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底，天岩科技的“人才招揽计划”正式启动。
程文是“人才招揽计划”开始实施后的第一个招揽对象。
顾凡约程文第二次见面，这次见面地点是天岩科技总部。
顾凡像招呼朋友一样，带着程文在天岩科技总部里走了一圈，每到一个部门或分公司，都会给程文详细介绍基本情况。
程文一头雾水的跟着顾凡，一边听着顾凡的介绍，一边在心里琢磨顾凡的用意。
最后，回到顾凡的办公室。
顾凡亲自给程文倒了一杯茶，坐下后说：“程老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岩科技的cho，之前瞒着你，抱歉。不过我说自己是猎头，也不为过吧”。
程文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一点也不吃惊，方才就已经猜测出顾凡应该是天岩科技的高层领导，甚至是核心决策层成员，否则不会对天岩科技如此了解。
顾凡知道程文跟自己是一类人，都是深受北美文化的熏陶，喜欢直来直去，便说：“程老师，天岩科技有一项资助计划，我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
程文接过顾凡递过来的文件，看着顾凡道：“什么意思？资助计划？”
顾凡抬手示意程文看看再说。
程文打开文件夹，在第一页看到自己的名字，接下来是资助条款。
天岩科技提供30万美元，资助他读斯坦福大学商学院mba，30万美元包括mba两年的学费以及研究课题经费。
“这……”，看到这里，程文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忍着内心的激动看完最后一页，抬起头看着顾凡，苦笑道：“合同履约完后，我快到60岁了，这是一份卖身契啊”。
顾凡说：“我不这么认为。当然，如果你不满意，我们可以把合约期限缩减至5年，5年后重新商定，怎么样？”
程文摇头道：“不必了，这份合约我签”。
“不用再考虑？或者跟你女儿商量？”，顾凡本等着程文讨价还价，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痛快的同意签字。
程文站起来说：“我相信你们的诚意”。
……
当天深夜，程文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程培培。
程培培听到天岩科技时，脑子里想的却是一个人的名字。
难道是他？
程文说：“等我过去后，我们找一所好一点的房子，你好安心养胎”。
程培培苦笑着摇摇头，心说自己的父亲竟然还没有陌生人想得周到。
“爸，你说的那个叫李岩的人，他让隋珠珠帮我租了房子，房子很大，租金是他付的”。
“他？”，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自己？
程培培说：“爸，您没必要担心，我想天岩科技应该是李岩的公司，他这么帮我肯定是为了拉拢你”。
程文头有点大，里面一团浆糊，李岩，天岩科技，拉拢我？
“培培，李岩跟你一样，还是个大二学生！”，程文忍不住笑道，觉得女儿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难道名字中都有一个“岩”字，就能证明天岩科技是李岩的？
程培培说：“我也是瞎猜的，至于对不对，你可以亲自问李岩”。
这一晚，程文失眠了，想了一夜没理出头绪。
第二天中午，李岩刚下课，就接到程文的电话。
“请我吃饭？”，李岩笑着问道。
程文说：“你帮培培租的房子，我得谢谢你”。
见到程文后，李岩吓了一跳。
程文两眼通红，死死的盯着自己，给李岩一种择人而噬的感觉。
李岩在程文对面坐下，小心翼翼的问道：“程老师，你这是怎么了？”
“李岩，你告诉我，你跟天岩科技是什么关系？”，程文看着他道。
李岩笑了，笑得很腼腆。
程文是第一个如此问自己的人，也是第一个猜出自己和天岩科技关系的人。
“我是天岩科技的创始人，绝对控股的大股东”。
“顾凡找我也是你安排的？”
李岩坦然道：“对”。
“资助计划也是你给我量身定做的？”
李岩摇头说：“资助计划的起因是你，但却不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天岩科技确实需要招募人才，而你只是第一个”。
“为什么？”
李岩看着程文说：“我觉得你是天岩科技需要的人才”。
程文说：“我不是问这个，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帮培培”。
李岩说：“如果说因为我看到你是个好父亲，所以才会帮你女儿，你信吗？”
程文摇头。
李岩撇撇嘴道：“那就只剩收买人心了”。
程文突然笑了，“你很坦诚”。
李岩说：“谢谢”。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程文诚恳的看着李岩道。
李岩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是收买人心嘛”。
