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李树斌本想去营区看看，却被李行舟拦住了，说是军事禁地，普通人不能去。
靶场周围是荒郊野岭，没什么好看的，几个人上车离开。
李行舟把他们原路送回，在军营门口下车，一边挥手一边说：“各位领导以后常来啊！”
李岩噗嗤笑出声，觉得这一幕实在太熟悉了，又很滑稽……
半路上，李树斌看到路边有一家野味店，让司机停车，又打电话把李岩喊回来。
等李岩的车从前面掉头回来，李树斌和黄春国已经在店里喝上了酒。
野兔子、野鸡，甚至还有一只李岩不认识的动物。
黄春国的司机说那是狍子，当年他在东北当兵时，吃过很多。
李岩笑着问：“真是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
司机呸了一声道：“瞎吹！”
李雪堂开车不喝酒，李树斌说：“让李岩开，你喝点”。
黄春国一边倒酒一边抱怨道：“军队里都吃些什么饭啊，我捞了片大肥肉，一闻那味儿就想吐”。
李雪堂伸手虚扶着杯子，笑着说：“冬天只有萝卜白菜肥猪肉，馒头米饭苞米粥”。
荤菜刚下锅，店老板端上猪头肉、猪下水、花生米几个下酒菜。
李岩看着桌上的肉，就像看到了光着身子的小媳妇，馋得直流口水。
喝了两杯白酒，李树斌脸上泛起酒晕，打着嗝说：“我想给你们部队做点贡献”。
李雪堂放下筷子，问道：“李叔，你说做贡献，是出钱还是出力？”
“有区别吗？”
李雪堂摇头道：“李叔，我觉得你别当老好人了。出力，当官的看不上，出钱，都进了当官的腰包……”。
李树斌一脸不信，说：“你吓唬我吧”。
李雪堂苦笑道：“我说个事，李叔你就知道了。97年我当兵，是我爸用一万两千块钱买来的，这事你肯定知道”。
李树斌点点头说：“叶城人武部的部长是我老战友，之前听他说过，花钱能安排到好地方”。
李雪堂说：“bj是好地方，这钱也算花的值。99年正好赶上士官改革，这次我用两年的工资又跟家里借了点钱，凑了两万块钱送上去，转成志愿兵士官。没想到后面这两年干得还不错，今年年初给我提了二级士官。可我心野了，不想再干下去，就申请退役。”
又指着刘浩说：“刘班长，你说说你的情况”。
刘浩说：“就你话多”。
李雪堂知道刘浩话少，便替他解释道：“老刘不爱说话，嘴也不甜，更不会拍马屁，要不是身手好，早就被赶回老家待业了。这不，从17岁干到今年，整整8年，还是没逃过，一纸通知就得卷起铺盖滚蛋”。
黄春国砸吧砸吧嘴，“真有这么黑？”
李雪堂笑了笑没说话。
李树斌拿起杯子喝了一杯酒，唏嘘不已，“那就算了吧”。
李岩也不想跟军队走得太近，军队毕竟是暴利组织，作为老百姓还是要跟暴力组织保持距离，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掺和就能掺和的。
刘浩很难得的主动开口：“以后来打靶，少给钱，多给点烟酒肉，可以替士兵改善伙食。”
李树斌撇撇嘴道：“弄得我都没心情去了”。
李岩说：“爸，过两天我带同学去玩玩”。
李树斌瞪了他一眼道：“你连枪都不敢摸，瞎凑什么热闹？来的话跟我说声，我给你准备一辆大车，多装点东西”。
李岩知道他还是心软，毕竟儿不嫌母丑，他也在军队里干了三年，哪能没感情呢。
李雪堂和刘浩端起杯子，对李树斌说：“李叔，我和老刘替兄弟们谢谢您！”
李树斌干了酒后，意兴阑珊的说：“这事弄的……，不说这个了。对了，你们要是有关系不错的战友，可以介绍来万豪，我们正缺人”。
黄春国往门外看了一眼，说：“老李，我瞧着要变天，明天我从工程队抽一组过来，把那个废弃工厂收拾了。要下雪了啊！”
李树斌对李雪堂说：“明天你们也过来，按照你们的想法弄”。
两世以来第一次吃狍子肉，肉细嫩鲜美，很好吃。李岩一边吃，一边寻思着找个机会再来吃一顿。
李树斌和黄春国互相推让着一根狍鞭，李岩看不下去了，插话说：“你们不吃我吃！”
黄春国用筷子夹给李岩，笑着说：“年轻人要注意身体，你看我和你爸，快五十岁了，根本用不着吃这个东西”。
李树斌尴尬的咳了咳，埋怨道：“老黄，为老不尊了！”
……
李岩在北大下车，把车留给李雪堂，他明天要去废弃工厂监工。
