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叁 自作清歌传皓齿,笑时犹带岭梅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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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季端义从书斋用完功出来,这时听了许氏言语,当夜便与女儿一道将奏折拟了,预备着次日上朝时候便要呈上去。

季端义搁下笔,见女儿仍亭亭立在一边,笑吟吟的,样貌与许氏年轻时愈发像了,不禁叹道:“爹爹前些年还道浅儿尚小,这些日子来了京城,竟是……竟是长这般大了……爹爹后边便要往中州去,你娘身子弱,浅儿须得照料着点儿,有甚么事儿,便寻你二哥罢。”季浅点头应是。

季端义动身去中州一日,诸亲眷自要送行去的。许氏与林氏是出嫁了的女子,原不好出去,只站在左丞相府门前。许氏自是万般叮嘱,倚在门上,由缟袂与绡裳扶着,看那架车愈行愈远。季湫携了季渟与季浅到城门口送行。季端义怎舍得痴儿娇女!眼见着长这般大了,却仍是别过头去,挥手道:“子澈,带妹妹们回相府罢,不必送出关了。”季湫不敢违拗,只复行一遍礼,便与季渟季浅道:“咱们走罢。”季渟与季浅亦是复行一遍礼,又听得季端义好生教导了几句,这时方跟在季湫后边,见季端义的车走远了,这才离开。

此时的定远侯府却不大太平。只见一座椒房饰得华美,里边住着的却仅是一通房,那美貌通房倚在魏丹身上,于他耳畔娇声说了几句,魏丹登时张大了一双眼,道:“你……你说泰山远赴中州?”那通房道:“妾身怎敢欺骗爷呢!”魏丹登时大喜,道:“若真是这般,爷定好好犒劳你!”那通房不禁娇笑,道:“妾身恭候爷消息。”魏丹当下推开她,径往季漾房中去了,与她说了这事。季漾合上妆奁,笑道:“那妾身提前恭祝夫君了。”魏丹拉了她手,低声道:“咱们三日不曾回去看爹娘,不若现下回去罢。”季漾怎会不知魏丹心思,当下笑道:“听您的,只二哥……”魏丹道:“这有甚么干系?”立时教人理了物事,便要往左丞相府去。

众下人见是四姑爷来了,哪敢怠慢,当下迎了他进去,一面派人禀告许氏。许氏闻言,秀眉深蹙,冷冷道:“教人好生伺候,便说我身子不适,不必来了。最好将人送出去。”缟袂不敢怠慢,低声应下了,便吩咐下头的去办。

魏丹等在前院候了许久,却始终不见人来。正欲再招人去问,便见一人来报:“请四姑爷跟小人走。”两人在一处偏房安顿好,去见了许氏,便要携手去园子中顽。

这时却听得一阵步摇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魏丹与季漾晓得来者定不是底下侍候的丫鬟,心下不禁“咯噔”一计:莫不是府中来了客人?待那人转将过来,魏丹不由欢喜。但见那人一袭青衫,发间缀了步摇;相貌娇美:肤色白腻,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蛾眉淡扫,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北方本罕有如此佳丽,就连江南亦是少见的。那人正是季浅。她身后跟了一个样貌清秀的丫鬟,却是紫菀。季浅没瞧见两人,径自走过去,转头笑道:“也不知娘亲是否忙着呢。”声音既娇,又是清脆宛如莺语。紫菀道:“夫人晓得小姐孝顺,欢喜犹来不及呢。”季浅抿嘴一笑,道:“嗯,近来娘亲讲啊,我的字可有些长进。想来是多亏了萧学士。”魏丹瞧得出神,正要追将上去,季漾却忽拉了拉他衣袖,低声道:“不急这一时,父亲许久不回来,咱们还怕没法子么?况且现下惊动了六妹子,六妹可就更不想见您啦。”魏丹想了想,笑道:“小东西,果真懂爷。”

季浅从许氏处听得魏丹与季漾来了,秀眉一扬,道:“怎生不让我晓得?这不像四姊夫做法儿。”许氏嗔道:“莫要胡说不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儿想毁了清誉不成?总之自个儿多加注意便是了。”季浅自知理亏,低下头去,小声顺从道:“娘亲教训的是。”

也巧季滢听得父亲远赴中州,这下也要过来。她方才被诊出三个月身孕,这时由赵彦陪同着来了。她手扶在小腹上,见了魏丹与季漾,眸中笑意不达眼底,道:“四妹,四妹夫,可巧本妃有了身孕,却不好与你们亲近。”季浅立在季滢后边,同样冷眼瞧着他们。许氏直绕过魏丹季漾,径往季滢出来,嗔道:“你这头一胎,方才三个月份,还尚小呢,过来做甚么?”季滢眉眼弯弯,笑道:“这可不是想爹爹不在,怕娘亲寂寞呢。说来,二弟呢?”这时只听得一阵笑声,正是季湫进来了,笑道:“三姊姊莫怪,小弟却是来迟了。”季滢柔声道:“子澈却犹是这般。”这二人一般年岁,小时不免姊弟间口舌之争,却最是亲近。季滢这时与季湫立在一块儿,倒不似姊姊,反而像慈母了。季湫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嘴笑,只搔了搔头。季漾蹙了蹙眉,拉一拉魏丹,道:“咱们走罢,不好唐突了佳人。”魏丹又往季浅处看了一眼,这才告辞离开。

季滢见魏丹与季漾远去,这时蛾眉微蹙,道:“却不知四妹夫端的甚么好心了?”季浅笑道:“妹妹也晓得的,这不是原要避着他们了?”季滢笑着叹口气,伸出手,玉指轻点她额,道:“好极!好极!就你晓得。”许氏叹一口气,道:“好啦,不必胡搅啦,却总要当心的。想是听闻你爹爹不在,要坏事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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