菜上齐后，程文做祷告。
李岩把刚拿起的筷子放下，虽然对程文的信仰持保留意见，但至少要尊重他的信仰。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说着话。
程文问李岩：“有什么要交代我的？”
李岩想了想说：“有两个，第一个顾总应该跟你谈了，大企业的组织架构和效率问题”。
程文点头说：“天岩科技更倾向于一种扁平化的组织架构，哦，听顾总说，这是你创造的新概念？”
李岩尴尬的笑了笑，说：“我也是借鉴别人的想法，谈不上创新”。
见程文感兴趣的看着自己，李岩只好解释说：“比如销售渠道，减少中间层级，减少流通环节，从而提高流通效率，节省流通成本。企业管理也是如此，金字塔式的架构，存在层级过多带来的组织灵活性低，以及多层级信息损耗等问题，很难快速应对外部环境的变化，或许对于大部分传统企业来说影响不大，但对于天岩科技这样的互联网企业却很致命”。
程文思索了一会儿，皱眉道：“扁平化管理执行力强，管控力高，决策下达快，但正因为如此，我觉得更适于小企业和小团队”。
李岩一拍手掌，笑道：“你说的对！所以啊，这个难题就交给你这个专家来研究解决！”
程文哑然失笑，心说自己本来就不认同这个管理思路，怎么还让自己解决？
不过，又想到既然拿了天岩科技的课题研究经费，就要尽全力为对方解决问题，这是基本的契约精神。
“按你对于未来大企业架构的构思，扁平化管理存在的前提条件应该是每个被管理者间的业务相关性较低，优点是决策速度快，效率高，但缺点也很明显，必然对员工个人的技能要求高，更加依赖领导的战略规划和决策能力，对团队合作、信任的氛围要求高。就我所知，目前世界上没有一家大型企业能达到这种管理水平，传统企业就不用说了，即便微软、雅虎等互联网企业也无法做到”。
李岩笑着说：“难道我们不可以做第一个吗？”
程文愣了一下，随即爽朗的大笑起来，“我又崇洋媚外了，还是年轻好啊，年轻有魄力”。
李岩说：“你一点都不老，今年48不到50，我觉得还可以再干20年！”
“你想累死我？先跟你说好了，我在天岩科技干到60岁就退休！”，程文似乎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浑身的暮气一扫而空，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激昂起来。
程文开完玩笑后，继续之前的话题，“我发现天岩科技这两年的组织架构变更情况，确实是按照扁平化管理的思路进行。比如，支付宝和天岩游戏分别从阿里巴巴和tt中独立出来，成为集团下的全资子公司”。
李岩摆手说：“其实是歪打正着，并不是有意为之。在tt的a轮融资之前，蔡崇鑫便对公司的架构进行了调整。当时我和蔡总的打算是不想稀释天岩科技的股权，所以a轮融资以新成立的tt子公司作为融资主体，之后的阿里巴巴融资也是这种思路。后来我们发现这种企业组织架构比较适合互联网企业的管理”。
“但还是有很大问题”，程文看着李岩说，“我听顾总介绍，tt和支付宝是天岩科技的两个核心产品，天岩科技在未来一到两年内，宏观战略是围绕这两个产品，实现集团资源的彻底整合。所以说，如何在扁平化的管理方式下，协调不同的业务之间的利益，是实现资源整合的难点。以目前天岩科技的规模来说，这并不算问题，但我知道你的野心很大，当天岩科技成为一个庞然大物后，内部的各方利益纠葛会引起纷争和内耗，你担心的是这个吧？”
李岩坦然的点头承认。
程文说：“好了，这是你交代我的第一点。那么，第二个问题呢？”
李岩说：“我需要你在那边重点关注和研究移动互联网，考察硅谷的科技企业、斯坦福大学里的创业团队，能投资的，我们就投资”。
“移动互联网？”，程文之前很少接触互联网行业，更不用说移动互联网。
“说白了就是互联网移动化，最直观的体现是手机等移动设备。移动互联网是未来互联网发展的主要趋势，将逐渐取代桌面端，成为互联网发展的主流模式”。
程文苦笑说：“真的老了”。
这是今天程文第二次说自己老了。
李岩说：“移动互联网还是个新兴事物，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而且，我认为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互联网行业的人，不会被传统互联网思维所束缚”。
程文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是说我？”
李岩点头笑道：“是啊，说的就是你。我需要一个互联网新人，站在传统互联网行业的圈外，甚至站在半空中，去思考移动互联网的问题”。
李岩认为自己并不符合这个条件，他不仅被传统互联网思维所束缚，更是被前世十多年的移动互联网思维所束缚，此时他的思维就像一潭死水，亟需一股清流，甚至仅仅需要一颗小石子儿，打破这潭平静的死水。
程文一点就通，明白李岩需要自己扮演什么角色。
“看来我得重新开始学习了”，程文笑着说。
李岩说：“斯坦福大学的学习环境比国内更好，那里离硅谷也近，我想你肯定会有很多收获”。