临走前李岩说：“等钱到账后，我从找个人陪你把公司办了，到时候买几辆车”。
李雪堂说：“到时候再说吧，你忙你的”。
李岩走着回宿舍，在宿舍楼下看到王渠清。这家伙穿着一件绿色的军大衣，坐在马扎上瑟瑟发抖，身边站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女生，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还有多少？”，李岩走过去问道。
王渠清抬头看了一眼，重新佝偻着肩膀，“快了，还有四五个。他娘的，冻死我了！”
“赚钱不容易啊”，李岩笑着打趣道。
王渠清没好气道：“别说风凉话，帮我把东西送了”。
“你去哪？”，红衣女生问道。
王渠清说：“送快递啊，你快回去吧”。
李岩和他一起收拾家伙什，装在他的“大奔”里，李岩上了后斗，王渠清嘱咐“抓稳了！”
坐在后斗里，吹着冷风，李岩开始羡慕起王渠清的军大衣，肯定很暖和。
李岩拍了拍王渠清的后背，问道：“在哪买的？”
王渠清头也不回的说：“劳保店，怎么你要买？”。
李岩裹紧大衣，牙齿打着颤道：“不买，这种衣服穿着不得劲”。
王渠清笑道：“我没那么多要求，只要暖和就行”。
“那妞儿是谁？”，李岩忍了好几次，这次终于忍不住了。刚才他一眼就认出红衣女孩儿，最近经常在宿舍楼下看到她。
王渠清闷声道：“大一的小丫头片子”。
李岩呵呵笑着说：“我看着好像她对你有意思”。
王渠清没说话，三轮车的速度却一下子加快，李岩差点被闪下去。
李岩知道他脸皮薄，就此打住。
“对了，今天找了个打靶的地方，什么时候有空去玩玩？”
王渠清回头说：“你看看我哪天能有空？天天忙得跟狗一样！”
李岩说：“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想去的话就找人替你一天”。
“嗳，知道了”，王渠清应道，心里在琢磨找谁帮忙。
206宿舍。
梁楷和苏长杰听王渠清说去打枪，根本不愿留下来帮他守摊，都嚷着也要去。
王渠清想到萨姆，他不是想体验生活嘛，结果萨姆也想去打枪。
李岩眼珠转了转，说：“那个妞儿怎么样？”
“哪个妞儿？”，梁楷对妞儿、女人、大腿这类词语最是敏感。
王渠清红着脸道：“别一口一个妞儿的，太难听了，人家有名字，赵学坤”。
梁楷说：“听着像男人名字嘛”。
苏长杰反驳道：“我女朋友名字中还有个‘男’字呢，娇小可人，温柔贤惠……”。
苏长杰滔滔不绝的夸着他女友，除了沉鱼落雁没说，只要形容女人美貌温柔的成语典故，苏长杰能说一个小时。
李岩深知苏长杰的德性，忙打断他，对梁楷说：“梁老大，人如其名在她身上可不好使，刚才我见过她，漂亮着呢”。说完，李岩不得不感叹苏老二肚子里有墨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比如他只会夸女人漂亮……
在梁楷的怂恿下，王渠清扭扭捏捏的给赵学坤打电话，对方很痛快地答应帮忙。
赵学坤问王渠清是哪一天，王渠清傻眼了，说：“还没定下来”。
王学坤一点也不介意，笑着说：“没事，等你定下来告诉我，我很闲的”。
李岩说周末去，梁楷却等不及，翻着课表说：“周五上午一二节有课，剩下的时间都没课，就周五吧，那两节课不上了！”
老大既然发话，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李树斌听李岩说周五去打枪，周三派来一辆别克七座商务车，嘱咐李岩多买点烟酒副食品。
周四晚上，206宿舍的四个人去超市里扫荡，把商务车的后座放平，塞得满满的。
李岩说：“人不多不少正好，明天让萨姆坐前面，你们三个做中间”。
梁楷往座位底下瞅了两眼，笑着说：“我出钱再买一扇猪肉”。
老苏翻着白眼说：“你那点钱还是省省吧，可别熬不到年底，又找我打秋风”。
李岩笑道：“梁老大，你说我还差一扇猪肉钱？”
梁楷说：“要不你再多买一扇？挂在咱们宿舍窗口，这么冷的天一晚上就冻上了，每天晚上割下一块，或者煎着吃，或者煮着吃”。
几个人哈哈笑起来，都说梁老大是个吃货！
