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园曹明华一直在笑，用手捅捅她，“妈，快到站了，要下车了。”

曹明华拿下耳机，关了手机，笑呵呵的说：“知道了，不听了，哎呀，笑死我了。”

曹园忍不住问：“还是你那个“醉眼朦胧看世界”的同学吗？”

“是的，就是他，还有另外那个天天扭筋的同学，还是他俩。”

曹园也呵呵笑出来：“呵呵，你那个同学真有意思，他怎么想的？碗碎了，还让粘起来用。”

“人无聊呗，聊天胡侃开心一下。”

“我们走吧，下车了。”

母女俩手拉手，下车出站。苏州下车的人很多，这么近的距离，二十分钟的车程，来回特别方便。据说很多人在苏州买房，去上海上班，曹明华也没有验证过，不过以安居的心态，买不起上海的房子，在苏州买房确实是便宜很多。

去市区的地铁，人不是很多，远没有上海地铁的拥挤程度，也可能不是高峰时段，毕竟这里也可以称之为大城市了。

曹园看看手机，问：“我们是先去转园林还是先去吃饭？”

“在一站路吗？”

“有点距离。”

“那先去吃饭吧，我想先去那个得月楼吃饭。这个饭店是因为电影才有的，当年演那个电影知道这个饭店，一直想去尝尝。”

“嗯，那吃过饭再去转园林。我一会看看好点的酒店，晚上不走了住一夜。”

“嗯。”

曹明华和曹园去过很多地方，母女俩俱是这样的自由行，没有提前安排行程，俱是走到目的地后，再决定怎么安排行程。这种说走就走的旅行好像散步，没有紧张的节奏，完全是一种放松状态，母女俩都很喜欢这种出门方式。

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高强度的生存环境，压榨着人的心态，把平和的心态几乎压榨干净，只剩下浮躁。在躁动不安的情绪下，一种没有目的的散步，特别适合身心的放松。身心愉悦才能尽快的恢复正常，投入到新一轮的拼命状态。曹明华不知道别人的放松方式是什么？她们母女二人在曹园高考那年，去西藏转一圈，回来之后，就迷上了这种说走就走的旅行。

旅行是需要费用，且是一大笔的开销，尤其母女俩还是富游，一点也不凑合的到处吃喝。每次出门，曹明华俱是强迫她不要想那么多，如果什么都计算清楚了，就没有放松的状态了。那样的话，旅游就是受罪，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如果按照曹妈那样的活法，这也计划那也计划，她早就是死路一条了。

曹园拉拉曹明华，指指地铁里公益广告，“妈，你看，在他们的眼里上海就是这样。”

“呵呵，我记得有一个现代片的电视剧，拍的是苏州。男女主角坐乌篷船去上班，我当时还真是以为，苏州人真的都坐船上班呢。这个广告里拍的，至少还没有电视剧那么离谱。上海确实是有很多这种狭窄的小街道，住着那些本地的老市民，那些人一辈子，都生活在拥挤不堪的环境里。”

“电视都是骗人的，也只有你这个年龄的人，才会信以为真。”

“时代不同嘛，我们那时候，接受的就是没有愚人节教育。哪有现在的孩子聪明？”

“唉。”曹园叹口气：“妈，是你不聪明，不是现在的孩子都聪明。现在也有你过去生活环境的孩子，他们依然和你那时候一样，只是你改变了环境，才认为现在的孩子聪明。”

曹园怕曹明华不高兴，又继续说：“你看看我小时候，不也是傻乎乎的嘛。我们在绿洲生活后，脱离了梁城的环境，我才渐渐的明白很多事情。好了，好了，到站了。”

曹园拉着曹明华出地铁站，曹明华一直沉默不语。她明白曹园说的是对的。她上学的时候，只知道同学里很多人很有心眼，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些同龄人有心眼？甚至于，她都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只是简单的，厌烦这些心眼多的同学。

直到她参加同学群，才发现这个答案。原来当年那些她认为有心眼的同学，俱是移民去梁城的移民二代。那些同学的父母，全都是从外地到梁城工作的人，且还都是有一定职务的人。那个年代，没有自由迁徙，能移民的人员都是各地的精华。那些同学跟随父母耳熏目染，所见所闻当然要比曹明华——这个七代土著强的太多了。

“妈，当心了。”

曹园提醒曹明华，已经出站了，再不好好走路，真的会被磕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