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等!”

  卡图姆忽然打断了布鲁斯,“我有一个很在意的问题,必须要先问清楚。”

  能让猫头鹰在意的,自然不是小事。

  布鲁斯并不介意让卡图姆再多问一句。

  卡图姆抬起头,看向斯鲁布,他表情极为严肃,连布鲁斯也开始好奇他想问什么。

  “小僵尸,你必须老实回答我。”

  卡图姆目光凛冽,“布鲁斯在这个世界的遗产,是被你拿了吗?”

  “你说呢?”

  斯鲁布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和僵尸猫头鹰合为一体,可以轻松听懂卡图姆的语言。

  而面对质问,他也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就是他拿了。

  不然的话,他那么多的计划,怎么可能实施呢。

  看到这副表情,卡图姆气得差点鼓成球。

  “那都是我的钱!我的钱!”

  猫头鹰咬牙切齿,从羽毛里掏出海神三叉戟,用力在布鲁斯肩膀上一戳。

  “犯下这样的大罪,你果然该死!”

  他说下这样的定论,战斗已经是不可避免,一触即发。

  布鲁斯紧握着雷神之锤。

  事实上,他的确有很多地方还没弄清楚,但现在世界陷入定格,这显然是更需要优先解决的事情。

  先将世界恢复原状吧。

  布鲁斯目光沉了下来,手中战锤嗡鸣,渴望着战斗。

  “碎。”

  布鲁斯轻声说。

  霎时间,战锤猛然解体,无数碎片如同暴雨梨花,飞向小僵尸斯鲁布。

  那些碎片在飞行过程中变形,化为刀与剑,威势铺天盖地,绞杀而来。

  然而面对这种情况,斯鲁布脸色却丝毫没有变化。

  “你也该换点新招式了。”

  他将双手背在身后,闲庭信步,走向布鲁斯。

  千把刀剑向他刺来,却往往是擦肩而过,落在他的脚边,斯鲁布仿佛在刀山剑林中蹚出了一条通途,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又来了。”

  布鲁斯小声对卡图姆说,“每次和新的对手战斗,对方总能掏出点无法理解的能力。”

  “暂时无法理解罢了。”

  卡图姆不以为意,“等你稍微吃点瘪,对方就会自己开始解释能力了。”

  “我讨厌这种进程。”布鲁斯说。

  “我也不喜欢。”

  卡图姆耸耸肩,这怪不了别人,只能怪布鲁斯自己。

  说到底这一次是斯鲁布自己找上门,算是遭遇战,布鲁斯处理这种局面,总是不太习惯。

  此时,剑雨已经停下,斯鲁布走过其中,片叶不沾身。

  “很惊讶对吧?”他笑着对布鲁斯说道。

  “倒也没有多惊讶……”

  布鲁斯刚想这么说,卡图姆却用翅膀推了推他的头。

  “确实,我很惊讶。”布鲁斯立刻改口,“我从来没见过这场面。”

  “这就是我出现在你面前的底气。”

  斯鲁布满意说道,“在我的身上,小概率事件,将会大概率发生。”

  比如飞来的刀剑准头全部跑偏,与斯鲁布擦肩而过。

  再比如——

  紧张无比的战场上,布鲁斯忽然开始分心。

  小僵尸猛然迈出一步,布鲁斯只感觉眼前一闪,斯鲁布就出现在他的身旁,正和他擦肩而过。

  布鲁斯猛然瞪大了双眼,在这样严肃的战斗中,自己刚才居然精神恍惚了一下?

  这可是致命的错误!

  如果斯鲁布真想动手,刚才他已经死了!

  他立刻反手挥动锤柄,雷电化成锁链,牵引着碎片,劈向斯鲁布。

  就在这时,出人意料的事情又发生了。

  可能是布鲁斯的动作太大,也可能锤柄太滑,在他挥动过程中,手一松,雷神之锤居然被甩飞了出去,铿铛一声掉在了地上。

  卡图姆直接就看傻了。

  “你是在搞笑吗?”猫头鹰难以置信说道,“把锤子甩飞出去?别告诉我是因为你手汗太多!”

  “我——”

  布鲁斯也被自己的表现惊呆了,这不可能!

  不管是什么情况,自己都不可能这么拉胯!