回到学校，把车停在宿舍楼下，刚下车，就听到有人喊：“王渠清”。
李岩顺着声看去，红衣女生，不，赵学坤站在不远处，冲这边招手。
梁楷推了王渠清一把，“还不快去！”
等李岩几个人走后，王渠清才走到赵学坤跟前。
“你怎么来了？”
赵学坤说：“你手机打不通，我只好来找你”。
王渠清摸出手机，按了按，尴尬的说：“没电了”。
赵学坤笑道：“我猜也是，刚才我问管理员，说你傍晚就出去了，还没回来”。
自从前两天听李岩和梁楷陆续说赵学坤对自己有意思后，王渠清在赵学坤面前就像变了一个人。
之前他心里没什么想法，所以跟赵学坤还能聊几句。此时他张了张嘴，一时之间找不到话题。
赵学坤也纳闷，几天前还跟我有说有笑的，今天怎么成了个闷葫芦。
“你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赵学坤只好主动开口，难不成两个人就这么相对而立？
王渠清说：“我已经跟配送师傅说好了，明天中午你直接报我的名字”。
“没了？”，赵学坤抬头看着他道。
“嗳，差点忘了，三轮车，你骑着三轮车去，这是钥匙”，王渠清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串。
赵学坤见他要把三轮车的钥匙摘下来，便一把夺过钥匙串，在手里掂了掂，眯着眼睛道：“别麻烦了，我都拿着。还有什么？”。
“没了”。
“那我走了？”
“再见！”，王渠清忙不迭的说，仿佛眼前的这个人是瘟神，巴不得她赶紧走。
“王渠清，你也不送送我？”，赵学坤不满的嗔道。
……
梁楷和苏长杰趴在宿舍的窗口上，隔着玻璃看着王渠清和赵学坤，“哎呀，两个人走了！老四什么时候开窍了，还知道送女生回宿舍？”
李岩走到窗边探头看了一眼，气就不打一处来，只见赵学坤在前头走，王渠清跟在后面，离着两步远……
这哪是送女生回宿舍？更像是遛狗！
第二天，12月7号，天空阴沉。
上午8点半，接上萨姆，五个人驱车赶到军营门口。
李行舟果然在老地方等着。
李行舟上了后座，刚坐下就看到副驾驶位上坐着个黑大个，吓了一跳，“怎么还有外国人？”
李岩笑着说：“这几个都是我同学，李班长，要不要看看学生证？”
李行舟忙摆手道：“不用不用”。
跟上次一样，靶场的地上放着两箱子弹，五支八一步枪。
萨姆拿起枪端量着，说：“这枪我玩过”。
王渠清端着枪爱不释手，问道：“你那边都是中国货？”
萨姆笑道：“对，自动步枪是这种，还有仿制的ak47”。
李行舟用对讲机喊来四个战友，每人负责一位。
梁楷右手举着空枪，左手掐着腰，“可以随便打？”
李岩指着地上的子弹箱，撇撇嘴说：“有本事你一个人打完这些”。
梁楷没当回事，兴冲冲的跟士兵学怎么用枪。
李岩打了三个弹夹，就觉得肚子凉得难受，便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一边抽烟。
梁楷打了两个弹夹，觉得没劲儿，把枪调成自动模式，扣动扳机，哒哒哒……
又一连打了三个弹夹，梁楷兴奋的嗷嗷叫，直呼过瘾！
李行舟走到李岩身边，问道：“你怎么不打了？”
李岩递给他一根烟，捶着肩膀道：“膀子疼！而且地上太凉，肚子受不了”。
李行舟憨憨的笑着，说：“我昨天跟司务长打过招呼，今天吃大骨头，天冷喝点热汤”。
李岩一拍额头，竟然把车上的东西忘了，忙拉着李行舟走到车旁，打开车后盖，指着里面的东西说：“没什么好东西，都是些烟酒，肉之类的东西，你叫人搬走吧”。
李行舟看着满满一车厢东西，搓着手道：“这……，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
李岩笑道：“你还想让我拉回去？”
李行舟连队的司务长亲自过来了，握着李岩的手不停的说着感谢话，最后放话说：“中午我亲自掌勺，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李行舟在一旁说：“刘司务可是sc人，川菜可是他的拿手绝活”。
李岩看了看天色，觉得真有可能下雪，便说：“今天就不麻烦你们了，等下次”。
