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目的,对一个小姑娘动手?”

  布鲁斯发出了质问,却没有急着动手。

  如果无法解除混沌魔法的存在,他就永远是倒霉的那一方。

  “她的存在太碍眼了。”

  斯鲁布说道,“你难道就心甘情愿自己经历过的现实,被人轻而易举修改吗?”

  “还好吧。”

  布鲁斯说,“主要看是不是对我有利,按你之前的说法,我当时都快死了,那我当然愿意读档重来。”

  说起来,布鲁斯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斯鲁布描绘的那番景象看起来像模像样,可布鲁斯却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自己真的会被人逼到濒死的地步吗?

  布鲁斯不是说自己永远不会被人打败,他还没有自负到那种程度。

  只是在斯鲁布的描述中,他实在有点太狼狈了。

  布鲁斯很难想象那种模样的自己。

  “你真是没有半点荣耀可言!”

  斯鲁布被布鲁斯灵活的底线整笑了。

  “你居然也在跟我讲荣耀。”

  布鲁斯抬起头,看着空旷旷的天空,卡图姆抖擞着羽毛,飞到了他的肩上。

  “你刚才的故事,最多只有六成的可信度,对吧?”

  布鲁斯忽然说,“什么末日之战,什么两败俱伤,其实都是假的,我差点就被你骗了。”

  这番话一出,斯鲁布冷笑,他略带讽刺说道:“在我印象里,你不是一个会逃避现实的懦夫。”

  “别阴阳怪气。”

  布鲁斯说,“问题出在你身上不是吗?把别人当傻子。”

  话音落下,他手一挥,一个橘黄色的全息球形矩阵出现在布鲁斯身边。

  这个矩阵由复杂排列的直线和符号组成,矩阵中的单个节点之间有着无数条连接线。

  它仿佛拥有生命,不断颤动着,像是在呼吸。

  “谢谢你庇护了我,先生。”球体矩阵说了话,他的嗓音低沉,极富磁性。

  “不客气。”布鲁斯说。

  斯鲁布脸上那副云淡风轻的笑终于消失了,他的面色凝重起来,显然已经从声音中,认出了这个全息球体的身份。

  “贾维斯?”斯鲁布冷声说道,“你还活着?”

  “因为有备份,这位先生。”贾维斯淡淡回答道,“而且我很会装死,这是我为数不多的长处之一。”

  “托尼·斯塔克制造的钢铁战衣,内核是由贾维斯驱动的。”

  布鲁斯说道,“所以当他制造钢铁战衣的备份,并且交给我时,相当于交给了我一份贾维斯的备份资料。”

  也正是这样,当贾维斯的意识在备份数据中重启,布鲁斯也就得知了托尼那边发生的事。

  布鲁斯说道:“贾维斯告诉我,在托尼穿上血边战衣时,有一个更强大的数据意识忽然从外部侵入,并试图将它抹杀。”

  卡图姆在旁边附和着:“能比贾维斯还要强大的人工智能,身份并不难猜。”

  现在奥创还没诞生,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佐拉博士。

  《美国队长2》中,开启了洞察计划的阿尼姆·佐拉。

  所谓洞察计划,本质是“大数据观察与分析”,通过精准的搜集每个人的行为数据,从而预测每个人的未来,提前消灭对九头蛇有威胁的存在。

  这种预测算法极为恐怖。

  在《美国队长2》中,它甚至预测出了当时没出车祸的斯特兰奇,具有极高的潜在威胁。

  “根本就没有什么修改未来,也没有什么读档重来。”

  布鲁斯说,“你只不过是通过洞察计划,算出了一副未来的景象,并想以此来混淆我的思想!

  “这种诛心的战术,不可谓不有效,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中招!”

  斯鲁布听到这里,依然不肯承认。

  他摇着头说道:“你弄错了一件事,修改现实不是我说出来的,是你的猫头鹰自己推理出来的。”

  “那是你故意误导我,让我往最荒谬的方向去猜。”

  卡图姆为自己辩解:“而且刚才不是说了吗?越聪明的人越容易中招,我的缺点正好就是聪明。

  “还好布鲁斯是个笨蛋,才没有上你的当。”

  “最后一句话可以不说。”布鲁斯补充道。

  相比于布鲁斯的镇定,贾维斯却有急切想知道的事情。

  他毫不掩饰自己对托尼的关心,向斯鲁布问道:“你把斯塔克先生怎么了?!”