吃完饭，李岩回学校，临走前，程文叫住他，说：“你虽然不信主，但你是个好人，主会保佑你！”
“好人会有好报吗？”，李岩问道。
程文眨眨眼道：“好，是无止境的，你现在不好吗？”
李岩怔住了，本以为程文会跟光头和尚一样讲一大堆道理，没想到他的回答如此简洁，却又一针见血。
“我觉得我很好”。
……
转眼进入12月份，bj的天越来越冷。
宋莹特意从美国打来电话，嘱咐李岩多穿衣服。
挂了电话，李岩心里还暖暖的，正感动着，李树斌的电话也来了。
老爹跟宋莹一样，说天冷了，要加衣服，末了又问李岩缺不缺钱。
李岩当然缺钱，而且很缺钱。
他还答应着李雪堂和他的战友们，成立安保公司，至今仍没实现承诺，现在都没脸去见李雪堂。
之前柳旭和李蔚瑶还给他40万，大头花在程培培身上，两次汇过去2万美金，再加上平时乱七八糟的花费，还剩20万出头，这点钱根本干不了什么事。
李树斌告诉他，回龙观一期工程预售回笼了将近1个亿的资金，他和黄春国、王宏剑商量着年底要不要分红。他受另外两个人所托，询问天岩科技是要分红呢，还是将利润继续投入二期开发中。
“怎么这么多钱？有钱人这么多？”，李岩的记忆还停留在叶城万豪时期，每次预售能回笼五六百万已经算是不错了，没想到这次竟然有一个亿，说明首都人民有钱啊！
李树斌笑骂道：“屁！北五环内的房价快5000了，我们这里才2600，还是因为地铁五号线从旁边经过。就是因为便宜，来买的人才多，都是冲着低价来的！”
“爸，你能借我点钱吗？”，李岩嘴上叫得亲热。
“多少？”，李树斌觉得腰包鼓鼓的，而且本来他就是来跟儿子炫耀的，即使儿子不开口，他都打算塞点钱给他。这小子很少开口跟自己要钱，他这个爹当得一点没有成就感。
李岩小心翼翼的说：“500万？”
“多少？”，李树斌的语气变得很快，刚才还是笑呵呵的，一听这么多钱，倒吸了口冷气，“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买车？我那辆奔驰你开着吧”。
李岩说：“我对车不感兴趣，跟你说实话，是想跟李雪堂一起开个安保公司，正等着米下锅呢”。
“哦，这个事啊，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没问题，500万够吗？你别小气了，他不是还有十来个战友吗？住处、训练场、车辆都得花钱，对了，有训练场吗？”
李岩傻眼了，他哪里懂这些，“我也不知道”。
“你连这个都不懂？行了，我打电话问李雪堂，跟你说不明白！”，李树斌平时一直觉得儿子太聪明，仿佛没有他不懂的东西，这次终于发现他还是有不懂的地方，抓着这个机会狠狠的臊臊他，省得他不知道到天高地厚，尾巴翘的老高。
半个小时后，李树斌再次打来电话，“回龙观工地附近有一处废弃的工厂，上个月被万豪买下来了，还有两栋宿舍楼，明天周日，你带李雪堂过来看看吧，如果他们觉得还行，再稍微整修就可以做训练场”。
“爸，钱呢？”，李岩最关心的可是不是场地，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李树斌未语先笑，语气瞬间变得温和，用商量的口吻说：“万豪也需要保安，你说是不是？”
李岩闻弦知雅意，知道李树斌眼馋这个还未成立的安保公司，“爸，你直说借给我多少钱吧，安保公司可以免费给你们训练保安，这样总行了吧”。
李树斌说：“凑个吉利数，800万，说好了，这是借给你的”。
“我可以打借条”，李岩笑嘻嘻的说。
“嗯，明天来的时候把借条也带过来”，李树斌回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第二天，李岩开车在五道口接上李雪堂和刘浩。
李岩一边开车一边问：“你们住哪？”
“林业大学北边，离这有3公里吧，我们跑步过来的”，李雪堂说话时脸上还带着汗渍，这么冷的天气，在路口又等了十来分钟，还没消汗，估计他俩跑了不止3公里。
“住的条件怎么样？”，之前因为一直没筹到钱，所以没脸见李雪堂，更不好意思打电话，直到这时他还不知道李雪堂几个人最近过的怎样。
“我们十来个人租了两套房子，一个单元对门，有暖气有床和沙发，比在军营里舒服多了”。
刘浩还是老样子，上了车后一句话不说，闭目养神。
李岩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刘哥，后座有烟，没事，这车不禁烟”。
刘浩说：“不抽，糟蹋好车”。
李岩并不认路，从八达岭高速下来后，就转晕了方向。李雪堂给他指路，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你来过？”，李岩停好车，问道。
李雪堂指了指脑袋，笑道：“昨天你爸跟我说过，都在这里呢”。
李岩纳闷道：“小时候也不见你多聪明嘛，怎么现在比我聪明多了！”
李雪堂摇头笑了笑，没理李岩的调侃，跟在刘浩后面，进了废弃工厂。
工厂不小，里面的空地上堆了不少建筑垃圾，长满了荒草，枯黄的草茎在北风中剧烈的摇曳着。
李岩站在风中吹了一会儿，便冻得受不了，忙钻进车里。
十分钟后，李树斌和黄春国坐着一辆斯巴鲁来了。
“人呢？”，李树斌下车后问李岩。
“在里面呢”，老爹来了，李岩不好继续躲在车里，下车后又跟黄春国打招呼。
