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把称量程文的任务交给顾凡。
顾凡用猎头的身份给程文打了一个电话，约他见面聊聊。
程文告诉顾凡他下个月就要出国，短时间内不会回国。
顾凡说这是一份顾问性质的工作，在哪里都可以做。
程文想，反正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去碰碰运气也好。
两个人约在周六中午见面。
李岩不知道顾凡和程文谈得如何，不过周六下午接到顾凡的电话，顾凡告诉他，在理论研究方面，程文比他厉害。
顾凡还说，程文博士毕业后回国可惜了，在中国，他的才能算是明珠投暗。他应该留在美国，只有在美国才能发挥他的才能。
最后，顾凡向李岩极力推荐顾凡，务必把他招到麾下，进入天岩科技的战略发展部，担任首席战略理论研究员。
李岩相信顾凡的眼光，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不过，程文即将出国，并且出国时间至少一年，这段时间如何安排他，李岩心里没底。
顾凡说：“李总，我们天岩科技可以成立一个资助/游说基金会，用于帮助程文这样的人，在国外生活、进修以及开展相关的研究工作。基金会完全可以从资助程文开始。我有个想法，让他去读斯坦福大学商学院的mba，两年学制，他可以一边上课，一边照顾他女儿，一边做我们这边的研究工作，哪边都不耽误。两年后他女儿的情况也该稳定下来了，然后他回国进入天岩科技。你觉得呢？”
什么叫人才，这就是人才啊！
听听顾凡怎么说的，资助基金会，游说基金会，到底是喝过洋墨水的人，把外国人的那一套琢磨的通透！
李岩笑着说：“这事你比我懂，你来办。蔡总那边我来跟他说，我想他肯定双手赞同”。
李岩知道顾凡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游说基金会，顾名思义，花钱办事嘛，在美国这叫政治献金，跟美国总统竞选赞助一个性质，而在中国这种行为叫行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所以基金会成立后肯定要冠以别的名目，万万不能叫游说基金会。
顾凡接着说：“其实像程文这样有才华的人，还有很多，大部分都被国内的大环境埋没了，我觉得我们天岩有必要成立一个猎头性质的组织，专门寻找、发掘、招募这类人才”。
“两件事都由你负责，我只有一句话，要钱给钱，要人给人”，顾凡的每句话都说到李岩的心坎上，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说到程文和他女儿，李岩又想起了一个人，隋珠珠。
像隋珠珠这样的留学生人才也需要重点关注，免得他们毕业后都留在美国的谷歌、思科、微软等大公司工作。
“顾总，不要忘了还有成千上万的在读留学生”，李岩提醒道。
顾凡说：“李总，这样吧，我先做一个资助方案，然后我们再讨论”。
李岩：“要尽快，争取在程文出国之前敲定”。
三天后，李岩看到了顾凡的资助方案。
方案主要针对三类对象。
第一类是像程文这样名声不显但有真才实学的人，而且不限于国内，天岩科技要做这类人的伯乐，给他们提供研究课题和研究资金。
第二类是隋珠珠这样的名校留学生，顾凡计划在北美、英伦、西欧设立天岩科技留学资助基金办事处，北美办事处设在温哥华、旧金山、芝加哥、纽约，英国办事处设在伦敦，西欧办事处设在德国汉堡和法国巴黎。中国留学生可以就近向办事处申请资助，办事处定期组织留学生开展联谊活动，时刻关注留学生的发展动态，一旦发现好苗子，先下手为强。
第三类针对重要国家和地区的政要，当然目前天岩科技还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但天岩科技要想走出中国，走向国际，这笔钱是必须要花的。而且这笔资金需要经过巧妙处理，让别人很难轻易查出资金流向和来源，最重要的是要将天岩科技隐藏起来。
顾凡建议从现在开始，采取蚂蚁搬家的方式，通过复杂的多种、多层的金融交易，将小笔资金分散转移到无数个离岸空壳公司账户，积少成多，然后通过在世界各地投资，将资金洗白。
这笔资金短期内不会动，至少要等五六年后天岩科技启动走出去战略时，才会启用。
