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想到,钱刚一递出,那人拿到钱以后,却并不死心,继续威胁道:“我知道你们肯定还有钱,老老实实的都拿出来,别跟老子面前扯谎。”
“我们真没了。”常国和摇摇头道。
混混还是不信,一个一个的指着常国和身后的那几个小伙。
“喂,你们呢?身上还有没有?五毛多钱,打发要饭的呢?”
几个混混全部逼近,众人吓得瑟瑟发抖,一时间很惶恐。年纪不大,又都是外乡人,没有成年人在身边,心里都怯乎急了。
常国和深吸口气,恳求道:“你们别找我们麻烦了,我们身上真的没钱。刚才给你们的是我爹妈给我的饭前,我饿肚子的时候都忍着没用呢。”
他说的都是实话,那皱巴巴的小毛票对自己很是珍贵。正当身体发育的时候饭量本来就大,平时吃不饱,他都舍不得用,恨不得一毛钱掰成两毛花。
“合着来我们这儿讨饭来的啊,一帮穷鬼。那屋里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家伙事儿?赶紧的都拿出来。”带头混混指着里屋,说着就要进去。
常国和立马拦住他们,很生气的说道:“你们这样很不礼貌,别人家能随便进的?”
“狗屁,是你们家吗?一帮外地来的讨饭佬。这是我们的地方,还好意思说是你家。”带头混混不屑的骂了一句,随后招手,示意其他两个混混进去。
常国和一下子火了,所谓泥人都有三分火,他一再退让,没想到换来的是对方的得寸进尺。
气急之下,他鼓起勇气双手抱住那青年,紧咬着牙关顶住对方。
“不许进去,里面没有值钱的东西。”
“诶哟,还敢反抗,哥们儿揍他!”
带头混混恼了,立刻动起手来。三拳两脚,就把常国和打的浑身吃痛。
但这个倔脾气的小子就是不肯撒手,强忍剧痛,用尽了全身力气死死环住带头混混。
“莫进去,我们真没钱。”
天知道少年哪来的勇气,那带头混混被搅得极其毛躁,却死活挣扎不开。
他力气很大,以前农忙的时候家里能喘气的都得上,所以练出了不小气力。
混混一时间拿他没办法,也是气急败坏,拿起棒球棍就要往他身上砸。
身后,几个年纪小的一看这可不行,连忙出手帮忙。其中一人死命的推开一个混混,那混混躲闪不及,一个趔趄就栽倒在地。棒球棍应声落下,瞬时间被常国和的小伙伴抢走。
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几个小伙子为了自保,只好咬牙反抗。
出身于农村的他们都是打小做体力活的,尽管个头不高,但是发起狠来,一个个力气都不小。反观那几个混混,成天抽烟喝酒,身子又瘦。年纪虽大,其实还不如几个小伙子,更是没有他们勇敢。
一时间,场面形成反转,几个混混很快就不是对手了。常国和也撒开了那带头的混混,气冲冲对着对方来了几拳。
四打三,几个小伙子得到了一场胜利。
眼看混混们被打的嗷嗷直叫,甚至见血了。几个小伙伴都打红了眼,把这段时间的种种委屈一并发泄。
常国和却首先冷静下来。不管这件事是谁的不对,真要过分了,到时候都得被抓起来。别的同伴可以不管,自己不能不顾。
他连忙停下来,一个一个拉开盛怒中的同伴们。
几个混混还躺在地上起不来,常国和赶紧驱赶走同伴,道:“你们先回去等我一下。”
“你一个人行吗?”同伴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混混,死死攥着的拳头还是不肯松开。常国和勉强的笑了笑,“去吧,我来处理。”
同伴们相信常国和,便听他说的去做。
“我们不想闹事,但也不怕事。我们是乡下来的,但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上学的时候老师说过,人人生而平等。”
他们走后,常国和转过身来,将那几个混混一个个拉起。
混混被收拾了一顿,瞬间老实多了。听着常国和的话,不敢再出言反驳。
常国和简单的说了几句,就让他们走了。几个混混互相搀扶,十分狼狈。
可是没走多远,为首的那个混混气不过,又扭回头来大喊了一声:“你们这几个讨饭佬等着,看我不叫人来弄死你们。”
“还不老实!”
窑洞里几个同伴并不是真的躲了,听到那喊声,气冲冲的就想再打一次。常国和连忙拦着,长目一看,混混们还是害怕,撂下话口就加步离去。
“你们别犯傻,跟这种地头蛇作对吃亏的总是我们。”常国和摇了摇头,看看几个同伴,脸上个个都挂了彩,虽然赢了也是惨胜。他始终保持理智。
这么一说,同伴们才从盛怒中慢慢冷静下来。互相看了看,激情过后都升起了恐惧。
常国和强忍着伤口的疼,咬牙道:“你们也别怕,刚才那些人根本没拿正眼瞧过我们,走的时候我都是捂着脸的,大概过段时间就记不住了。赶紧收拾东西,我几去找师傅。”
他表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冷静,让同伴们稍稍放心了些。
师傅在城里,眼下也只有去找他才是唯一的出路。
几个小伙子连忙跑回到窑洞里,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匆匆忙忙的就往城里赶了。沿路就像逃荒的那样,偶有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可那些眼神看的常国和几人心里越发的惊慌。总感觉都是那混混的人,都是要找自己“收房租”的。
几人默契的加快速度,沿路奔走。从他们住的地方到城里有好长一段路,从白天走到晚上,每个人都磨了一脚泡。最终在城里找到了师傅,常国和才松了一口大气,跟师傅把事情的原委讲清楚。
他很害怕,生怕师傅知道自己跟人打架以后责骂自己。但师傅看到几个徒弟脸上都挂了彩,哪里还能真生气。
宽慰了徒弟们一番,师傅说道:“莫得事,这种事难免的个,以前我也碰到过。反正我们走街串巷每个定所,以后去别的村就是了。过个一年半载的,谁也不记得你们。”
平常抠门的常翻身看到徒弟们一个个如同蔫吧了的韭菜,心里不忍,一狠心拿出几个钱来,请他们吃了顿好的,几个白馒头下肚,紧张的情绪都随着食物的残渣,一点点被消化。
那天他们连夜去了另一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