黄春国过紧大衣，仰头看天，“这两天要下雪了”。
李树斌打趣道：“没想到遇到个黄大仙”。
黄春国笑道：“不信咱俩打赌，一个周内肯定下雪”。
李树斌摆手说：“我不打，每次打赌基本都是我输”。
好久不见，李岩发现李树斌似乎年轻了不少，虽然脸上皱纹没减，不过心态倒是好了许多。
这时，李雪堂和刘浩从里面走出来，“李叔，天这么冷你怎么来了？”
“不碍事，这点风算什么”。
李雪堂把刘浩让出来说：“李叔，这是我老班长，刘浩”，随即伸出右手比划了个枪的手势，“这个，百发百中！”
当过兵的人很容易打成一片，于是李岩只好跟黄春国走在一起。
“你的公司搞的挺红火嘛，听说网游赚了不少钱？”，黄春国低头注意着脚下的碎砖石，还不忘调侃李岩。
“你听谁说的？我就是小打小闹，哪赶得上你们卖房子！”，李岩急忙否认，做人要低调，不可否认网游确实比房地产来钱快，二者相比，做网游是个技术活，房地产是个苦力活，做技术当然比干苦力赚钱。
黄春国瞥了李岩一眼，笑道：“黄灿这几个月花在游戏上的钱就有一万多了，你说我是该打断他一条腿呢，还是断了他的经济来源？”
李岩尴尬的摸摸鼻子，“黄叔，不至于不至于，我了解黄灿，玩心虽然有，但肯定不会耽误学习”。
“等放了寒假，回去再收拾他！”，黄春国放了狠话。
李岩心里打了个突，觉得有必要给黄灿提个醒。
就连黄春国这样的人都开始对孩子玩网游不满了，更何况那些普通的家长们，看来有必要做出一定的限制了。
天岩科技要主动做这件事，不能等到舆论发酵，成了过街老鼠后被迫应对。
想到做到，李岩掏出手机打给吴西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开发一套网游上线时间限制系统，尤其要针对未成年人，至于黄灿这样管不住自己的成年人，李岩就爱莫能助了。
吴西桑听完后傻眼了，第一次遇见有钱不赚的老板。
吴西桑一直觉得钟表秒针拨动声，听起来就像一枚枚金币掉落在地上发出的脆响，按照他的想法，恨不得让所有玩家一天二十四小时一直在玩游戏。
李岩不想跟他磨叽，便说：“这是政治任务，明白吗？政治！”
大老板都发话了，吴西桑只能无奈的应下来。
黄春国一直在旁边听着，等李岩挂了电话，笑呵呵的说：“你不错，还知道是政治任务”。
李岩把手机装好，叹气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当年开网吧的时候，整天提心吊胆，怕家长们来砸电脑”。
黄春国哈哈大笑，指着李岩道：“我说呢，你怎么那么大方，拿出10万块钱搞什么竞赛，你小子心眼儿真多，满肚子坏水！”
李岩没有反驳，反而点头说：“都是小聪明，上不得台面”。
……
“打靶？”，李树斌跟李雪堂、刘浩从厂房后面转回来，说要不要去打枪。
李岩搓着手，心说这么冷的天打什么枪。
黄春国却兴致勃勃的说：“走，我还从没打过枪，当年在村里当民兵时候，用的都是鸟枪和猎枪，不过瘾”。
李雪堂开车带路，一直开到荒郊野岭，转了个弯，前面一片营房。外观看上去比刚才去的废旧工厂好不了哪去。
门口竟然还有接待人员，上了李岩的车，坐在副驾驶座上，跟李雪堂和刘浩热情的打招呼，从他们的谈话中，李岩听出三个人认识，而且很熟。
李雪堂向来人介绍李岩：“这是我们的老板”。
“领导你好！”
李岩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李雪堂笑着说：“别来这一套，什么领导？叫老板就行。我和兄弟们都在他手下混饭吃。”
又扭头对李岩说：“老李，李行舟，跟咱俩是本家，我们一个队的，比我晚一年参军。”
得知了李岩身份后，李行舟明显拘谨了不少。
李岩递给他烟，他接过后不停的道谢，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烟夹在耳朵上。
军人不应该是这样的气质……
到了靶场，李行舟见到李树斌和黄春国后，挨个叫领导，甚至连开车的司机也不放过。
李雪堂似乎知道李岩心里在想什么，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条件不好，搞创收，这两年还算好的，我刚来的时候，唉～”
“你别小瞧李行舟，他是我们队的狙击手，师傅是这位”，说着，李雪堂冲刘浩努努嘴。
来之前，李树斌出了一万块钱的赞助费。
所以李行舟指着地上的两箱子弹说：“随便打，不够我再去搬两箱。”
李岩吓了一跳，两箱子弹将近三千发，谁会不要命一口气打完。
李树斌不需要人照料，让李行舟去看着黄春国，自己抄起一把枪一连打了两个弹夹。
完事后揉着膀子说：“好久没用了，震的膀子疼”。
李岩不喜欢玩这玩意，很老实地蹲在地上往弹夹里压子弹。
一直玩到十二点半，李雪堂和刘浩亲自上场才帮着才打完一箱子弹。
李岩压子弹累的手指发酸直打颤，还被李树斌训了几句，说他不敢玩枪，一点也不像他老子！
这里荒郊野岭，午饭就在食堂吃，萝卜白菜炖肥肉片子，李岩只扒了两口米饭，菜一口也吃不下。
李行舟一个劲儿得说：“太寒酸了，各位领导多担待，下次来提前告诉我，我让伙房准备点好东西。”
李树斌一顿饭吃得心里不是滋味儿，二十多年过去了，军队条件还这么差，不要说李岩，就连他都吃不下大肥肉片子，看着就反胃。