  “别这么吃惊嘛。”斯鲁布摇头说道,“都说了,在我身上,小概率事件大概率发生。”

  这种能力,简而言之就是一个词——

  幸运。

  如果斯鲁布所言非虚,他的能力,已经将他变成了全世界最幸运的人。

  幸运到即便是布鲁斯,也会在战斗中犯下无数低级错误。

  可是,这种能力是怎么来的呢?

  布鲁斯此时此刻,终于观察到了僵尸斯鲁布身上的异样。

  说来很奇怪,明明这异样如此明显,可他刚才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在斯鲁布的瞳孔中,总是似有似无在散发着绯红色的光芒。

  这种颜色布鲁斯很熟悉,与旺达的一模一样。

  “绯红魔法……”

  布鲁斯缓缓说出了这个词。

  “是混沌魔法。”斯鲁布纠正道,“当然了,我的能力远没有旺达那么强,强到可以修改现实。”

  混沌魔法——漫威一切魔法的始祖。

  它一种最古老的魔法形态,代表着宇宙之中的可能性。

  这种能力,就像上帝掷出骰子,不管是什么结果,混沌魔法都可以修改点数。

  体现在斯鲁布身上,就成为了绝对的幸运。

  “你是怎么获得混沌魔法的?”

  布鲁斯皱眉说道。

  这种修改现实的能力,哪怕是拥有无数魔神之力的猫头鹰图腾都做不到。

  一只小僵尸,是从哪里弄来的?

  “布鲁斯,要多想。”

  斯鲁布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抛弃你所有的逻辑,去想一个最荒谬的可能,也许那就是真相。”

  这番话已经很中肯了,有混沌魔法的存在,一切都不能再用常理去思考。

  但到了这种情况,布鲁斯怎么可能想得到真相?

  他对严密逻辑的依赖,是与生俱来的。

  要抛弃逻辑,布鲁斯做不到,只能让别人来。

  他将目光移向肩膀上的卡图姆。

  卡图姆瞬间明白,又到了熟悉的桥段。

  “我讨厌这种时刻。”

  他从羽毛里拿出荆棘王冠,这是由拉文克劳的冠冕变成,可以提升智慧。

  “往最荒谬的角度去想对吧?”

  卡图姆嘟囔着将荆棘王冠戴在了头上。

  过往的一幕幕碎片在他面前浮现,原本不经意的细节,却成为了关键的线索。

  卡图姆仔细想着斯鲁布自从出现以来,言语中透露过的关键词。

  “你能和卡图姆合为一体,我为什么不能……”

  “你该换点新招式了……”

  “我的能力没有旺达那么强……”

  终于,一个真正称得上荒谬的想法,在卡图姆脑中成形。

  “不是吧……”猫头鹰叹气说道,“这么恶心的事情,让我们摊上了?”

  “什么恶心的事?”布鲁斯问。

  “该怎么说呢。”

  卡图姆想了想,说道,“布鲁斯,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现在所处的现实,是被修改过的?”

  修改现实……

  布鲁斯很想提醒卡图姆,刚才斯鲁布已经说过了,他没办法修改现实。

  但很快,他意识到了关键,愣在了原地。

  对啊,卡图姆又没说,现实是斯鲁布修改的。

  布鲁斯瞳孔震颤,看向另一个方向。

  在那里,一个红发小女孩正定格在原地,还保持着看着天空的状态。

  “旺达修改了现实?”

  布鲁斯喃喃说,“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做得到。”

  卡图姆叹气说,“她就是有这种能力。”

  旺达,漫威世界著名的定时炸弹,只要她精神不稳定,就会成为最恐怖的魔王。

  创造虚幻的小镇?入侵卡玛泰姬?团灭光照会?

  这都只是基本操作。

  在漫画大事件《M皇室》中,她仅凭一句话——“再无变种人”,就直接导致变种人的人口从一百万骤减至182人!

  “旺达做了什么?”

