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配方
往事历历在目，沉浸在回忆中的兰骆玲并没有察觉到异样。为什么元业要执着地追寻钱坤的下落？为什么他不惜乔装成宗门之首，也要从公孙沅的口中套出线索？段沉的安全比之钱坤更加重要，为什么他会优先着手于钱坤，而非生死未卜的段沉？
两个时辰前，段勇接通了后土令的通讯，将钱坤身亡的消息告知众人。穆元玺和元启表现得十分震惊，元业则没有急着表态，脑子飞速地运转起来。
“钱坤死了？！”元启第一个开口道，“先生把他掳走，怎么会让他轻易地死去？”
穆元玺向段勇再次确认道：“你确定没有看错？段沉要是知道这件事，非得跟先生拼命不可。先生为了他不惜叛出逸王朝，绝不会因为钱坤把好容易建立的情感付之一炬。”
段勇语气低沉，压着嗓子说道：“我和城主府的卫兵搜索至此，温闲刚刚还在屋里，一番周旋过后，便再没了声音。兴许她来不及带走钱坤，又担心秘密泄露，才不得不对其痛下杀手。”
穆元玺当即追问道：“屋子里还有没有旁人？”
“不知。”段勇如实相告，“我派手下围住整座宅院，至今没有发现温闲的踪迹。她应该是利用传送卷轴，悄无声息地离开的。”
“五元遁地术有市无价，先生不会将卷轴随意派发。”穆元玺回过神来，尝试着分析道，“彼时的房内，他多半和温闲待在一块。”
元启一拍脑袋，惊讶地说道：“那岂不是说，段沉也可能藏身屋中？不对，段沉如果在场，怎么会让钱坤白白死去？”
元业适时地提醒道：“你们回忆一下钱坤被抓的经过，我觉得此事发生得太过突然，有很多细节都需要反复推敲。”
“首先，钱坤被留在瑰城，按理说有落尘涧的弟子保护，不至于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偏偏先生远赴他朝，还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带走钱坤，其间若说无人为其掩护，我是决计不会相信。再者，钱坤的失踪是怎么传进我们耳朵里的？是在吴礼丰被抓，我们堪堪发现他的血液存在问题时。先生抓走钱坤，会不会单纯地为了混淆视听？最后，钱坤之所以出现在温闲的落脚点，证明先生在某种程度上，把那里当作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因此当段勇闯入时，温闲才会不惜暴露自己，而与卫兵们周旋。那么当钱坤的尸体被丢弃时，是不是就代表，先生认为他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又或者说，段沉并不会因为钱坤的死亡闹出太大的动静。”
段勇眉头紧锁，一时间陷入沉默。倒是穆元玺意识到不对，主动站出来说道：“钱坤和段沉自小一起长大，依照段沉的性子，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不会对钱坤的生死置之不理。”
“没错。”元启附和着道，“他们两个小家伙在天阳门相依为命，在所有人都把钱坤当作一名书童时，只有段沉和他称兄道弟，没有摆出半分架子。”
元业听罢，愈发肯定自己的想法：“是了，既然段沉和钱坤的感情如此坚固，先生即便多费一份卷轴，也不会灭杀他的性命。”
段勇仿佛明白了什么：“您的意思是……”
“钱坤并没有死。”元业笃定地说道，“你所看到的尸体，不过是先生下的一步好棋。他就是想要制造出钱坤死去的假象，扰乱我们的思绪，为往后的计划打下更好的根基。”
段勇快速折回房间，伸手在钱坤的鼻底反复试探：“不对，钱坤确实已经没有了呼吸，这点我总不至于弄错吧？”
“不要被表象迷惑，仔细检查，肯定有什么线索被你忽略了。”元业耐心地说道。
段勇深深呼吸，努力平复下慌乱的心情。钱坤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陡然被他的死讯刺激，情绪多少会影响他的眼力：“好，我再检查检查。”他一边说着，一边翻看着钱坤的眼睑，瞳孔对光没有反应，是标准的死亡征兆。
“好好看看，一定还有什么遗漏。”段勇呢喃自语，把手搭上钱坤的手腕，检查起他的脉搏，“咦？”他不禁奇道，“钱坤的脉象古井无波，可他的经脉之中，竟然没有残留丝毫灵气？”
“不可能。”元启深谙医术，立马出言反驳，“但凡灵修，经脉在受到天地灵气的洗礼后，必定会更上一层楼。只有未曾修行过的普通百姓，才会任灵气穿体而过，没有任何残留。”
穆元玺旋即拍板叫道：“爹他没有猜错，这个人不是钱坤。”
段勇屏住呼吸，双手下意识地摸上钱坤的脸颊。
几息过后，后土令内传出了一个兴奋的声音：“我找到了，这个人不是钱坤，他的脸上有易容过的痕迹！”