所以，天岩科技有足够的时间，将这类资金转移的痕迹和线索抹去，到时没人知道这笔资金的真正来源。
方案书的最后，顾凡将这个方案命名为“人才招揽计划”，针对三类资助对象，又分为“千里马计划”、“回归计划”和“汇流计划”。
顾凡的这份资助计划方案，给李岩好好上了一课，让他懂得了如何优雅的洗钱……
李岩在这份报告上签了字，原则上同意这个计划方案。
接下来，顾凡还要制定这个计划的详细实施方案，最后，只要蔡崇鑫同意，便可正式启动实施。
身在美国的隋珠珠跟程培培见了一面。
见面的当晚，隋珠珠给李岩打来电话。
从隋珠珠口中，李岩得知了程培培的一些事情。
隋珠珠说安静是程培培给她的第一印象。
隋珠珠还说程培培很少说话，一般都是她在说，程培培默默的听着。
隋珠珠在告诉李岩这番话时，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情景。
她跟程培培约在学校里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她走进咖啡厅，只扫了一眼，就发现了程培培，因为面积狭小的咖啡馆里，只有一个孕妇。
程培培安静的坐在椅子里，手放在小腹上，小腹微微的隆起。
她在程培培的对面坐下后，一边介绍自己一边打量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孕妇，没有她想象中的成熟，反而脸上带着稚嫩。
她还记得程培培的第一句话是：“谢谢你来看我！”
程培培说这句话时，眼眶里蕴满泪水，下一刻泪水汹涌而出……
“她身体怎么样？还好吗？”，李岩的话打断了隋珠珠的回忆。
“挺好的，下午我陪着她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胎儿很健康”，隋珠珠第一次通过屏幕看到女人肚子里的胎儿，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出于母性本能，一想到那个蠕动的小生命，她的脸上便露出温柔的笑容。
“那就好。她住在哪？条件怎么样？”，李岩又问道。
“跟别人合租的，条件嘛，怀孕后肯定有很多不便”。
“我今天给你打过去1万美金，本想多汇点，没想到手续挺麻烦的，你先拿着应急，过两天我再想办法。你帮程培培在学校附近租一套房子，不要舍不得花钱，条件一定要好，面积尽量大一点，下个月程文过去后也住那。还有，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搬过去住”。
隋珠珠听得一愣一愣的，忍着好奇道：“放心吧，我保准你满意”。
其实，她本想问问，程培培是他的什么人，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不过，她想到李岩是李蔚瑶的男朋友，以她的身份越过李蔚瑶直接问他这个问题，并不妥当。
正当隋珠珠犹豫不决，想着要不要跟李蔚瑶说时，李蔚瑶的电话打了过来。
李蔚瑶问的正是程培培的事情。
隋珠珠实话实说，最后问道：“李岩跟你说的？”
李蔚瑶说：“是啊，他说你下午给他打过电话，我想到好久没联系你了，就过来凑个热闹”。
隋珠珠以玩笑的口吻说：“我提醒你啊，你家李岩对程培培老关心了”。
李蔚瑶笑道：“他可没作案时间”。
隋珠珠愣了愣，随即拍了拍脑袋，·自己瞎操什么心，李蔚瑶说的对啊，李岩哪有作案时间。
“行，你就当我没说”，隋珠珠苦笑道。
“谢谢珠珠姐”，李蔚瑶很诚恳的道谢，不管怎么说，她都要承隋珠珠的情，一般人还真懒得管这种事情。
隋珠珠嗔道：“我才懒得理会你们小两口的事情呢”。
……
在宿舍里，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听到梁楷和苏长杰聊股市了。
梁楷告诉李岩，他俩投在股市的钱彻底被套牢了。
李岩却觉得这是件好事，投机股市发财的幻想越早破灭约好。
梁楷的下场最惨，今年年初他还是个万元户，投身股市后，身家随着股票的飘红，蹭蹭的往上涨，股市行情最好时，他的身家突破十万。接着，他体验了一趟过山车……
梁楷说他破产了。
苏长杰说他的身家缩水三分之二。
李岩说了句活该，被梁楷和苏长杰按在床上狠狠蹂躏了一番。
闹够后，李岩给他俩点了根烟。
三个人默默的抽完烟，没有人说话。
梁楷用脚狠狠的碾着烟头，说：“糟心啊”。
