番,却觉得过俗了些。她兀自一人坐了一会,幽幽叹一口气,正欲起身离开,却只听得一阵脚步声。季浅转眼去看,先是看见一只乌靴踏进来,然后便能瞧见锦袍一角,再往上,隐约可见里边月白的绫裤,季浅蓦地红了脸,忙不迭用袖掩面。这时只听得一个声音道:“季小姐何以至此?”季浅听是萧琛声音,更是羞得不敢抬眼看他,只道:“你……你快走……此……此地没有你的事。”萧琛虽是略觉疑怪,却也晓得小姑娘定是因了甚么事害羞了,停了一会,自往前走了。季浅听脚步声远了,这才抬起脸来,吹了一会风,自回去了。她想了一会,趁了魏家亲眷去闹洞房,自悄声进去,褪下腕上一只金丝镯儿放在近旁小桌下的小箱中,又回身出去了。

因爹娘不喜,莫氏又不见了踪迹,季漾嫁出去三日便没来拜门,季端义也未说甚么,自由着那两人去。

这几日季浅却又染了风寒,许氏又自嘱咐仆妇们熬了鸡汤等送去,林氏这边亦进了几支党参黄芪,季滢也托人送了包桂枝茯苓来,又好生嘱托岑嬷嬷莫要让季浅吃多了紫苏汤,不在话下。

且说眼见着这七月已至,宫中芙蕖宴的帖子写在素宣上送来,兼了洛清婉与洛清兮生辰宴的请帖。左相府其实不种芙蓉的——毕竟那是要养在淤泥中的金贵花,况且听讲这二位洛小姐便生在芙蓉花开的一日,且那洛家二位小姐乃圣上侄女,这芙蓉可万万怠慢不得。

于是当日季端义自不敢怠慢,一早便要嬷嬷们催小姐起来,好生一番打扮。岑嬷嬷与她着了一水蓝色对襟窄袖衣,外罩一件葱白色纱衣,发鬟间簪一支玉兰花簪,搽了胭脂,想了一想,又给她换了一双云丝绣鞋。这时方有婆子来催了,道:“小姐,时辰合该到了,相爷正催着呐。”季浅应了一声是,这会子又吃了一盏茶,方悠悠往正堂去了。

许氏与季浅一部马车,林氏与季渟一部,季端义与季湫一部。约莫巳时过一刻到了宫中。季端义被萧榆等拉去吃酒,季湫也与同僚闲话去了,许氏与林氏自与贵妇人们一处谈笑。季渟拉过季浅的手,笑道:“六妹,咱往这边来罢。我带你去见见洛家小姐们。”

两人步至在一拐角处时,便听得一串儿笑声。季浅微一蹙眉,待要去看时,但见一人着一身浅紫锦绣软烟罗裙,上头用金线绣了鹧鸪,端的是精妙绝伦,竟比宫中一些妃子的衣着更为华丽;外罩一件粉白色袄子,露出雪白的一段酥臂,上挂一串琉璃手串,发间珠翠摇摇,额间缀了粉白的花钿,细看俨然是一朵芙蓉。却说那人长相如何?只见她身形较之旁人显得颇为高挑,肌肤丰泽,鼻腻鹅脂,鸭蛋脸面,一双丹凤三角眼,眉不描而翠,唇不描而红,身上香气扑鼻,端的是个美人儿。季渟已笑着迎上去,道:“洛大姊姊今个儿当真似天仙一般。”原来此人正是洛清婉,见季渟来了,也笑道:“渟姐儿来了。”季渟便向季浅招手,道:“六妹,且来见见洛大小姐。”季浅自过去了,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臣女见过洛大小姐。”洛清婉忙扶她起来,拉住她手,亲切地端详一番,但见她肩若削成,腰如约素,顾盼生姿,便笑着对季渟道:“本小姐常听得人讲季左相的幺女儿是个美人胚子,今个儿一见,方晓得此话不假。”季浅因笑道:“洛大小姐谬赞了。”说着又是盈盈一拜,又说了些些话儿,自去找萧筱了。

那萧筱却正在不远处,这会子见季浅从洛清婉处来,微蹙了眉,道:“季妹妹觉着那洛大小姐如何?”季浅想了一想,念及她是萧筱往后嫂嫂,便道:“该是个活泼儿心善的。”萧筱睁大了一双眼,不住地摇头,道:“好妹妹,你莫混我,四哥与她婚事八字儿没一撇呢。我与你讲,那洛大小姐啊,根本是个自来熟的,自打圣上拟订将她嫁入萧家呀,三日两头往四哥处来,与府中下人都是熟识。”季浅闻言笑道:“你四哥欢喜这等人?”萧筱忙是摇头,道:“才没有!四哥从不待见她,偏生她还装出一副四哥夫人的架势,似是极笃定自己好过门似的。四哥他呀,欢喜的是那种……”萧筱忽然停住了,只瞧着季浅神色,后者却仍是饶有兴致地听她讲,萧筱忽而狡黠一笑。季浅不明就里,听她不说话了,便低声劝道:“萧姊姊也得注意些,那洛小姐就在此地,保不定给她听见了。”萧筱唯唯应是,心下却兀自打好了算盘。

这时却从后边转过一个人来。两人看时,但见那人怎生模样?肌肤微丰,柳叶吊梢眉,竟与洛清婉有七八分相似;身着玫红烟罗百褶裙,裙上亦是用金线绣了繁复花样。萧筱悄声道:“这便是洛家二小姐洛清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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