  布鲁斯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转头看向斯鲁布,冷声询问。

  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但这家伙确实是保存着真实的记忆。

  “怎么说呢,我不介意给你讲个故事,但相不相信,取决于你自己。”

  “你说就是了。”布鲁斯淡淡说道。

  “那行。”

  紧接着,斯鲁布找了个地方,随便坐了下来。

  他的神态很轻松,好像他这一趟真的只是为了给布鲁斯讲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关于一场毁天灭地的战斗。

  “我和你,当时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斯鲁布缓缓说道,“我们动用了能动用的一切力量,只为了毁灭对方。”

  在小僵尸的描述中,布鲁斯看到了真正的末世景象。

  曾经繁华的城市如今已沦为一片废墟,垃圾和杂物四处散落,被风卷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死神在低吟。

  天空厚重的云层像一块巨大的铅板,沉甸甸地压在大地上,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腐臭味,那是死亡和绝望的气息。

  幸存者们在废墟中艰难求生,他们衣衫褴褛,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疲惫和麻木。

  巨大的腐烂幽灵船冒着滚滚浓烟,从天空坠落,砸在大地之上,引发猛烈的爆炸。

  布鲁斯与斯鲁布,已经战到油尽灯枯,倒在废墟中,再也站不起来。

  “我用达摩克利斯之剑刺中了你的胸膛,你已经必死无疑。”

  斯鲁布说,“当然了,我也好不到哪去,基本也只能等死。”

  “后来呢?”卡图姆抱着一包打开的薯片,好奇问道。

  “后来旺达就来了啊。”

  斯鲁布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她哭喊着抱住布鲁斯,让他别死。”

  “旺达为什么要抱我?”布鲁斯问。

  “你别给老子装正经。”

  斯鲁布冷笑着说道,“反正当时你躺在旺达的怀里,有出气没进气,就在那一瞬间,旺达的情绪崩溃了。”

  小僵尸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他确确实实是亲历者,亲耳听到了旺达说出的那句话——

  “让一切重来。”

  听到这里,布鲁斯明白了。

  旺达口中的一切重来,就是回到她和布鲁斯相遇的那一天。

  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

  布鲁斯记忆中,来到漫威世界的第一天,他见到了旺达。

  “唉。”

  卡图姆感叹了一句,他嘴里薯片嚼得嘎吱作响,“果然是人生若只如初见。”

  布鲁斯也懂了,为什么斯鲁布没有立刻和自己打起来。

  因为没有意义。

  不管他们两个打到什么程度,只要有旺达在,结果都是毫无意义。

  要想真分出个胜负,就必须先将旺达的影响降到最低。

  “当现实被修改后,我的记忆也回到了刚来漫威的时候。”

  斯鲁布站起身,“但我很聪明,想办法给自己留了点线索,指示自己去获得混沌魔法。

  “我做到了,在得到魔法的那一刻,我恢复了一切的记忆。

  “布鲁斯,你不觉得我们很可怜吗?同病相怜,都是现实的囚徒。”

  话音落下,斯鲁布身上的绯红流光忽然大涨,他伸出手,绯红色的魔力迸发而出。

  但这道魔法的目标并非是布鲁斯。

  而是旺达!

  再这样的情况下,布鲁斯本该立刻做出反应,但同样的问题出现了,他被斯鲁布的幸运所影响,再一次出现了低级错误。

  布鲁斯在转身想要挡住那道魔法的时候,用力过猛,一下子将自己的腰闪了。

  剧烈的疼痛从腰部传来,布鲁斯的速度收到影响。

  绯红魔力已经到了旺达面前,此时此刻,布鲁斯就算想再做点什么,也来不及了。

  然而就在此时——

  两道尖锐的呼嚎声出现,一直在布鲁斯眼中游荡的、跟在旺达身后的那两道白色虚影,扑到了旺达面前。

  他们就像是一堵墙,替旺达挡住了那道魔力。

  不仅如此,布鲁斯此时忽然站立不稳,向前扑倒。

  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动作,没有摔倒,但肩膀上的卡图姆却一下子被甩飞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好也挡在了旺达面前。

  卡图姆此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怀里还抱着那包打开了的薯片。

  绯红色的光芒渐渐消散,那两道白色的虚幻人影也开始暗淡。

  卡图姆浑身炸毛,手里的薯片已经不翼而飞。

  但是旺达安全了。

  “啧——”

  斯鲁布对此极为不满,“果然是小概率事件大概率发生。”

  混沌魔法,不止他会,旺达也会。

  强大的幸运,不止他有,旺达也有。

  只是苦了布鲁斯和卡图姆,他们成了最倒霉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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