“真想疯狂一把”，梁楷把烟头碾得稀碎。
李岩知道梁楷心情不好，需要发泄，便说：“走吧，喝酒去”。
下了楼，看到王渠清坐在小马扎上，跟一个女生说话。
“还有多少？出去喝点”，李岩走过去拍拍王渠清的肩膀。
“没了，最后一个了，哎，这位同学，在这里签字”，王渠清一听要喝酒，马上站起来递给女生一只圆珠笔。
等女生签收完后，王渠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去哪喝？”
李岩看着梁楷道：“梁老大你说的算”。
梁楷说：“只要有酒喝就行”。
王渠清说：“要我说，大冷天还是吃铜锅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味道不错，十一假期里萨姆请我去吃过”。
李岩知道有这回事，当时萨姆还打电话叫过他，只是他当时在南京，无法赴约。
李岩笑道：“那正好，我把萨姆也喊过来”。
王渠清拍了拍三轮车车座，说：“有段距离呢，上车！”
李岩看了一眼破旧的三轮车，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上去，他担心拉着四个男人，半路上会散架。
梁楷没李岩那么多担心，利索的跨进车后斗，“愣着干啥，上来啊！”
李岩和苏长杰硬着头皮爬上后斗。
王渠清说：“坐好了，我骑得快”。
11月的夜，风嗖嗖的迎面而来。
一辆破旧的三轮自行车，四个男人的奇怪组合，很快引起了人们的关注。
王渠清做了一个月的生意，脸皮明显变厚了，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一边用力的瞪着车，一边大声唱着：“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
或许受到王渠清的感染，梁楷站起来，双臂张开，仰天怒吼：“啊……”。
梁楷不顾行人鄙视的眼神，大叫道：“痛快！”
“要不要试试？”，梁楷低头问苏长杰。
苏长杰扶了扶眼睛，跃跃欲试，“你先坐下”。
等梁楷蹲下后，苏长杰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双手放在嘴边，闭着眼睛大喊：“啊……”，缓了口气，又学起了狼叫：“嗷……”。
李岩突然觉得年轻真好，可以放肆的大喊大叫，可以不顾别人的目光。
苏长杰喘着粗气对李岩说：“你也来一个！”
李岩童心大发，站起来学着梁楷的样子，张开双臂，仰天长啸。
今晚的星星真亮啊！
喊着喊着，李岩觉得眼睛有点酸，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有一种想放声大哭的冲动。
李岩对自己说，不能哭，一定不能哭！
于是，他开始唱“妹妹你坐船头……”。
王渠清哈哈笑道：“你唱得跟个娘们似的”。
李岩没理他，反而掐着兰花指唱起了女声那段。
梁楷和苏长杰受不了李岩的作态，一边笑一边拍着后斗，把后斗拍得哗哗响。
王渠清扭头道：“轻点轻点！别把我吃饭的家伙拍散架了！”
……
四个疯男人在校园里放肆的唱着，喊着，大叫着，直到在大门口，被保安拦住。
“怎么回事？下来，说你们呢！”
李岩指着大门的左边，对王渠清说：“别停，从那里出去”。
王渠清心领神会，一个加速把保安甩在身后，从大门的左边冲了出去。
保安在后面追了几步，指着李岩几个人喊道：“你们有种别回来！”
“嗷……”
四个人用狼叫声回应保安。
上了大路，四个人终于安静下来。
苏长杰突然说：“还记得阮籍的穷途之哭吗？”
李岩笑道：“还有他的长啸”。
梁楷瞪了一眼道：“你俩别酸了，有本事你学他在老娘的葬礼上喝酒”。
王渠清头也不回的说：“苏老二，我可不是拉车的老牛！”
到地儿后，点了一桌子菜。铜锅刚烧开，萨姆到了。
萨姆听说过梁楷和苏长杰，给了他俩一人一个热情的拥抱。
喝了一会儿，王渠清一拍脑袋，说：“我的大奔还没锁呢！”
王渠清出去锁车，萨姆望着他的背影问道：“他买车了？”
另外三个人哈哈笑起来，“一辆破三轮车！”
王渠清的速度很快，远远的说：“老子早晚把三轮车变成大奔！”
萨姆直到此时才知道王渠清在做生意，兴致勃勃的说：“我可以帮你，就当是体验生活”。
王渠清没跟萨姆客气，笑着说：“现在还不忙，等忙的时候我肯定会叫你，让你好好体验一下”。
梁楷和苏长杰喝得烂醉如泥，被李岩和萨姆扔上三轮车后斗。