所有人刚松了一口气，段勇又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该死，这人怎么长着一张先生的脸？”
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元启干咳两声，悻悻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段勇木讷地回复道：“我说，这个死人，和先生长得一模一样。”此刻他的手中，正捏着撕下来的面具，“钱坤”露出真面目，却让谜团越滚越大，将众人带进一个死胡同里。
穆元玺不信邪地问道：“你再摸摸看，看他的脸上有没有第二层面具？”
“没有。”段勇头皮发麻，把眼前的画面描述给另外三人听，“我在撕下钱坤的面具时，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根根血管在苍白的脸上浮起，倘若我强行撕下这层人皮，看到的只会是一片血肉模糊的场景。”
元业毕竟年岁最长，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他没有太过惊慌，淡定地吩咐道：“你把这具尸体暂且安置，所有人不要声张，我会在瑰城这边收集更多线索，等它们能串联到一起，再决定下一步的计划。”
“好。”段勇恭敬应下，末了又小心地问道，“连萍儿她们也不能说吗？”
“不行。”元业果断地回绝道，“我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骆玲，元玺那边也注意保密。”
穆元玺识趣地答应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四人结束通讯，段勇背起尸身，悄悄地来到城主府。他为“钱坤”的脸进行了一次简单地伪装，确保不会引起旁人的猜忌。老城主只道段勇运来一具尸体，对他的身份没有半点兴趣。
就在段勇准备打道回府时，元玺恰好传送至凤鸣城里。于是接下来就上演了教训暗桩的一幕，双方也顺利会师，听见了吴礼丰与兽丹的故事。
段勇误以为段沉的毒与他有关，二话不说就要出手攻击。吴礼丰反应不及，闭上眼睛等着受死。好在穆元玺身手矫健，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下了段勇的拳头。
“冷静点。”他用极轻的语气说道。
段勇收手站定，看着错愕的元萍与罗雀，心底莫名升起一丝悔意。以自己莽撞的性子，很难不将秘密说给妻子听，所以在城主府时，他才会主动请缨，要求独自调往边境。
穆元玺在听闻他的决定后，大抵猜到了些许端倪。趁着二女恍神的功夫，他凑到段勇边上，拍了拍他的肩头以示慰藉。
吴礼丰很快稳定情绪，扬起嘴角冷笑着道：“你凭什么说，段沉的毒与我有关？”
罗雀秀眉微蹙，反问他道：“原先在后土城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吴礼丰理直气壮地解释道：“为了活下去，就算要我假扮先生都没有问题。你常年养尊处优，怎么会懂得小人物的辛酸与无奈？”
穆元玺不动声色地移到罗雀跟前：“我们命好，没必要理解你的难处。”
“呵，”吴礼丰缩起脖子，揶揄地道，“是我命中注定人人喊打，怨不得谁。”
段勇走回元萍身边，冷漠地道：“既然沉儿的毒与你无关，我们也没必要留你性命。吴家暴动之夜，害得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别以为你不在凤鸣，就可以逍遥法外。”
吴礼丰瞥了段勇一眼，气定神闲地道：“你不会觉得我摊牌以后，就打算以死谢罪吧？我还那么年轻，为什么要英年早逝？”
“哦？”穆元玺出言问道，“你又打算扯什么谎言？”
吴礼丰朝丹瓶努了努嘴：“我是在看到这东西后，才决定跟你们说实话的。”看到众人沉默，他便自顾自地说道，“段沉在灵测之前已经遭人毒害，我的血液不过是促使他发作的引子。你们如果想要查出凶手，就得从兽丹的源头抓起。谁握有兽丹的配方，就是整件事的幕后主使。”
“徐牧宁。”穆元玺脱口而出，作为牧王朝的女君，万风万武的配方必定出自她手。甚至于小九和吴礼丰的遭遇，都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段勇眼波流转，挺身而出道：“这小子交给我，我把他押回牧王朝，让他和徐牧宁对质。”
“何必呢？”吴礼丰信誓旦旦地说道，“只要取得配方，段沉就算再中几次兽毒又有何惧？哦，对了，”他眉头一挑，“我恰好知道徐牧宁把配方藏在哪里。”