程文是“人才招揽计划”开始实施后的第一个招揽对象。
顾凡约程文第二次见面，这次见面地点是天岩科技总部。
顾凡像招呼朋友一样，带着程文在天岩科技总部里走了一圈，每到一个部门或分公司，都会给程文详细介绍基本情况。
程文一头雾水的跟着顾凡，一边听着顾凡的介绍，一边在心里琢磨顾凡的用意。
最后，回到顾凡的办公室。
顾凡亲自给程文倒了一杯茶，坐下后说：“程老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岩科技的cho，之前瞒着你，抱歉。不过我说自己是猎头，也不为过吧”。
程文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一点也不吃惊，方才就已经猜测出顾凡应该是天岩科技的高层领导，甚至是核心决策层成员，否则不会对天岩科技如此了解。
顾凡知道程文跟自己是一类人，都是深受北美文化的熏陶，喜欢直来直去，便说：“程老师，天岩科技有一项资助计划，我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
程文接过顾凡递过来的文件，看着顾凡道：“什么意思？资助计划？”
顾凡抬手示意程文看看再说。
程文打开文件夹，在第一页看到自己的名字，接下来是资助条款。
天岩科技提供30万美元，资助他读斯坦福大学商学院mba，30万美元包括mba两年的学费以及研究课题经费。
“这……”，看到这里，程文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忍着内心的激动看完最后一页，抬起头看着顾凡，苦笑道：“合同履约完后，我快到60岁了，这是一份卖身契啊”。
顾凡说：“我不这么认为。当然，如果你不满意，我们可以把合约期限缩减至5年，5年后重新商定，怎么样？”
程文摇头道：“不必了，这份合约我签”。
“不用再考虑？或者跟你女儿商量？”，顾凡本等着程文讨价还价，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痛快的同意签字。
程文站起来说：“我相信你们的诚意”。
……
当天深夜，程文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程培培。
程培培听到天岩科技时，脑子里想的却是一个人的名字。
难道是他？
程文说：“等我过去后，我们找一所好一点的房子，你好安心养胎”。
程培培苦笑着摇摇头，心说自己的父亲竟然还没有陌生人想得周到。
“爸，你说的那个叫李岩的人，他让隋珠珠帮我租了房子，房子很大，租金是他付的”。
“他？”，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自己？
程培培说：“爸，您没必要担心，我想天岩科技应该是李岩的公司，他这么帮我肯定是为了拉拢你”。
程文头有点大，里面一团浆糊，李岩，天岩科技，拉拢我？
“培培，李岩跟你一样，还是个大二学生！”，程文忍不住笑道，觉得女儿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难道名字中都有一个“岩”字，就能证明天岩科技是李岩的？
程培培说：“我也是瞎猜的，至于对不对，你可以亲自问李岩”。
这一晚，程文失眠了，想了一夜没理出头绪。
第二天中午，李岩刚下课，就接到程文的电话。
“请我吃饭？”，李岩笑着问道。
程文说：“你帮培培租的房子，我得谢谢你”。
见到程文后，李岩吓了一跳。
程文两眼通红，死死的盯着自己，给李岩一种择人而噬的感觉。
李岩在程文对面坐下，小心翼翼的问道：“程老师，你这是怎么了？”
“李岩，你告诉我，你跟天岩科技是什么关系？”，程文看着他道。
李岩笑了，笑得很腼腆。
程文是第一个如此问自己的人，也是第一个猜出自己和天岩科技关系的人。
“我是天岩科技的创始人，绝对控股的大股东”。
“顾凡找我也是你安排的？”
李岩坦然道：“对”。
“资助计划也是你给我量身定做的？”
李岩摇头说：“资助计划的起因是你，但却不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天岩科技确实需要招募人才，而你只是第一个”。
“为什么？”
李岩看着程文说：“我觉得你是天岩科技需要的人才”。
程文说：“我不是问这个，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帮培培”。
李岩说：“如果说因为我看到你是个好父亲，所以才会帮你女儿，你信吗？”
程文摇头。
李岩撇撇嘴道：“那就只剩收买人心了”。
程文突然笑了，“你很坦诚”。
李岩说：“谢谢”。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程文诚恳的看着李岩道。
李岩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是收买人心嘛”。
菜上齐后，程文做祷告。