刘司务是个爽快人，抬头看了一眼，也说：“行，今天天不好，你们早点回去，下次来可不能再急着走！”
天不好是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是李岩还记挂着那家野味店。
萨姆四个人打完一箱子弹，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一点。
跟李行舟作别后，李岩开车往回走。
刚走没多远，天空飘起了雨。
李岩没在意，只要不是下雪就好。
野味店里有两桌客人，也都吃着狍子肉。
李岩开车，不敢多喝，只喝了一小杯白酒。
吃得正欢，忽然听到有人喊：“下雪了，下雪了！”
李岩望着门口，确实有雪花飘过，落到湿漉漉的地上，马上化开。
“没事，雪下不大，继续吃！”，李岩没把下雪当回事。
没想到，只过了半个小时，雪越下越大，地上竟然积了薄薄的一层雪。
屋外的天空中飘满了雪花儿，能见度很低。
另外两桌客人坐不住了，嚷着赶紧回城。
苏长杰心里没底，说：“我们也走吧”。
李岩看着盆里的狍子肉，说：“可惜了”。
结账的时候，李岩问野味店老板：“这地儿是哪里？附近有住的地方吗？酒店宾馆？”
老板说：“我这里啊，是顺义，酒店宾馆是没有的，不过往前五六公里有一家洗浴会所，可以过夜”。
李岩看了老板一眼，笑道：“谢了”。
老板脸上堆笑道：“以后常来啊！”
雪越下越大，加上之前下过小雨，路非常滑，李岩只能把车速降至最低，小心翼翼的把这方向盘。
走了半个小时，看到有一辆车抛锚，停在路边，车旁边站着一男一女。
李岩下车，问道：“怎么了？要帮忙吗？”
车主说：“打滑，不小心撞路牙子上了，车没事，我等保险公司来”。
李岩说：“这么大的雪，得等到猴年马月啊，算了，自己修也花不了几个钱，赶紧回家吧”。
车主觉得李岩说的有道理，没想到旁边的女人却说：“那不行，自己修还要保险公司干什么！”
车主苦笑着说：“兄弟快走吧，别耽误了”。
李岩上车后笑着说：“真是要钱不要命的主”。
萨姆说：“会过日子，我说的对不对？”
梁楷醉醺醺的说：“屁！只有会花钱才能赚钱。刚才那个女人把时间都浪费在等待上，没多大出息”。
“哎呦呦，老大竟然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真是……”
梁楷摩拳擦掌，瞪着苏长杰道：“苏老二，真是什么？”
苏长杰笑着说：“真是牛逼啊！”
梁楷哼了哼道：“这还差不多！”
就在梁楷和苏长杰斗嘴的期间，李岩已经被连续的车轮打滑吓出一身冷汗。
“没法走了！”，李岩停下车，拍着方向盘郁闷的说。
“啊？”，王渠清趴在窗户上往外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梁楷突然说：“饭店老板不是说附近有家洗浴会所吗？去那里呗”。
李岩哂笑道：“你敢去？”
梁楷说：“有什么不敢的？”
“你不觉得饭店老板有做广告、拉客的嫌疑？”，这种事李岩见过不少，没想到今天竟然碰上了。
梁楷不以为意，说：“还能吃了我们？”
“萨姆，你说呢？”，李岩询问萨姆的意见。
萨姆打开车窗，下一刻寒风夹着雪花灌进车里。
萨姆摇头道：“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们是该找个地方修整”。
既然国际友人萨姆都同意了，李岩便不再反对。
果然，往前开了不到一公里，隐约看到山脚下有一连片建筑，看样子应该就是饭店老板说的洗浴会所。
李岩开车拐下国道，沿着水泥小路一直开到尽头的停车场。
下车后，有服务生送来雨伞，一路把他们引入大厅。
风雪太大，没看清会所的名字。
服务生惯于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出领头的人是李岩，一边走一边问李岩：“先生，您是第一次来？”
李岩点头说：“嗯，第一次”。
“几位都是您的朋友吗？”，服务生接着问。
李岩点头。
“请问几位先生是分开呢？还是要一个包间？”。
李岩没问梁楷几个人的意见，直接做主说：“包间。对了，这里可以过夜吗？”
服务生说：“可以，不过要加收过夜费”。