(本章完)
往事历历在目，沉浸在回忆中的兰骆玲并没有察觉到异样。为什么元业要执着地追寻钱坤的下落？为什么他不惜乔装成宗门之首，也要从公孙沅的口中套出线索？段沉的安全比之钱坤更加重要，为什么他会优先着手于钱坤，而非生死未卜的段沉？
两个时辰前，段勇接通了后土令的通讯，将钱坤身亡的消息告知众人。穆元玺和元启表现得十分震惊，元业则没有急着表态，脑子飞速地运转起来。
“钱坤死了？！”元启第一个开口道，“先生把他掳走，怎么会让他轻易地死去？”
穆元玺向段勇再次确认道：“你确定没有看错？段沉要是知道这件事，非得跟先生拼命不可。先生为了他不惜叛出逸王朝，绝不会因为钱坤把好容易建立的情感付之一炬。”
段勇语气低沉，压着嗓子说道：“我和城主府的卫兵搜索至此，温闲刚刚还在屋里，一番周旋过后，便再没了声音。兴许她来不及带走钱坤，又担心秘密泄露，才不得不对其痛下杀手。”
穆元玺当即追问道：“屋子里还有没有旁人？”
“不知。”段勇如实相告，“我派手下围住整座宅院，至今没有发现温闲的踪迹。她应该是利用传送卷轴，悄无声息地离开的。”
“五元遁地术有市无价，先生不会将卷轴随意派发。”穆元玺回过神来，尝试着分析道，“彼时的房内，他多半和温闲待在一块。”
元启一拍脑袋，惊讶地说道：“那岂不是说，段沉也可能藏身屋中？不对，段沉如果在场，怎么会让钱坤白白死去？”
元业适时地提醒道：“你们回忆一下钱坤被抓的经过，我觉得此事发生得太过突然，有很多细节都需要反复推敲。”
“首先，钱坤被留在瑰城，按理说有落尘涧的弟子保护，不至于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偏偏先生远赴他朝，还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带走钱坤，其间若说无人为其掩护，我是决计不会相信。再者，钱坤的失踪是怎么传进我们耳朵里的？是在吴礼丰被抓，我们堪堪发现他的血液存在问题时。先生抓走钱坤，会不会单纯地为了混淆视听？最后，钱坤之所以出现在温闲的落脚点，证明先生在某种程度上，把那里当作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因此当段勇闯入时，温闲才会不惜暴露自己，而与卫兵们周旋。那么当钱坤的尸体被丢弃时，是不是就代表，先生认为他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又或者说，段沉并不会因为钱坤的死亡闹出太大的动静。”
段勇眉头紧锁，一时间陷入沉默。倒是穆元玺意识到不对，主动站出来说道：“钱坤和段沉自小一起长大，依照段沉的性子，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不会对钱坤的生死置之不理。”
“没错。”元启附和着道，“他们两个小家伙在天阳门相依为命，在所有人都把钱坤当作一名书童时，只有段沉和他称兄道弟，没有摆出半分架子。”
元业听罢，愈发肯定自己的想法：“是了，既然段沉和钱坤的感情如此坚固，先生即便多费一份卷轴，也不会灭杀他的性命。”
段勇仿佛明白了什么：“您的意思是……”
“钱坤并没有死。”元业笃定地说道，“你所看到的尸体，不过是先生下的一步好棋。他就是想要制造出钱坤死去的假象，扰乱我们的思绪，为往后的计划打下更好的根基。”
段勇快速折回房间，伸手在钱坤的鼻底反复试探：“不对，钱坤确实已经没有了呼吸，这点我总不至于弄错吧？”
“不要被表象迷惑，仔细检查，肯定有什么线索被你忽略了。”元业耐心地说道。
段勇深深呼吸，努力平复下慌乱的心情。钱坤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陡然被他的死讯刺激，情绪多少会影响他的眼力：“好，我再检查检查。”他一边说着，一边翻看着钱坤的眼睑，瞳孔对光没有反应，是标准的死亡征兆。
“好好看看，一定还有什么遗漏。”段勇呢喃自语，把手搭上钱坤的手腕，检查起他的脉搏，“咦？”他不禁奇道，“钱坤的脉象古井无波，可他的经脉之中，竟然没有残留丝毫灵气？”
“不可能。”元启深谙医术，立马出言反驳，“但凡灵修，经脉在受到天地灵气的洗礼后，必定会更上一层楼。只有未曾修行过的普通百姓，才会任灵气穿体而过，没有任何残留。”
穆元玺旋即拍板叫道：“爹他没有猜错，这个人不是钱坤。”
段勇屏住呼吸，双手下意识地摸上钱坤的脸颊。
几息过后，后土令内传出了一个兴奋的声音：“我找到了，这个人不是钱坤，他的脸上有易容过的痕迹！”