李岩把刚拿起的筷子放下，虽然对程文的信仰持保留意见，但至少要尊重他的信仰。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说着话。
程文问李岩：“有什么要交代我的？”
李岩想了想说：“有两个，第一个顾总应该跟你谈了，大企业的组织架构和效率问题”。
程文点头说：“天岩科技更倾向于一种扁平化的组织架构，哦，听顾总说，这是你创造的新概念？”
李岩尴尬的笑了笑，说：“我也是借鉴别人的想法，谈不上创新”。
见程文感兴趣的看着自己，李岩只好解释说：“比如销售渠道，减少中间层级，减少流通环节，从而提高流通效率，节省流通成本。企业管理也是如此，金字塔式的架构，存在层级过多带来的组织灵活性低，以及多层级信息损耗等问题，很难快速应对外部环境的变化，或许对于大部分传统企业来说影响不大，但对于天岩科技这样的互联网企业却很致命”。
程文思索了一会儿，皱眉道：“扁平化管理执行力强，管控力高，决策下达快，但正因为如此，我觉得更适于小企业和小团队”。
李岩一拍手掌，笑道：“你说的对！所以啊，这个难题就交给你这个专家来研究解决！”
程文哑然失笑，心说自己本来就不认同这个管理思路，怎么还让自己解决？
不过，又想到既然拿了天岩科技的课题研究经费，就要尽全力为对方解决问题，这是基本的契约精神。
“按你对于未来大企业架构的构思，扁平化管理存在的前提条件应该是每个被管理者间的业务相关性较低，优点是决策速度快，效率高，但缺点也很明显，必然对员工个人的技能要求高，更加依赖领导的战略规划和决策能力，对团队合作、信任的氛围要求高。就我所知，目前世界上没有一家大型企业能达到这种管理水平，传统企业就不用说了，即便微软、雅虎等互联网企业也无法做到”。
李岩笑着说：“难道我们不可以做第一个吗？”
程文愣了一下，随即爽朗的大笑起来，“我又崇洋媚外了，还是年轻好啊，年轻有魄力”。
李岩说：“你一点都不老，今年48不到50，我觉得还可以再干20年！”
“你想累死我？先跟你说好了，我在天岩科技干到60岁就退休！”，程文似乎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浑身的暮气一扫而空，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激昂起来。
程文开完玩笑后，继续之前的话题，“我发现天岩科技这两年的组织架构变更情况，确实是按照扁平化管理的思路进行。比如，支付宝和天岩游戏分别从阿里巴巴和tt中独立出来，成为集团下的全资子公司”。
李岩摆手说：“其实是歪打正着，并不是有意为之。在tt的a轮融资之前，蔡崇鑫便对公司的架构进行了调整。当时我和蔡总的打算是不想稀释天岩科技的股权，所以a轮融资以新成立的tt子公司作为融资主体，之后的阿里巴巴融资也是这种思路。后来我们发现这种企业组织架构比较适合互联网企业的管理”。
“但还是有很大问题”，程文看着李岩说，“我听顾总介绍，tt和支付宝是天岩科技的两个核心产品，天岩科技在未来一到两年内，宏观战略是围绕这两个产品，实现集团资源的彻底整合。所以说，如何在扁平化的管理方式下，协调不同的业务之间的利益，是实现资源整合的难点。以目前天岩科技的规模来说，这并不算问题，但我知道你的野心很大，当天岩科技成为一个庞然大物后，内部的各方利益纠葛会引起纷争和内耗，你担心的是这个吧？”
李岩坦然的点头承认。
程文说：“好了，这是你交代我的第一点。那么，第二个问题呢？”
李岩说：“我需要你在那边重点关注和研究移动互联网，考察硅谷的科技企业、斯坦福大学里的创业团队，能投资的，我们就投资”。
“移动互联网？”，程文之前很少接触互联网行业，更不用说移动互联网。
“说白了就是互联网移动化，最直观的体现是手机等移动设备。移动互联网是未来互联网发展的主要趋势，将逐渐取代桌面端，成为互联网发展的主流模式”。
程文苦笑说：“真的老了”。
这是今天程文第二次说自己老了。
李岩说：“移动互联网还是个新兴事物，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而且，我认为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互联网行业的人，不会被传统互联网思维所束缚”。
程文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是说我？”
李岩点头笑道：“是啊，说的就是你。我需要一个互联网新人，站在传统互联网行业的圈外，甚至站在半空中，去思考移动互联网的问题”。
李岩认为自己并不符合这个条件，他不仅被传统互联网思维所束缚，更是被前世十多年的移动互联网思维所束缚，此时他的思维就像一潭死水，亟需一股清流，甚至仅仅需要一颗小石子儿，打破这潭平静的死水。
程文一点就通，明白李岩需要自己扮演什么角色。
“看来我得重新开始学习了”，程文笑着说。
李岩说：“斯坦福大学的学习环境比国内更好，那里离硅谷也近，我想你肯定会有很多收获”。
吃完饭，李岩回学校，临走前，程文叫住他，说：“你虽然不信主，但你是个好人，主会保佑你！”
“好人会有好报吗？”，李岩问道。
程文眨眨眼道：“好，是无止境的，你现在不好吗？”