所谓的包间，并不是包间，面积都赶上一般的小浴场。
最里面是一个大温泉池子，目测可以围着坐十五六个人。
会客室、按摩房、桑拿房……
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李岩知道，这种所谓的包间是专门供大客户谈生意的，他们五个人闲人来用实在有些糟蹋。
“愣着干什么？脱衣服啊！”，李岩一边脱外套，一边催道。
206的四个人很快跳进池子里，萨姆磨磨蹭蹭到最后。
池子里的四个人看着萨姆捂着下面羞羞答答的样子，笑得前俯后仰。
“都是男人，害羞什么！”
萨姆说：“我怕你们自卑……”。
萨姆说得对，李岩确实自卑的垂下头不敢看…
梁楷被滚烫的热水滋润的不时的呻吟，靠在池壁上，一边抽着烟一边感慨道：“要是以后天天能来就好了，给个神仙都不做”。
李岩说：“可以啊，你来这里应聘做男技师，天天可以泡澡”。
梁楷摇头说：“我不行，我没那个本事”，看了一眼萨姆，笑着道：“老萨可以！”
说了一会儿，李岩舒服的昏昏欲睡，上下眼皮直打架，便站起来拿了条浴巾，说：“你们继续，我去睡一会儿”。
梁楷说：“别走啊，后面还有什么活动，你得先安排好了！”
李岩头也不回的说：“你来安排，我只管掏钱”。
梁楷说：“我没经验啊”。
李岩扭头说：“说的好像我有经验一样！”
按摩房里只有两张床，李岩占了一张，倒头就睡。
池子里，梁楷对苏长杰说：“李岩这小子不实诚，光看他刚才的做派，哪像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苏长杰笑道：“也许李岩天生就是这种做派”。
热水澡泡久了，浑身的疲乏都出来了。梁楷打了几百发子弹，这时感觉整个肩膀又酸又疼，痛苦的哎呦起来。
“不行不行，我得找个美女按摩一下”，梁楷苦着脸道。
王渠清撇撇嘴说：“你想找小姐，直说，不用找借口，我们都理解”。
梁楷瞪了他一眼，跳出池子，一边擦身子一边说：“去不去？说好了，只按摩，不干别的。”
苏长杰眨眨眼说：“你先把服务生喊过来问清楚了”。
梁楷看了苏长杰一眼，意味深长的说：“苏老二挺有经验的嘛”。
服务生敲门进来，听梁楷说要按摩，问清了梁楷的喜好，转身出去安排。
梁楷远远的嘱咐道：“要漂亮的！不漂亮的我可不付钱！”
王渠清哼了一声，“梁老大，你怎么就要了四个？李岩呢？”
梁楷一拍脑袋，“怎么把他忘了，过会儿我再给他要一个！”
服务生又回来了，说已经安排好了，让梁楷跟着他走。
梁楷说：“我还有个朋友，再叫一个”。
服务生一脸为难，说：“这是最后四个了”。
梁楷斜着眼道：“什么？就四个了？不会都是歪瓜裂枣吧？”
服务生忙说：“先生，请您放心，我们这里的技师都是千挑万选的，没有一个歪瓜裂枣！而且很多都是名牌大学生……”。
苏长杰插话道：“有北大的吗？”
“有”，服务生回答的很干脆，“您要吗？”
苏长杰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得到肯定的回答，顿时目瞪口呆，“北大……”。
服务生笑着介绍说：“除了北大的，还有清华的，北外、北师大、北影、中戏……”。
梁楷抬手打断道：“行了行了，我就问问还有没有了？连一个都匀不出来？”
服务生差点没忍住笑，憋得脸通红，这人竟说“匀出来”……
女人是能匀出来的吗？
梁楷重重的咳了一声，服务生忙说：“我想办法，要不几位先过去？”
梁楷抬着下巴道：“好吧。过会儿你直接把人带到这边，我朋友在里面休息”。
……
李岩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醒来时眼前一片黑暗，伸手想摸手机看看时间。
“你醒了？”
“谁？”，李岩吓了一跳，竟然是个女人的声音。
“你不是要按摩吗？”，女人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梁楷，梁老大，苏老二……”，李岩坐起来喊道。
女人说：“别喊了，他们去做按摩了，不在这里”。
李岩问：“几点了？”
女人：“不知道”。
李岩终于摸到手机，打开看了时间，下午五点，睡了两个小时。
