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主办过什么大事,就算知道应该问题不大,也确实不会处理,最后还是跑去德母妃那里求教。并且也说出了自己的顾虑,道:“看太后娘娘的意思,这及笄礼说不得在这一月之间就要举办的,我小时候见过几位姐姐及笄,知道其中繁琐,很多东西都靠母亲提前预备,而我娘生前也一直挂念此事,现在眼看她给我的衣服都不能用了,可不是辜负了她的心意,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来问您的。”

  德母妃看我伤感,柔声劝道:“好孩子,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娘的最大心愿必然是你健康顺遂的,这一点小节不需要太过纠结,说来衣物不比首饰,存放多时就算不变陈旧那样子也过时了,这一项就交给内务府来做吧,倒是钗环簪子可以用你母妃留下的,你可是选择好了?”

  我也没个主意,索性厚着脸皮说:”要不,您给我掌掌眼。”

  德母妃失笑道:”也好。谁叫你叫我一声‘母妃’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终于觉得我在及笄礼上挫折太多了,决定大方点,总之就是我传出及笄的消息没几天,堇贵嫔终于在披香殿临盆,发动了一天才产下一个小帝姬。

  皇兄现在的情况迫切需要一个皇子,得了一个女孩,虽说也是喜事,到底不如初生庆福帝姬时欢庆,这内里的差别,连带着让堇贵嫔初为人母的喜悦也淡了几分。倒是太后很抬举,当众说了一句,“先开后结果,有什么不好?当年哀家也是先有了胧月,再养的三王。”

  这话一说出来,分明是抬举谢氏了,不免叫众人心里打几通鼓了。

  但是,皇兄确实很高兴的,其实太医院自有高人,怀胎到八九个月上,差不多就能确定孩子的性别了,只是不会对外公布罢了。因此皇兄就是失望也被时间消化去了,反而是另一件事让他头疼,那就是这个女孩儿太沉得住气了,太医推算出预产期是四月中旬,可是眼看过了一个月她还是在娘胎里不动如山,宫里的女人们前段时间积攒了无数怨气,借着这机会尽捡着那不好听的说,就差指名道姓的说”谢氏肚子里的是个妖孽了”。

  因为这玄幻之事谁也说不准,却总给人一种诡异的吸引力,殷昭仪禁止多次,却总也治标不治本,皇兄投鼠忌器又不愿意在女儿降生之前动兵刃,正在一团乱的时候,小帝姬的降生总算让这些流言不攻自破。

  更让皇兄惊喜的是,养母对于心爱女人的肯定。

  皇兄人逢喜事,看着别人也格外精神,又得知我即将补办及笄礼,说道:“怀淑妹妹成人是大事,着内务府礼部用心操办,若敢怠慢,只管来找朕就是。说来也是为兄疏忽,成礼之后一定会为六妹妹寻一个如意郎君,方才是我做兄长的本分。”

  于是乎,我的行头置办和礼仪操持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很快,钦天监就测出了五月二十八这个黄道吉日,而为我正簪的赞者自然是雪魄,而正宾的人选则有一些波折,本来说是要承懿翁主来担任的,可是事到临头她却推辞了,只说身子不爽,弄的我还以为她当真是厌恶于我呢,后来才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你是说素绫被退婚了,非但如此,甄致平上门理论不果,回家又与母亲大吵一架,搬到官衙去住了?”

  外家如此,灵犀姐姐也是忧愁,道:“若非如此,翁主又怎么会病倒呢?”

  可我还是觉得天方夜谭,道:“不是说素绫订的是甄侯爷原配薛家的子侄吗?素绫又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人家为什么退亲呢,难道是当威远侯家是好欺负呢。”太后可是还在呢。

  没想到灵犀一脸尴尬,想了一下还是道:“唉,其实这件事不好全怪薛家。薛家少爷人品出众,自己的举业也有成就,太夫人和舅父中意的不行,想着两家本就亲厚,孩子岁数相若,亲上加亲自然最好。可是翁主,总之有些心结吧,她总是素绫生母,舅舅还是尊重她的意见,虽说两家都有意思,可是也没有摆到明面上。”