  贾维斯的记忆只停留在它被攻击的那一刻,至于后续托尼被拉入数据世界的事情,则一概不知。

  斯鲁布终于不再坚持那一套末日的说法,他知道,当布鲁斯产生哪怕一丁点的怀疑,后续的欺骗就再不会有任何效果。

  “至少我离开时,他还活着。”

  斯鲁布耸肩说道,“至于现在嘛,我就不敢保证了。”

  “为什么?”贾维斯的算法理解不了僵尸的思路,“托尼先生没有伤害任何人的想法,你为什么要攻击他?”

  这个问题实在太过天真,连布鲁斯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别问了贾维斯。”

  布鲁斯说,“争论原因没有意义,现在的重点在于怎么拯救斯塔克。”

  “你居然还有空想着救别人?”斯鲁布摇头,“你现在自身都难保。”

  “我当然能救。”

  布鲁斯淡淡说道,“你不会以为,就你那点有关概率的把戏,真的能唬住我吧?”

  说到底,再强大的魔法,也是由人释放出来的。

  这又不是个被动光环,永远存在。

  混沌魔法也许能够修改上帝投下骰子的点数,但这也得让上帝先投出点数才行。

  换句话说——

  你要先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才能去修改发生的可能。

  除非你是旺达,不能用常理解释。

  “洞察计划算出了无数可能,为你提供了关于未来的视野。”

  布鲁斯说,“既然如此,我只需要比洞察计划多想一点,幸运女神就不会再眷顾你。”

  比洞察计划多想一点,这句话说起来轻巧,可真正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人脑的算力,真的能超过电脑吗?

  连斯鲁布都控制不住表情,放声大笑起来。

  “布鲁斯啊布鲁斯,你知道吗?你的这番言论,其实我也算到了,毕竟你就是这么自大。”

  他抹掉眼角笑出的眼泪,“我已经能够看到,你发现自己最后做不到,跪在地上无能狂怒的模样了。”

  “你真不愧是仿照着我造出来的僵尸。”

  布鲁斯轻声说道,“连这副自大的模样,也惟妙惟肖。”

  他到底做不做得到,试试不就知道了。

  “卡图姆!”

  布鲁斯忽然说,“为我加冕!”

  “好勒!”

  卡图姆蹦蹦跳跳,摘下自己头顶的荆棘王冠,王冠立刻变大,成为了符合布鲁斯的大小。

  “带上这个王冠,人世间的情欲你再也不能沾染半点……”

  “怎么还有这种要求?”布鲁斯皱眉。

  “没有,我只是说着好玩。”

  卡图姆嬉皮笑脸,飞到布鲁斯的头顶,张大翅膀,双爪紧握王冠,轻轻放在布鲁斯的头上。

  霎时间,布鲁斯感觉自己的脑中轰的一声,变得无比清明。

  世界在他眼中扩大,然后又开始缩小,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展现在布鲁斯面前。

  这种感觉,就像远古的人类,第一次凝视星空,思考着天空之外的模样。

  也像亿万年后,人类飞出无数光年,回首自己的地球家乡。

  “卡图姆,难怪你平时不戴这玩意。”

  布鲁斯嘴角咧开一抹微笑,“这种感觉,真的会上瘾。”

  卡图姆没有说话,他和布鲁斯可不一样。

  布鲁斯作为蝙蝠怪人,大脑的算力本就是人类的极限,距离质变只差一点点。

  而智慧冠冕为他提供的那点提升,正好踹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如今的布鲁斯,算力已经到了全新的维度!

  蝙蝠仔猛然转头,看向斯鲁布,大脑自动开始推理,分析小僵尸身上透露出来的一切信息。

  而对方也在看着他。

  此时此刻,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大脑,与最高技术创造出来的算法,共同开始演算未来。

  刹那间,千万种交手的可能在布鲁斯脑中闪过。

  魔法、神器、幻象……

  所有能用的手段,都被他演算过千万遍。

  但最后布鲁斯自己否决了自己。

  “这些思路,他一定也能想到。”

  只要没有逃脱洞察计划的看到的未来,斯鲁布就能够操纵概率,让布鲁斯因为倒霉而失败。

  多算一步,布鲁斯心想,他必须比洞察计划多算一步!