“你来多久？”，李岩用手机屏幕的光照着女人背影，问道。
“不知道”。
手机屏幕灭了，房间里恢复了黑暗。
李岩在黑暗中笑了笑，心说，这里怎么会有她这种女人？
“我们开始吧？”，女人突然说。
没等李岩回话，女人站起来，转过身，走到床边，“趴着”。
女人的口吻生硬而冷淡，李岩听着像是在命令他。
不知道为什么，李岩竟然没有反驳，乖乖的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
女人骑在李岩的腰上，冰凉的手指让李岩的皮肤微微颤抖。
“你学过？”，李岩被女人按摩的很舒服，而且女人认穴位很准。
女人没有说话。
“其实，你可以穿上内裤”。
话音刚落，李岩就觉得背上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就叫出声，“你干什么！”
李岩翻身坐起来，女人被李岩掀开倒在床上。
李岩跳下床打开灯，对女人怒目而视。
下一刻，李岩便目瞪口呆：“怎么是你？！”
靶场周围是荒郊野岭，没什么好看的，几个人上车离开。
李行舟把他们原路送回，在军营门口下车，一边挥手一边说：“各位领导以后常来啊！”
李岩噗嗤笑出声，觉得这一幕实在太熟悉了，又很滑稽……
半路上，李树斌看到路边有一家野味店，让司机停车，又打电话把李岩喊回来。
等李岩的车从前面掉头回来，李树斌和黄春国已经在店里喝上了酒。
野兔子、野鸡，甚至还有一只李岩不认识的动物。
黄春国的司机说那是狍子，当年他在东北当兵时，吃过很多。
李岩笑着问：“真是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
司机呸了一声道：“瞎吹！”
李雪堂开车不喝酒，李树斌说：“让李岩开，你喝点”。
黄春国一边倒酒一边抱怨道：“军队里都吃些什么饭啊，我捞了片大肥肉，一闻那味儿就想吐”。
李雪堂伸手虚扶着杯子，笑着说：“冬天只有萝卜白菜肥猪肉，馒头米饭苞米粥”。
荤菜刚下锅，店老板端上猪头肉、猪下水、花生米几个下酒菜。
李岩看着桌上的肉，就像看到了光着身子的小媳妇，馋得直流口水。
喝了两杯白酒，李树斌脸上泛起酒晕，打着嗝说：“我想给你们部队做点贡献”。
李雪堂放下筷子，问道：“李叔，你说做贡献，是出钱还是出力？”
“有区别吗？”
李雪堂摇头道：“李叔，我觉得你别当老好人了。出力，当官的看不上，出钱，都进了当官的腰包……”。
李树斌一脸不信，说：“你吓唬我吧”。
李雪堂苦笑道：“我说个事，李叔你就知道了。97年我当兵，是我爸用一万两千块钱买来的，这事你肯定知道”。
李树斌点点头说：“叶城人武部的部长是我老战友，之前听他说过，花钱能安排到好地方”。
李雪堂说：“bj是好地方，这钱也算花的值。99年正好赶上士官改革，这次我用两年的工资又跟家里借了点钱，凑了两万块钱送上去，转成志愿兵士官。没想到后面这两年干得还不错，今年年初给我提了二级士官。可我心野了，不想再干下去，就申请退役。”
又指着刘浩说：“刘班长，你说说你的情况”。
刘浩说：“就你话多”。
李雪堂知道刘浩话少，便替他解释道：“老刘不爱说话，嘴也不甜，更不会拍马屁，要不是身手好，早就被赶回老家待业了。这不，从17岁干到今年，整整8年，还是没逃过，一纸通知就得卷起铺盖滚蛋”。
黄春国砸吧砸吧嘴，“真有这么黑？”
李雪堂笑了笑没说话。
李树斌拿起杯子喝了一杯酒，唏嘘不已，“那就算了吧”。
李岩也不想跟军队走得太近，军队毕竟是暴利组织，作为老百姓还是要跟暴力组织保持距离，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掺和就能掺和的。
刘浩很难得的主动开口：“以后来打靶，少给钱，多给点烟酒肉，可以替士兵改善伙食。”
李树斌撇撇嘴道：“弄得我都没心情去了”。
李岩说：“爸，过两天我带同学去玩玩”。
李树斌瞪了他一眼道：“你连枪都不敢摸，瞎凑什么热闹？来的话跟我说声，我给你准备一辆大车，多装点东西”。
李岩知道他还是心软，毕竟儿不嫌母丑，他也在军队里干了三年，哪能没感情呢。