李岩怔住了，本以为程文会跟光头和尚一样讲一大堆道理，没想到他的回答如此简洁，却又一针见血。
“我觉得我很好”。
……
转眼进入12月份，bj的天越来越冷。
宋莹特意从美国打来电话，嘱咐李岩多穿衣服。
挂了电话，李岩心里还暖暖的，正感动着，李树斌的电话也来了。
老爹跟宋莹一样，说天冷了，要加衣服，末了又问李岩缺不缺钱。
李岩当然缺钱，而且很缺钱。
他还答应着李雪堂和他的战友们，成立安保公司，至今仍没实现承诺，现在都没脸去见李雪堂。
之前柳旭和李蔚瑶还给他40万，大头花在程培培身上，两次汇过去2万美金，再加上平时乱七八糟的花费，还剩20万出头，这点钱根本干不了什么事。
李树斌告诉他，回龙观一期工程预售回笼了将近1个亿的资金，他和黄春国、王宏剑商量着年底要不要分红。他受另外两个人所托，询问天岩科技是要分红呢，还是将利润继续投入二期开发中。
“怎么这么多钱？有钱人这么多？”，李岩的记忆还停留在叶城万豪时期，每次预售能回笼五六百万已经算是不错了，没想到这次竟然有一个亿，说明首都人民有钱啊！
李树斌笑骂道：“屁！北五环内的房价快5000了，我们这里才2600，还是因为地铁五号线从旁边经过。就是因为便宜，来买的人才多，都是冲着低价来的！”
“爸，你能借我点钱吗？”，李岩嘴上叫得亲热。
“多少？”，李树斌觉得腰包鼓鼓的，而且本来他就是来跟儿子炫耀的，即使儿子不开口，他都打算塞点钱给他。这小子很少开口跟自己要钱，他这个爹当得一点没有成就感。
李岩小心翼翼的说：“500万？”
“多少？”，李树斌的语气变得很快，刚才还是笑呵呵的，一听这么多钱，倒吸了口冷气，“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买车？我那辆奔驰你开着吧”。
李岩说：“我对车不感兴趣，跟你说实话，是想跟李雪堂一起开个安保公司，正等着米下锅呢”。
“哦，这个事啊，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没问题，500万够吗？你别小气了，他不是还有十来个战友吗？住处、训练场、车辆都得花钱，对了，有训练场吗？”
李岩傻眼了，他哪里懂这些，“我也不知道”。
“你连这个都不懂？行了，我打电话问李雪堂，跟你说不明白！”，李树斌平时一直觉得儿子太聪明，仿佛没有他不懂的东西，这次终于发现他还是有不懂的地方，抓着这个机会狠狠的臊臊他，省得他不知道到天高地厚，尾巴翘的老高。
半个小时后，李树斌再次打来电话，“回龙观工地附近有一处废弃的工厂，上个月被万豪买下来了，还有两栋宿舍楼，明天周日，你带李雪堂过来看看吧，如果他们觉得还行，再稍微整修就可以做训练场”。
“爸，钱呢？”，李岩最关心的可是不是场地，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李树斌未语先笑，语气瞬间变得温和，用商量的口吻说：“万豪也需要保安，你说是不是？”
李岩闻弦知雅意，知道李树斌眼馋这个还未成立的安保公司，“爸，你直说借给我多少钱吧，安保公司可以免费给你们训练保安，这样总行了吧”。
李树斌说：“凑个吉利数，800万，说好了，这是借给你的”。
“我可以打借条”，李岩笑嘻嘻的说。
“嗯，明天来的时候把借条也带过来”，李树斌回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第二天，李岩开车在五道口接上李雪堂和刘浩。
李岩一边开车一边问：“你们住哪？”
“林业大学北边，离这有3公里吧，我们跑步过来的”，李雪堂说话时脸上还带着汗渍，这么冷的天气，在路口又等了十来分钟，还没消汗，估计他俩跑了不止3公里。
“住的条件怎么样？”，之前因为一直没筹到钱，所以没脸见李雪堂，更不好意思打电话，直到这时他还不知道李雪堂几个人最近过的怎样。
“我们十来个人租了两套房子，一个单元对门，有暖气有床和沙发，比在军营里舒服多了”。
刘浩还是老样子，上了车后一句话不说，闭目养神。
李岩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刘哥，后座有烟，没事，这车不禁烟”。
刘浩说：“不抽，糟蹋好车”。
李岩并不认路，从八达岭高速下来后，就转晕了方向。李雪堂给他指路，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你来过？”，李岩停好车，问道。
李雪堂指了指脑袋，笑道：“昨天你爸跟我说过，都在这里呢”。
李岩纳闷道：“小时候也不见你多聪明嘛，怎么现在比我聪明多了！”
李雪堂摇头笑了笑，没理李岩的调侃，跟在刘浩后面，进了废弃工厂。
工厂不小，里面的空地上堆了不少建筑垃圾，长满了荒草，枯黄的草茎在北风中剧烈的摇曳着。
李岩站在风中吹了一会儿，便冻得受不了，忙钻进车里。
十分钟后，李树斌和黄春国坐着一辆斯巴鲁来了。
“人呢？”，李树斌下车后问李岩。
“在里面呢”，老爹来了，李岩不好继续躲在车里，下车后又跟黄春国打招呼。
黄春国过紧大衣，仰头看天，“这两天要下雪了”。
李树斌打趣道：“没想到遇到个黄大仙”。
黄春国笑道：“不信咱俩打赌，一个周内肯定下雪”。