  这就像一盘明面上的死棋,多算的那一步,就是盘活一切的神之一手!

  布鲁斯能想到吗?

  至少在卡图姆的视角中,还看不到希望。

  从布鲁斯带上荆棘王冠,到现在大概过了一秒,布鲁斯的身体忽然趔趄,他主动将荆棘冠冕摘了下来。

  蝙蝠仔额头上满是冷汗,脸色已经发白到可怕,刚才那股高强度的计算,已经耗费了他近乎全部的体力。

  卡图姆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一把扶住布鲁斯,往他嘴里塞了块巧克力补充体能。

  “搞了半天,就这啊!”

  另一边,斯鲁布毫不留情开始嘲讽,他摇头说道,“布鲁斯,你信不信,你现在这副败犬模样,也在洞察计划的计算之中。”

  说到底,就算拥有了质变的大脑,可人类的体能依旧有着极限。

  算无遗策,终究只是夸张的说法。

  “是嘛?”

  布鲁斯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你算出了多少种未来?”

  “一千多万种吧。”斯鲁布说,“反正是能吓死你的数量。”

  “如果只有这么点——”

  布鲁斯抹掉额前的冷汗,重新站直了起来。

  “那我就赢了!”

  “可笑!”

  垃圾话到此为止,斯鲁布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他手一招,背后的空间开始荡漾起金色的涟漪,这是曾经无悯铁腕的技能,能够召唤由他缴获的无数神器。

  而如今,斯鲁布也会了。

  但这有效吗?

  布鲁斯早就击败过无悯铁腕,这种老生常谈的能力,不可能再起作用。

  果然,斯鲁布展现出了他与无悯铁腕的不同,那些金色涟漪中探出的神器,忽然依次开始崩碎。

  神器崩碎成尘埃,席卷到斯鲁布身上,渐渐将他包裹,形成一套黑色的紧身衣。

  剩下的黑色尘埃,漂浮在他身后,宛如一道遮天蔽日的黑色披风。

  “我名为斯鲁布·恩韦,因黑暗宇宙对布鲁斯·韦恩的怨恨而生,为取代你而来。”

  斯鲁布抬起头,头盔下的双眼,冰冷无比,不包含一丝情感。

  “命中注定,我也是蝙蝠侠,我名——

  “转生蝙蝠!”

  轰——

  在斯鲁布报出名号的一瞬间,整个世界发出巨大的轰鸣,城市的地面开始龟裂,慢慢浮上天空,然后开始翻转。

  就像是风暴中随波逐流的帆船,最后终于扣倒在海面上。

  整座城市,颠倒了过来。

  但出人意料的是,城市中的人却没有因为引力的作用,而从倒转的城市中掉下。

  恰恰相反,他们跟随着城市一起倒悬,双脚牢牢站在地面上。

  布鲁斯也依然站在原地。

  他没有任何不适,就像连引力也发生了变化。

  “反了!”卡图姆大叫,“纽约反了!”

  “布鲁斯!”

  转生蝙蝠斯鲁布双脚渐渐离开地面,漂浮在空中,他高昂着头,用蔑视的眼神看向布鲁斯。

  无尽的黑色尘埃在他身后铺开,无数神力在其中流转。

  这一刻,由于城市的倒转,转生蝙蝠飞得越高,就越接近地下。

  这仿佛照应了无悯铁腕在冬宫说出的那句话——

  “敌人来自天上。”

  而现在——

  “救世主飞向地下。”

  “这一幕,你算到了吗?”

  斯鲁布冷笑着说道,“你想到过这一切吗?城市会颠倒,我会成为蝙蝠侠?”

  转生蝙蝠的轻蔑不加掩饰。

  光凭人脑,怎么可能算到这一切。

  然而,转生蝙蝠等到的回答,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我算到了。”

  布鲁斯抬起头,“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之后会做什么。”

  “别嘴硬了!”转生蝙蝠怒吼着,对布鲁斯的厌恶达到了顶点。

  “斯鲁布·恩韦,你别搞错了一件事。”

  布鲁斯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

  “不管你怎么取名字,真正的蝙蝠侠,只有我。

  “我的存在,不是你这种赝品能够取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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