王渠清看了一眼说：“怎么感觉像拉着两头死猪”。
李岩和萨姆在后面扶着两个醉鬼，王渠清在前面骑车。
萨姆说：“有不开心的事情最好不要喝酒”。
李岩笑道：“你能看出来？”
萨姆点点头，说：“梁楷心事太重，需要释放负面情绪”。
王渠清扭头说：“你很有经验嘛”。
萨姆说：“每个人都会遇到烦恼和挫折，我也不例外，我想你也一样”。
王渠清笑着问：“你是怎么释放的？”
萨姆咧着嘴笑道：“运动，比如拳击，跑步，射击……”。
王渠清回头问道：“射箭？”
萨姆用手比划道：“枪，打几梭子子弹，听着嗒嗒的枪声，什么烦恼都没了”。
李岩看了萨姆一眼，见他说话时一脸平静，似乎在他眼中射击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bj哪里可以打枪？”，王渠清感兴趣的问道。
“我不知道，我说的是在我的国家”。
李岩问道：“你那边不禁枪？”
萨姆笑道：“不禁啊，但需要合法持枪，不过合法持枪证比较难办”。
王渠清唠叨了一路，想找个地方打几发子弹，他说军训打靶的时候太紧张，脑袋发懵，五发子弹都不知道是怎么打出去的。
李岩只知道苏州有民间靶场，至于bj地区有没有民间靶场，就不得而知了，即便想帮王渠清满足打枪的愿望，这时也办不到。
……
隋珠珠帮程培培找了一套房子，带着她去参观，这是她俩第二次见面。
程培培的气色明显比上次一见面时好多了，说话时脸上也不时露出笑容。
程培培看完后说：“挺好的”。
隋珠珠说：“那就这套了？”
“我住不起”，程培培却知道这套房子的租金，一个月3000美元，在她看来，贵的吓人。
隋珠珠看了程培培一眼，说：“不用你掏钱，有人给你付租金”。
“我爸爸？”，程培培心里第一个想到的人是程文，除了程文，还有谁会关心她？至于母亲，早就嫁为人妇，成为人母，除了在出国留学时发表过意见，平时根本不会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她竟然不知道？难道她和李岩真的没关系？
虽然认定李岩没有作案时间，但隋珠珠依然心存怀疑，如果不是那种关系，为什么李岩如此关心程培培？
隋珠珠试探的问道：“你认识李岩吗？”
“李岩？”，程培培皱着眉道：“我听我爸爸说起过，说他是你师弟”。
隋珠珠笑着点头，“钱是他给我的，让我帮你租套条件好的房子，好让你……”，说到这里，隋珠珠顿了顿，看着程培培的脸道：“好让你安心养胎”。
“我不认识他”，程培培摇头道，她如何听不出隋珠珠是在试探？
隋珠珠没从程培培的脸上发现任何不自然，心想，难道他俩真的没有一点关系？
“珠珠姐，孩子的父亲不是你怀疑的那个人”，程培培淡淡的说道。
隋珠珠尴尬的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跟中介签了一个季度的租房合同，李岩给的一万美元正好用完。
房子里家具齐全，三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卫生间，还有一个精巧的厨房。
程培培的家当不多，隋珠珠跟同学借了一辆车，一趟就搬完。
隋珠珠帮程培培收拾房间时，发现地上的箱子里有一本相册，她拿起来翻看着，照片大部分是在斯坦福大学拍的，还有一些是在湾区拍的，照片里的程培培看起来阳光、可爱，笑容灿烂。
似乎是对着情郎在笑……
果然，在相册的最后几页，她看到了程培培和一个男人的合照，两个人的关系很亲密。
男人不是李岩。
隋珠珠终于笑了，只要不是他就好。
男人的年纪不大，二十出头，最多二十四五岁，长相很讨女孩子喜欢。
这时，外面传来程培培的脚步声，隋珠珠忙把相册放回箱子里。
“晚饭我来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隋珠珠回头笑着说。
程培培愣了，“你还会做饭？”
隋珠珠说：“这有什么稀奇的？做饭很简单”
程培培神色黯然的垂下眼，消沉的说：“我就学不会，跟你比，我就是个废物”。
隋珠珠走上前，把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说：“不要多想，也不需要跟别人比，我会做饭，那是因为没人给我做饭。你快要做妈妈了，一定要给宝宝一个好的成长环境，不要让他跟我一样……”。
“珠珠姐，你……”，程培培抬头看着隋珠珠，发现她脸上一片湿痕。