李树斌摆手说：“我不打，每次打赌基本都是我输”。
好久不见，李岩发现李树斌似乎年轻了不少，虽然脸上皱纹没减，不过心态倒是好了许多。
这时，李雪堂和刘浩从里面走出来，“李叔，天这么冷你怎么来了？”
“不碍事，这点风算什么”。
李雪堂把刘浩让出来说：“李叔，这是我老班长，刘浩”，随即伸出右手比划了个枪的手势，“这个，百发百中！”
当过兵的人很容易打成一片，于是李岩只好跟黄春国走在一起。
“你的公司搞的挺红火嘛，听说网游赚了不少钱？”，黄春国低头注意着脚下的碎砖石，还不忘调侃李岩。
“你听谁说的？我就是小打小闹，哪赶得上你们卖房子！”，李岩急忙否认，做人要低调，不可否认网游确实比房地产来钱快，二者相比，做网游是个技术活，房地产是个苦力活，做技术当然比干苦力赚钱。
黄春国瞥了李岩一眼，笑道：“黄灿这几个月花在游戏上的钱就有一万多了，你说我是该打断他一条腿呢，还是断了他的经济来源？”
李岩尴尬的摸摸鼻子，“黄叔，不至于不至于，我了解黄灿，玩心虽然有，但肯定不会耽误学习”。
“等放了寒假，回去再收拾他！”，黄春国放了狠话。
李岩心里打了个突，觉得有必要给黄灿提个醒。
就连黄春国这样的人都开始对孩子玩网游不满了，更何况那些普通的家长们，看来有必要做出一定的限制了。
天岩科技要主动做这件事，不能等到舆论发酵，成了过街老鼠后被迫应对。
想到做到，李岩掏出手机打给吴西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开发一套网游上线时间限制系统，尤其要针对未成年人，至于黄灿这样管不住自己的成年人，李岩就爱莫能助了。
吴西桑听完后傻眼了，第一次遇见有钱不赚的老板。
吴西桑一直觉得钟表秒针拨动声，听起来就像一枚枚金币掉落在地上发出的脆响，按照他的想法，恨不得让所有玩家一天二十四小时一直在玩游戏。
李岩不想跟他磨叽，便说：“这是政治任务，明白吗？政治！”
大老板都发话了，吴西桑只能无奈的应下来。
黄春国一直在旁边听着，等李岩挂了电话，笑呵呵的说：“你不错，还知道是政治任务”。
李岩把手机装好，叹气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当年开网吧的时候，整天提心吊胆，怕家长们来砸电脑”。
黄春国哈哈大笑，指着李岩道：“我说呢，你怎么那么大方，拿出10万块钱搞什么竞赛，你小子心眼儿真多，满肚子坏水！”
李岩没有反驳，反而点头说：“都是小聪明，上不得台面”。
……
“打靶？”，李树斌跟李雪堂、刘浩从厂房后面转回来，说要不要去打枪。
李岩搓着手，心说这么冷的天打什么枪。
黄春国却兴致勃勃的说：“走，我还从没打过枪，当年在村里当民兵时候，用的都是鸟枪和猎枪，不过瘾”。
李雪堂开车带路，一直开到荒郊野岭，转了个弯，前面一片营房。外观看上去比刚才去的废旧工厂好不了哪去。
门口竟然还有接待人员，上了李岩的车，坐在副驾驶座上，跟李雪堂和刘浩热情的打招呼，从他们的谈话中，李岩听出三个人认识，而且很熟。
李雪堂向来人介绍李岩：“这是我们的老板”。
“领导你好！”
李岩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李雪堂笑着说：“别来这一套，什么领导？叫老板就行。我和兄弟们都在他手下混饭吃。”
又扭头对李岩说：“老李，李行舟，跟咱俩是本家，我们一个队的，比我晚一年参军。”
得知了李岩身份后，李行舟明显拘谨了不少。
李岩递给他烟，他接过后不停的道谢，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烟夹在耳朵上。
军人不应该是这样的气质……
到了靶场，李行舟见到李树斌和黄春国后，挨个叫领导，甚至连开车的司机也不放过。
李雪堂似乎知道李岩心里在想什么，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条件不好，搞创收，这两年还算好的，我刚来的时候，唉～”
“你别小瞧李行舟，他是我们队的狙击手，师傅是这位”，说着，李雪堂冲刘浩努努嘴。
来之前，李树斌出了一万块钱的赞助费。
所以李行舟指着地上的两箱子弹说：“随便打，不够我再去搬两箱。”
李岩吓了一跳，两箱子弹将近三千发，谁会不要命一口气打完。
李树斌不需要人照料，让李行舟去看着黄春国，自己抄起一把枪一连打了两个弹夹。
完事后揉着膀子说：“好久没用了，震的膀子疼”。
李岩不喜欢玩这玩意，很老实地蹲在地上往弹夹里压子弹。
一直玩到十二点半，李雪堂和刘浩亲自上场才帮着才打完一箱子弹。
李岩压子弹累的手指发酸直打颤，还被李树斌训了几句，说他不敢玩枪，一点也不像他老子！
这里荒郊野岭，午饭就在食堂吃，萝卜白菜炖肥肉片子，李岩只扒了两口米饭，菜一口也吃不下。
李行舟一个劲儿得说：“太寒酸了，各位领导多担待，下次来提前告诉我，我让伙房准备点好东西。”
李树斌一顿饭吃得心里不是滋味儿，二十多年过去了，军队条件还这么差，不要说李岩，就连他都吃不下大肥肉片子，看着就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