李雪堂和刘浩端起杯子，对李树斌说：“李叔，我和老刘替兄弟们谢谢您！”
李树斌干了酒后，意兴阑珊的说：“这事弄的……，不说这个了。对了，你们要是有关系不错的战友，可以介绍来万豪，我们正缺人”。
黄春国往门外看了一眼，说：“老李，我瞧着要变天，明天我从工程队抽一组过来，把那个废弃工厂收拾了。要下雪了啊！”
李树斌对李雪堂说：“明天你们也过来，按照你们的想法弄”。
两世以来第一次吃狍子肉，肉细嫩鲜美，很好吃。李岩一边吃，一边寻思着找个机会再来吃一顿。
李树斌和黄春国互相推让着一根狍鞭，李岩看不下去了，插话说：“你们不吃我吃！”
黄春国用筷子夹给李岩，笑着说：“年轻人要注意身体，你看我和你爸，快五十岁了，根本用不着吃这个东西”。
李树斌尴尬的咳了咳，埋怨道：“老黄，为老不尊了！”
……
李岩在北大下车，把车留给李雪堂，他明天要去废弃工厂监工。
临走前李岩说：“等钱到账后，我从找个人陪你把公司办了，到时候买几辆车”。
李雪堂说：“到时候再说吧，你忙你的”。
李岩走着回宿舍，在宿舍楼下看到王渠清。这家伙穿着一件绿色的军大衣，坐在马扎上瑟瑟发抖，身边站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女生，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还有多少？”，李岩走过去问道。
王渠清抬头看了一眼，重新佝偻着肩膀，“快了，还有四五个。他娘的，冻死我了！”
“赚钱不容易啊”，李岩笑着打趣道。
王渠清没好气道：“别说风凉话，帮我把东西送了”。
“你去哪？”，红衣女生问道。
王渠清说：“送快递啊，你快回去吧”。
李岩和他一起收拾家伙什，装在他的“大奔”里，李岩上了后斗，王渠清嘱咐“抓稳了！”
坐在后斗里，吹着冷风，李岩开始羡慕起王渠清的军大衣，肯定很暖和。
李岩拍了拍王渠清的后背，问道：“在哪买的？”
王渠清头也不回的说：“劳保店，怎么你要买？”。
李岩裹紧大衣，牙齿打着颤道：“不买，这种衣服穿着不得劲”。
王渠清笑道：“我没那么多要求，只要暖和就行”。
“那妞儿是谁？”，李岩忍了好几次，这次终于忍不住了。刚才他一眼就认出红衣女孩儿，最近经常在宿舍楼下看到她。
王渠清闷声道：“大一的小丫头片子”。
李岩呵呵笑着说：“我看着好像她对你有意思”。
王渠清没说话，三轮车的速度却一下子加快，李岩差点被闪下去。
李岩知道他脸皮薄，就此打住。
“对了，今天找了个打靶的地方，什么时候有空去玩玩？”
王渠清回头说：“你看看我哪天能有空？天天忙得跟狗一样！”
李岩说：“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想去的话就找人替你一天”。
“嗳，知道了”，王渠清应道，心里在琢磨找谁帮忙。
206宿舍。
梁楷和苏长杰听王渠清说去打枪，根本不愿留下来帮他守摊，都嚷着也要去。
王渠清想到萨姆，他不是想体验生活嘛，结果萨姆也想去打枪。
李岩眼珠转了转，说：“那个妞儿怎么样？”
“哪个妞儿？”，梁楷对妞儿、女人、大腿这类词语最是敏感。
王渠清红着脸道：“别一口一个妞儿的，太难听了，人家有名字，赵学坤”。
梁楷说：“听着像男人名字嘛”。
苏长杰反驳道：“我女朋友名字中还有个‘男’字呢，娇小可人，温柔贤惠……”。
苏长杰滔滔不绝的夸着他女友，除了沉鱼落雁没说，只要形容女人美貌温柔的成语典故，苏长杰能说一个小时。
李岩深知苏长杰的德性，忙打断他，对梁楷说：“梁老大，人如其名在她身上可不好使，刚才我见过她，漂亮着呢”。说完，李岩不得不感叹苏老二肚子里有墨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比如他只会夸女人漂亮……
在梁楷的怂恿下，王渠清扭扭捏捏的给赵学坤打电话，对方很痛快地答应帮忙。
赵学坤问王渠清是哪一天，王渠清傻眼了，说：“还没定下来”。
王学坤一点也不介意，笑着说：“没事，等你定下来告诉我，我很闲的”。
李岩说周末去，梁楷却等不及，翻着课表说：“周五上午一二节有课，剩下的时间都没课，就周五吧，那两节课不上了！”