所有人刚松了一口气，段勇又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该死，这人怎么长着一张先生的脸？”
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元启干咳两声，悻悻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段勇木讷地回复道：“我说，这个死人，和先生长得一模一样。”此刻他的手中，正捏着撕下来的面具，“钱坤”露出真面目，却让谜团越滚越大，将众人带进一个死胡同里。
穆元玺不信邪地问道：“你再摸摸看，看他的脸上有没有第二层面具？”
“没有。”段勇头皮发麻，把眼前的画面描述给另外三人听，“我在撕下钱坤的面具时，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根根血管在苍白的脸上浮起，倘若我强行撕下这层人皮，看到的只会是一片血肉模糊的场景。”
元业毕竟年岁最长，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他没有太过惊慌，淡定地吩咐道：“你把这具尸体暂且安置，所有人不要声张，我会在瑰城这边收集更多线索，等它们能串联到一起，再决定下一步的计划。”
“好。”段勇恭敬应下，末了又小心地问道，“连萍儿她们也不能说吗？”
“不行。”元业果断地回绝道，“我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骆玲，元玺那边也注意保密。”
穆元玺识趣地答应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四人结束通讯，段勇背起尸身，悄悄地来到城主府。他为“钱坤”的脸进行了一次简单地伪装，确保不会引起旁人的猜忌。老城主只道段勇运来一具尸体，对他的身份没有半点兴趣。
就在段勇准备打道回府时，元玺恰好传送至凤鸣城里。于是接下来就上演了教训暗桩的一幕，双方也顺利会师，听见了吴礼丰与兽丹的故事。
段勇误以为段沉的毒与他有关，二话不说就要出手攻击。吴礼丰反应不及，闭上眼睛等着受死。好在穆元玺身手矫健，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下了段勇的拳头。
“冷静点。”他用极轻的语气说道。
段勇收手站定，看着错愕的元萍与罗雀，心底莫名升起一丝悔意。以自己莽撞的性子，很难不将秘密说给妻子听，所以在城主府时，他才会主动请缨，要求独自调往边境。
穆元玺在听闻他的决定后，大抵猜到了些许端倪。趁着二女恍神的功夫，他凑到段勇边上，拍了拍他的肩头以示慰藉。
吴礼丰很快稳定情绪，扬起嘴角冷笑着道：“你凭什么说，段沉的毒与我有关？”
罗雀秀眉微蹙，反问他道：“原先在后土城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吴礼丰理直气壮地解释道：“为了活下去，就算要我假扮先生都没有问题。你常年养尊处优，怎么会懂得小人物的辛酸与无奈？”
穆元玺不动声色地移到罗雀跟前：“我们命好，没必要理解你的难处。”
“呵，”吴礼丰缩起脖子，揶揄地道，“是我命中注定人人喊打，怨不得谁。”
段勇走回元萍身边，冷漠地道：“既然沉儿的毒与你无关，我们也没必要留你性命。吴家暴动之夜，害得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别以为你不在凤鸣，就可以逍遥法外。”
吴礼丰瞥了段勇一眼，气定神闲地道：“你不会觉得我摊牌以后，就打算以死谢罪吧？我还那么年轻，为什么要英年早逝？”
“哦？”穆元玺出言问道，“你又打算扯什么谎言？”
吴礼丰朝丹瓶努了努嘴：“我是在看到这东西后，才决定跟你们说实话的。”看到众人沉默，他便自顾自地说道，“段沉在灵测之前已经遭人毒害，我的血液不过是促使他发作的引子。你们如果想要查出凶手，就得从兽丹的源头抓起。谁握有兽丹的配方，就是整件事的幕后主使。”
“徐牧宁。”穆元玺脱口而出，作为牧王朝的女君，万风万武的配方必定出自她手。甚至于小九和吴礼丰的遭遇，都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段勇眼波流转，挺身而出道：“这小子交给我，我把他押回牧王朝，让他和徐牧宁对质。”
“何必呢？”吴礼丰信誓旦旦地说道，“只要取得配方，段沉就算再中几次兽毒又有何惧？哦，对了，”他眉头一挑，“我恰好知道徐牧宁把配方藏在哪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