……
顾凡用猎头的身份给程文打了一个电话，约他见面聊聊。
程文告诉顾凡他下个月就要出国，短时间内不会回国。
顾凡说这是一份顾问性质的工作，在哪里都可以做。
程文想，反正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去碰碰运气也好。
两个人约在周六中午见面。
李岩不知道顾凡和程文谈得如何，不过周六下午接到顾凡的电话，顾凡告诉他，在理论研究方面，程文比他厉害。
顾凡还说，程文博士毕业后回国可惜了，在中国，他的才能算是明珠投暗。他应该留在美国，只有在美国才能发挥他的才能。
最后，顾凡向李岩极力推荐顾凡，务必把他招到麾下，进入天岩科技的战略发展部，担任首席战略理论研究员。
李岩相信顾凡的眼光，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不过，程文即将出国，并且出国时间至少一年，这段时间如何安排他，李岩心里没底。
顾凡说：“李总，我们天岩科技可以成立一个资助/游说基金会，用于帮助程文这样的人，在国外生活、进修以及开展相关的研究工作。基金会完全可以从资助程文开始。我有个想法，让他去读斯坦福大学商学院的mba，两年学制，他可以一边上课，一边照顾他女儿，一边做我们这边的研究工作，哪边都不耽误。两年后他女儿的情况也该稳定下来了，然后他回国进入天岩科技。你觉得呢？”
什么叫人才，这就是人才啊！
听听顾凡怎么说的，资助基金会，游说基金会，到底是喝过洋墨水的人，把外国人的那一套琢磨的通透！
李岩笑着说：“这事你比我懂，你来办。蔡总那边我来跟他说，我想他肯定双手赞同”。
李岩知道顾凡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游说基金会，顾名思义，花钱办事嘛，在美国这叫政治献金，跟美国总统竞选赞助一个性质，而在中国这种行为叫行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所以基金会成立后肯定要冠以别的名目，万万不能叫游说基金会。
顾凡接着说：“其实像程文这样有才华的人，还有很多，大部分都被国内的大环境埋没了，我觉得我们天岩有必要成立一个猎头性质的组织，专门寻找、发掘、招募这类人才”。
“两件事都由你负责，我只有一句话，要钱给钱，要人给人”，顾凡的每句话都说到李岩的心坎上，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说到程文和他女儿，李岩又想起了一个人，隋珠珠。
像隋珠珠这样的留学生人才也需要重点关注，免得他们毕业后都留在美国的谷歌、思科、微软等大公司工作。
“顾总，不要忘了还有成千上万的在读留学生”，李岩提醒道。
顾凡说：“李总，这样吧，我先做一个资助方案，然后我们再讨论”。
李岩：“要尽快，争取在程文出国之前敲定”。
三天后，李岩看到了顾凡的资助方案。
方案主要针对三类对象。
第一类是像程文这样名声不显但有真才实学的人，而且不限于国内，天岩科技要做这类人的伯乐，给他们提供研究课题和研究资金。
第二类是隋珠珠这样的名校留学生，顾凡计划在北美、英伦、西欧设立天岩科技留学资助基金办事处，北美办事处设在温哥华、旧金山、芝加哥、纽约，英国办事处设在伦敦，西欧办事处设在德国汉堡和法国巴黎。中国留学生可以就近向办事处申请资助，办事处定期组织留学生开展联谊活动，时刻关注留学生的发展动态，一旦发现好苗子，先下手为强。
第三类针对重要国家和地区的政要，当然目前天岩科技还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但天岩科技要想走出中国，走向国际，这笔钱是必须要花的。而且这笔资金需要经过巧妙处理，让别人很难轻易查出资金流向和来源，最重要的是要将天岩科技隐藏起来。
顾凡建议从现在开始，采取蚂蚁搬家的方式，通过复杂的多种、多层的金融交易，将小笔资金分散转移到无数个离岸空壳公司账户，积少成多，然后通过在世界各地投资，将资金洗白。
这笔资金短期内不会动，至少要等五六年后天岩科技启动走出去战略时，才会启用。
所以，天岩科技有足够的时间，将这类资金转移的痕迹和线索抹去，到时没人知道这笔资金的真正来源。
方案书的最后，顾凡将这个方案命名为“人才招揽计划”，针对三类资助对象，又分为“千里马计划”、“回归计划”和“汇流计划”。
