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儿和达米诺斯的机甲离开阿瓦隆星,没遇到什么阻拦,只在进入太空战场的时候有几只小㑩㑩拦路,轰了两炮,大概率能说是参与过太空战的。

  因公羊俊义临阵反水,机械兵团指挥密令很快落入蓬莱星系工程队手中。蹲在后方的泽夕小姐,将管控局一众全智能机甲搞成废铁,亦如滔滔江水势不可挡,只见战场上到处都是动弹不得的报废机器,有的还嗞嗞的冒火花乱响。

  没有机械兵团助力,阿瓦隆星的航舰护卫队再怎么拼命都是徒劳。有羽弗云歌和池慕酒配合得天衣无缝的海盗战术,时间仿佛被拉回到三十二年前——那些可怕的疯子又回来了!这让他们更加没有还手余地,东一榔头西一**地乱轰几炮,就打出荧光字表示他们是护送平民撤离的,按照星战条约要求避开火线。

  “哼……”正式接管前线指挥权的羽弗云歌,轻笑里隐隐一声冷哼。“轰炸地下城的时候,怎么不按星战条约行事,要求平民避开火线?让他们卸掉武器装备,听候泽夕小姐发落。”通讯转接达米诺斯的战甲:“达米诺斯·康杨归队,接替萨米尔·汗当前工作,安排阿瓦隆星民用航舰及太空机甲受降事宜。”

  “是!”

  “是!”

  达米诺斯和萨米尔行军礼领命。

  屏蔽掉所有通讯,云歌转身给幺鸡下达秘密指令:“离子弹炸毁阿瓦隆星!炸得彻底一点,以绝后患。让萨米尔·汗部署防线,抵御冲击波和粒子辐射。”幺鸡准备领命执行,又被她喊住。“等等!轰炸指令不准上报首席执政官。若有非议,等事后处理。”

  七点钟方向,向下八十度角,有架阿瓦隆星护卫队的机甲过来,编号:A·VL-093。云歌得到消息,说是皮皮的机甲,赶紧支开幺鸡准备接驾:“你先回避一下,回头引荐再你见鹿小姐。”

  “还要引荐的吗,都那么熟了?”幺鸡一笑而过。

  “当然!”云歌非常肯定。“她与我有过山盟海誓,是我正式的未婚妻。你联邦第一机甲,见我夫人必须正式引荐。”

  云叔叔,你哪里臆想来的海誓山盟?鹿小姐分你一只养父母的情侣戒指,就跟你定了盟约……脸呢?没打过是吧!

  “行!”幺鸡笑得一本正经,尾音拖得老长,很有调侃意味。“恭喜你呵,正式做老公了!快去吧,机甲都过来了。”

  云歌转身带上房门,离开主控室,恰巧两架机甲完成对接动作。皮皮来的时候,堪堪与幺鸡的背影擦肩而过。

  “云歌!”见到他,那小丫也不讲究,宇航服脱掉扔地上,猛一个猫扑就扑他怀里去了,眼泪掉得簌簌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不管蓬莱星系首席执政官是多大个官儿,都没改掉这小丫扑云歌怀里就要撒娇撒野的性子,惯得!

  “怎么的,谁欺负我大宝贝了?”云歌张开双臂将人接住了搂个满怀,揉一揉她后脑勺,也不恼她闹腾——换作从前,他挺烦人粘他的。

  抬眸瞧见陶然,云歌心里有些纳闷儿,“尔撒·伊玛那憨货去哪儿了,怎么没听到他消息?”

  照尔撒的牛皮糖性子,不该是皮小鹿走哪儿,他跟到哪儿的吗?

  他同皮皮一起来阿瓦隆星的,不见人也就罢了,怎么连消息都没有一点。司芬克斯援军进场后,接受的所有命令都来自陶然,是皮皮间接授权的。

  蓦地,云歌心里拨凉拨凉的一阵,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吻了尔撒……”他怀里,抬起脸来看他那小丫,更让人不可思议。

  哪有开绿灯还告诉当事人的,造了反了不成?!

  不过……见她眼泪汪着的深深自责、沉痛与恐惧,云歌几乎确定了内心的直觉。

  “他要我送他一程……还有他女儿……”皮皮只管哭,哭得话不成句,直到她哽咽出最后几个字,云歌几乎锤实了某种猜想。“是我,是我亲手按……下引爆器的。”

  她哭得哽咽的音符,哪个不是字字滴血,玻璃渣儿似的扎人心尖儿上。

  “依玛岛主在阿瓦隆星遇见蓓儿,得知自己有个尚未出生的女儿,目前靠司芬克斯嵌合体形态维持生命,他同意让蓓儿把自己也改造成司芬克斯。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实验已然开始,没有逆转的可能性。他不愿意再回司芬克斯双子港……”跟在皮皮身后的陶然代她旁白,中途顿了一下,眸光不经意间往主控室方向瞥去一个角度,抬眸与云歌交换个眼神,略去三两句重点。“要求泽夕小姐亲手引爆炸弹终结实验。当时情况紧急,也没有别的选择。”

  “泽夕小姐亲手引爆炸弹”,那几个字着实刺痛了云歌,他心窝里的肌肉集体一阵抽搐,箍紧双臂想将那小丫揉碎在怀里。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皮皮流出那样的神情,懊恼,悔恨,却又深深刻印着无从选择的痛,与手刃战友的撕心裂肺。

  他拼尽全力守护的一点点天真,终究在他怀里支离破碎到残败不堪的境地……

  “蓓儿……?”

  砰!砰,砰,砰,砰!

  连续五枚离子弹出膛,打断了云歌想要追问的话题。

  “先生……鹿小姐!请归位,并锁好安全扣,机甲即将进入冲击波对抗模式。”

  音响里说话的,是个无性别的机械音,听不出什么异端。皮皮却是蓦然一怔,脑海里隐约掠过云歌机甲核朱雀的身影。

  是的,她的判断没错。

  蓬莱星系的民众都喊她“泽夕小姐”,参战的机甲主控尤其如此。云歌在蓬莱星系的称谓,也不会只有“先生”二字,他们更习惯喊“将军”或者“羽弗将军”,但是知道他真实存在的人很少。如此主动且准确执行高阶任务的机甲核,蓬莱星系没有,跟在云歌身旁的除了“朱雀”,也不会再有别人。

  是玄武吗?玄武为什么要躲着她?

  皮皮猛然推开云歌,恨恨地撂下一句:“尔撒的尸骨还在阿瓦隆星!”转身跑开,回了自己的机甲。

  “皮皮……”云歌没追,他怀里突然空掉,不由自主的有些失落。

  陶然跟云歌对望一眼,转身追了皮皮离开。

  轰!毁天灭地的爆炸声,穿透机甲壁震入耳膜,震得大脑一片空白。

  有人从身后替皮皮戴上防震耳机,一把将她推进主控室即将封闭的救生舱里,没给她任何空档发泄情绪。冲击波来袭之时,那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副驾驾驶舱,全力操控机甲归队,抵御冲击波和粒子辐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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