  “后来素绫在兵祸中伤到了右肩,又因为天气炎热处理不当而发炎,右臂变形了一些,素绫从小是被娇宠大的,如何受得了?从此后脾气就越来越尖锐,与好几个手帕交都闹翻了,你看看雪魄多长时间都不提起她了。雪魄在宫里还好说,左不过是与我抱怨抱怨,可那些贵族小姐都是有交际圈子的,一来二去威远侯嫡长女身材变形,性情大变的消息就传开了。”

  灵犀姐姐说到这里也是一阵唏嘘,“也是事赶事的,薛家那边看甄家迟迟没有回话,加上又听到些留言,总是心里打鼓。索性找上舅父说自家儿子无福,准备另结良缘。因为承懿翁主推诿一事,舅父本来心里有愧,当即就便说不必顾忌甄家。可是男人女人的想法是不同的,虽说素绫与薛公子没有正式结亲,可是相熟的人家谁不知道两家的意思,若此时薛家另娶佳妇,岂不是对素绫的名声更加有碍。翁主就派人去说,恳求薛家拖些时候。”

  “原本此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可是薛小姐受了素绫几次气早就憋坏了,竟然将这还没有板上钉钉的事告诉了素绫。你多少也知道些,素绫早先就很喜欢薛公子,虽然碍于家教没有什么表示,可是听闻薛家要另娶,更惨的是父母都已经答应了,伤心的不行,找找哥哥就大哭了一场。”

  “也是致平,也不知道落实清楚就去薛家质问人家,那薛家也不是没脾气的,当然告诉致平是怎么一回事。致平回来就埋怨翁主,怪她不该因为自己的好恶耽误了素绫,也让他在别家出丑,翁主为着女儿一片慈母心都要操碎了,那里经得住儿子这样,争执之下又扯出了沛盈的事,致平更觉得冤枉,他一年到头都在外地,哪里知道母亲的小心思,母子两个越说越不投机,干脆出去另住。这连番打击之下,翁主气的仰倒了。”

  我听着也无奈,承懿翁主的命本是极好的,出身高贵,受尽疼爱,后来的日子也极尽平顺。可是或许是因为活的太顺利,等到可以佑护她的长辈纷纷离世,她行事反而不如一般历练起来的贵妇人了。

  不过暂时我也顾不上承懿翁主,太后说到做到,又找了先帝长姐乐安长公主为正宾,雪魄是妹妹做赞者更是全无压力。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让我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恍惚。

  等到了正日时,一切预备妥当,太后携皇帝坐在南面观礼,我虽然紧张,但是礼前多日培训,又有经验老道的嬷嬷前程陪伴提醒,二加二进从从容容的就完成了。

  乐安姑母正钗之后,为我取名“宜臻”,逃之夭夭,其叶蓁蓁。子之于归,宜家宜室。这个正规而又并不繁杂的典礼才算结束了,我松了一口气,这才敢打量了一二宾客席上都有谁。

  结果就是这么一扫,就看到了甄致平。他在一班子皇族子弟之中,不动不言,可就是那样显眼。

  或许是有了某种盼头的原因,我心里跳的厉害。赶忙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后来,甄致平告诉我,那时的我像一个仙子一样美丽。

  为此,他做出了一个以一顿家法为代价的决定,放弃曲线救国战略,直接去找太后请求赐婚。

  第二天,太后颇有几分无奈地把我传唤过去,连引路的槿汐姑姑都有些无奈地样子。人与人之间有一种奇怪的感知,例如说我就是觉得那天的太后是平和外放的,与平日里那种标准化的温柔慈爱很是不同,果不其然,她直接道:“平儿昨儿来找到我,口口声声说心悦于我家怀淑,乃是诚心求娶你。”

  我开始有些发怔,真是被他吓了一跳,继而心里止不住地涌现出不真实的感觉,自从掏空了勇气和灵犀姐姐筹谋之后,我的心里就七上八下一个多月,如今听太后说起,竟有些不敢相信了。

  太后到底也是年轻过的,看着我呆鹅似的样子,把我唤到跟前,问,“看你这样,是愿意的吧?”

  我发誓那是我一辈子在太后面前说过最真心的话,“是的,母后,我愿意。”

  小儿女两情相悦,家长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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