顾凡的这份资助计划方案，给李岩好好上了一课，让他懂得了如何优雅的洗钱……
李岩在这份报告上签了字，原则上同意这个计划方案。
接下来，顾凡还要制定这个计划的详细实施方案，最后，只要蔡崇鑫同意，便可正式启动实施。
身在美国的隋珠珠跟程培培见了一面。
见面的当晚，隋珠珠给李岩打来电话。
从隋珠珠口中，李岩得知了程培培的一些事情。
隋珠珠说安静是程培培给她的第一印象。
隋珠珠还说程培培很少说话，一般都是她在说，程培培默默的听着。
隋珠珠在告诉李岩这番话时，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情景。
她跟程培培约在学校里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她走进咖啡厅，只扫了一眼，就发现了程培培，因为面积狭小的咖啡馆里，只有一个孕妇。
程培培安静的坐在椅子里，手放在小腹上，小腹微微的隆起。
她在程培培的对面坐下后，一边介绍自己一边打量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孕妇，没有她想象中的成熟，反而脸上带着稚嫩。
她还记得程培培的第一句话是：“谢谢你来看我！”
程培培说这句话时，眼眶里蕴满泪水，下一刻泪水汹涌而出……
“她身体怎么样？还好吗？”，李岩的话打断了隋珠珠的回忆。
“挺好的，下午我陪着她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胎儿很健康”，隋珠珠第一次通过屏幕看到女人肚子里的胎儿，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出于母性本能，一想到那个蠕动的小生命，她的脸上便露出温柔的笑容。
“那就好。她住在哪？条件怎么样？”，李岩又问道。
“跟别人合租的，条件嘛，怀孕后肯定有很多不便”。
“我今天给你打过去1万美金，本想多汇点，没想到手续挺麻烦的，你先拿着应急，过两天我再想办法。你帮程培培在学校附近租一套房子，不要舍不得花钱，条件一定要好，面积尽量大一点，下个月程文过去后也住那。还有，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搬过去住”。
隋珠珠听得一愣一愣的，忍着好奇道：“放心吧，我保准你满意”。
其实，她本想问问，程培培是他的什么人，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不过，她想到李岩是李蔚瑶的男朋友，以她的身份越过李蔚瑶直接问他这个问题，并不妥当。
正当隋珠珠犹豫不决，想着要不要跟李蔚瑶说时，李蔚瑶的电话打了过来。
李蔚瑶问的正是程培培的事情。
隋珠珠实话实说，最后问道：“李岩跟你说的？”
李蔚瑶说：“是啊，他说你下午给他打过电话，我想到好久没联系你了，就过来凑个热闹”。
隋珠珠以玩笑的口吻说：“我提醒你啊，你家李岩对程培培老关心了”。
李蔚瑶笑道：“他可没作案时间”。
隋珠珠愣了愣，随即拍了拍脑袋，·自己瞎操什么心，李蔚瑶说的对啊，李岩哪有作案时间。
“行，你就当我没说”，隋珠珠苦笑道。
“谢谢珠珠姐”，李蔚瑶很诚恳的道谢，不管怎么说，她都要承隋珠珠的情，一般人还真懒得管这种事情。
隋珠珠嗔道：“我才懒得理会你们小两口的事情呢”。
……
在宿舍里，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听到梁楷和苏长杰聊股市了。
梁楷告诉李岩，他俩投在股市的钱彻底被套牢了。
李岩却觉得这是件好事，投机股市发财的幻想越早破灭约好。
梁楷的下场最惨，今年年初他还是个万元户，投身股市后，身家随着股票的飘红，蹭蹭的往上涨，股市行情最好时，他的身家突破十万。接着，他体验了一趟过山车……
梁楷说他破产了。
苏长杰说他的身家缩水三分之二。
李岩说了句活该，被梁楷和苏长杰按在床上狠狠蹂躏了一番。
闹够后，李岩给他俩点了根烟。
三个人默默的抽完烟，没有人说话。
梁楷用脚狠狠的碾着烟头，说：“糟心啊”。
“真想疯狂一把”，梁楷把烟头碾得稀碎。
李岩知道梁楷心情不好，需要发泄，便说：“走吧，喝酒去”。
下了楼，看到王渠清坐在小马扎上，跟一个女生说话。
“还有多少？出去喝点”，李岩走过去拍拍王渠清的肩膀。
“没了，最后一个了，哎，这位同学，在这里签字”，王渠清一听要喝酒，马上站起来递给女生一只圆珠笔。
等女生签收完后，王渠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去哪喝？”
李岩看着梁楷道：“梁老大你说的算”。
梁楷说：“只要有酒喝就行”。
王渠清说：“要我说，大冷天还是吃铜锅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味道不错，十一假期里萨姆请我去吃过”。
李岩知道有这回事，当时萨姆还打电话叫过他，只是他当时在南京，无法赴约。
李岩笑道：“那正好，我把萨姆也喊过来”。
王渠清拍了拍三轮车车座，说：“有段距离呢，上车！”
李岩看了一眼破旧的三轮车，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上去，他担心拉着四个男人，半路上会散架。
梁楷没李岩那么多担心，利索的跨进车后斗，“愣着干啥，上来啊！”
李岩和苏长杰硬着头皮爬上后斗。
王渠清说：“坐好了，我骑得快”。
11月的夜，风嗖嗖的迎面而来。
一辆破旧的三轮自行车，四个男人的奇怪组合，很快引起了人们的关注。
王渠清做了一个月的生意，脸皮明显变厚了，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一边用力的瞪着车，一边大声唱着：“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
或许受到王渠清的感染，梁楷站起来，双臂张开，仰天怒吼：“啊……”。
梁楷不顾行人鄙视的眼神，大叫道：“痛快！”
“要不要试试？”，梁楷低头问苏长杰。
苏长杰扶了扶眼睛，跃跃欲试，“你先坐下”。
等梁楷蹲下后，苏长杰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双手放在嘴边，闭着眼睛大喊：“啊……”，缓了口气，又学起了狼叫：“嗷……”。
李岩突然觉得年轻真好，可以放肆的大喊大叫，可以不顾别人的目光。
苏长杰喘着粗气对李岩说：“你也来一个！”
李岩童心大发，站起来学着梁楷的样子，张开双臂，仰天长啸。
今晚的星星真亮啊！
喊着喊着，李岩觉得眼睛有点酸，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有一种想放声大哭的冲动。
李岩对自己说，不能哭，一定不能哭！
于是，他开始唱“妹妹你坐船头……”。
王渠清哈哈笑道：“你唱得跟个娘们似的”。
李岩没理他，反而掐着兰花指唱起了女声那段。
梁楷和苏长杰受不了李岩的作态，一边笑一边拍着后斗，把后斗拍得哗哗响。
王渠清扭头道：“轻点轻点！别把我吃饭的家伙拍散架了！”
……
四个疯男人在校园里放肆的唱着，喊着，大叫着，直到在大门口，被保安拦住。
“怎么回事？下来，说你们呢！”
李岩指着大门的左边，对王渠清说：“别停，从那里出去”。
王渠清心领神会，一个加速把保安甩在身后，从大门的左边冲了出去。
保安在后面追了几步，指着李岩几个人喊道：“你们有种别回来！”
“嗷……”
四个人用狼叫声回应保安。
上了大路，四个人终于安静下来。
苏长杰突然说：“还记得阮籍的穷途之哭吗？”
李岩笑道：“还有他的长啸”。
梁楷瞪了一眼道：“你俩别酸了，有本事你学他在老娘的葬礼上喝酒”。
王渠清头也不回的说：“苏老二，我可不是拉车的老牛！”
到地儿后，点了一桌子菜。铜锅刚烧开，萨姆到了。
萨姆听说过梁楷和苏长杰，给了他俩一人一个热情的拥抱。
喝了一会儿，王渠清一拍脑袋，说：“我的大奔还没锁呢！”
王渠清出去锁车，萨姆望着他的背影问道：“他买车了？”
另外三个人哈哈笑起来，“一辆破三轮车！”
王渠清的速度很快，远远的说：“老子早晚把三轮车变成大奔！”
萨姆直到此时才知道王渠清在做生意，兴致勃勃的说：“我可以帮你，就当是体验生活”。
王渠清没跟萨姆客气，笑着说：“现在还不忙，等忙的时候我肯定会叫你，让你好好体验一下”。
梁楷和苏长杰喝得烂醉如泥，被李岩和萨姆扔上三轮车后斗。
王渠清看了一眼说：“怎么感觉像拉着两头死猪”。
李岩和萨姆在后面扶着两个醉鬼，王渠清在前面骑车。
萨姆说：“有不开心的事情最好不要喝酒”。
李岩笑道：“你能看出来？”
萨姆点点头，说：“梁楷心事太重，需要释放负面情绪”。
王渠清扭头说：“你很有经验嘛”。
萨姆说：“每个人都会遇到烦恼和挫折，我也不例外，我想你也一样”。
王渠清笑着问：“你是怎么释放的？”
萨姆咧着嘴笑道：“运动，比如拳击，跑步，射击……”。
王渠清回头问道：“射箭？”
萨姆用手比划道：“枪，打几梭子子弹，听着嗒嗒的枪声，什么烦恼都没了”。
李岩看了萨姆一眼，见他说话时一脸平静，似乎在他眼中射击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bj哪里可以打枪？”，王渠清感兴趣的问道。
“我不知道，我说的是在我的国家”。
李岩问道：“你那边不禁枪？”
萨姆笑道：“不禁啊，但需要合法持枪，不过合法持枪证比较难办”。
王渠清唠叨了一路，想找个地方打几发子弹，他说军训打靶的时候太紧张，脑袋发懵，五发子弹都不知道是怎么打出去的。
李岩只知道苏州有民间靶场，至于bj地区有没有民间靶场，就不得而知了，即便想帮王渠清满足打枪的愿望，这时也办不到。
……
隋珠珠帮程培培找了一套房子，带着她去参观，这是她俩第二次见面。
程培培的气色明显比上次一见面时好多了，说话时脸上也不时露出笑容。
程培培看完后说：“挺好的”。
隋珠珠说：“那就这套了？”
“我住不起”，程培培却知道这套房子的租金，一个月3000美元，在她看来，贵的吓人。
隋珠珠看了程培培一眼，说：“不用你掏钱，有人给你付租金”。
“我爸爸？”，程培培心里第一个想到的人是程文，除了程文，还有谁会关心她？至于母亲，早就嫁为人妇，成为人母，除了在出国留学时发表过意见，平时根本不会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她竟然不知道？难道她和李岩真的没关系？
虽然认定李岩没有作案时间，但隋珠珠依然心存怀疑，如果不是那种关系，为什么李岩如此关心程培培？
隋珠珠试探的问道：“你认识李岩吗？”
“李岩？”，程培培皱着眉道：“我听我爸爸说起过，说他是你师弟”。
隋珠珠笑着点头，“钱是他给我的，让我帮你租套条件好的房子，好让你……”，说到这里，隋珠珠顿了顿，看着程培培的脸道：“好让你安心养胎”。
“我不认识他”，程培培摇头道，她如何听不出隋珠珠是在试探？
隋珠珠没从程培培的脸上发现任何不自然，心想，难道他俩真的没有一点关系？
“珠珠姐，孩子的父亲不是你怀疑的那个人”，程培培淡淡的说道。
隋珠珠尴尬的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跟中介签了一个季度的租房合同，李岩给的一万美元正好用完。
房子里家具齐全，三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卫生间，还有一个精巧的厨房。
程培培的家当不多，隋珠珠跟同学借了一辆车，一趟就搬完。
隋珠珠帮程培培收拾房间时，发现地上的箱子里有一本相册，她拿起来翻看着，照片大部分是在斯坦福大学拍的，还有一些是在湾区拍的，照片里的程培培看起来阳光、可爱，笑容灿烂。
似乎是对着情郎在笑……
果然，在相册的最后几页，她看到了程培培和一个男人的合照，两个人的关系很亲密。
男人不是李岩。
隋珠珠终于笑了，只要不是他就好。
男人的年纪不大，二十出头，最多二十四五岁，长相很讨女孩子喜欢。
这时，外面传来程培培的脚步声，隋珠珠忙把相册放回箱子里。
“晚饭我来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隋珠珠回头笑着说。
程培培愣了，“你还会做饭？”
隋珠珠说：“这有什么稀奇的？做饭很简单”
程培培神色黯然的垂下眼，消沉的说：“我就学不会，跟你比，我就是个废物”。
隋珠珠走上前，把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说：“不要多想，也不需要跟别人比，我会做饭，那是因为没人给我做饭。你快要做妈妈了，一定要给宝宝一个好的成长环境，不要让他跟我一样……”。
“珠珠姐，你……”，程培培抬头看着隋珠珠，发现她脸上一片湿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