老大既然发话，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李树斌听李岩说周五去打枪，周三派来一辆别克七座商务车，嘱咐李岩多买点烟酒副食品。
周四晚上，206宿舍的四个人去超市里扫荡，把商务车的后座放平，塞得满满的。
李岩说：“人不多不少正好，明天让萨姆坐前面，你们三个做中间”。
梁楷往座位底下瞅了两眼，笑着说：“我出钱再买一扇猪肉”。
老苏翻着白眼说：“你那点钱还是省省吧，可别熬不到年底，又找我打秋风”。
李岩笑道：“梁老大，你说我还差一扇猪肉钱？”
梁楷说：“要不你再多买一扇？挂在咱们宿舍窗口，这么冷的天一晚上就冻上了，每天晚上割下一块，或者煎着吃，或者煮着吃”。
几个人哈哈笑起来，都说梁老大是个吃货！
回到学校，把车停在宿舍楼下，刚下车，就听到有人喊：“王渠清”。
李岩顺着声看去，红衣女生，不，赵学坤站在不远处，冲这边招手。
梁楷推了王渠清一把，“还不快去！”
等李岩几个人走后，王渠清才走到赵学坤跟前。
“你怎么来了？”
赵学坤说：“你手机打不通，我只好来找你”。
王渠清摸出手机，按了按，尴尬的说：“没电了”。
赵学坤笑道：“我猜也是，刚才我问管理员，说你傍晚就出去了，还没回来”。
自从前两天听李岩和梁楷陆续说赵学坤对自己有意思后，王渠清在赵学坤面前就像变了一个人。
之前他心里没什么想法，所以跟赵学坤还能聊几句。此时他张了张嘴，一时之间找不到话题。
赵学坤也纳闷，几天前还跟我有说有笑的，今天怎么成了个闷葫芦。
“你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赵学坤只好主动开口，难不成两个人就这么相对而立？
王渠清说：“我已经跟配送师傅说好了，明天中午你直接报我的名字”。
“没了？”，赵学坤抬头看着他道。
“嗳，差点忘了，三轮车，你骑着三轮车去，这是钥匙”，王渠清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串。
赵学坤见他要把三轮车的钥匙摘下来，便一把夺过钥匙串，在手里掂了掂，眯着眼睛道：“别麻烦了，我都拿着。还有什么？”。
“没了”。
“那我走了？”
“再见！”，王渠清忙不迭的说，仿佛眼前的这个人是瘟神，巴不得她赶紧走。
“王渠清，你也不送送我？”，赵学坤不满的嗔道。
……
梁楷和苏长杰趴在宿舍的窗口上，隔着玻璃看着王渠清和赵学坤，“哎呀，两个人走了！老四什么时候开窍了，还知道送女生回宿舍？”
李岩走到窗边探头看了一眼，气就不打一处来，只见赵学坤在前头走，王渠清跟在后面，离着两步远……
这哪是送女生回宿舍？更像是遛狗！
第二天，12月7号，天空阴沉。
上午8点半，接上萨姆，五个人驱车赶到军营门口。
李行舟果然在老地方等着。
李行舟上了后座，刚坐下就看到副驾驶位上坐着个黑大个，吓了一跳，“怎么还有外国人？”
李岩笑着说：“这几个都是我同学，李班长，要不要看看学生证？”
李行舟忙摆手道：“不用不用”。
跟上次一样，靶场的地上放着两箱子弹，五支八一步枪。
萨姆拿起枪端量着，说：“这枪我玩过”。
王渠清端着枪爱不释手，问道：“你那边都是中国货？”
萨姆笑道：“对，自动步枪是这种，还有仿制的ak47”。
李行舟用对讲机喊来四个战友，每人负责一位。
梁楷右手举着空枪，左手掐着腰，“可以随便打？”
李岩指着地上的子弹箱，撇撇嘴说：“有本事你一个人打完这些”。
梁楷没当回事，兴冲冲的跟士兵学怎么用枪。
李岩打了三个弹夹，就觉得肚子凉得难受，便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一边抽烟。
梁楷打了两个弹夹，觉得没劲儿，把枪调成自动模式，扣动扳机，哒哒哒……
又一连打了三个弹夹，梁楷兴奋的嗷嗷叫，直呼过瘾！
李行舟走到李岩身边，问道：“你怎么不打了？”
李岩递给他一根烟，捶着肩膀道：“膀子疼！而且地上太凉，肚子受不了”。
李行舟憨憨的笑着，说：“我昨天跟司务长打过招呼，今天吃大骨头，天冷喝点热汤”。
李岩一拍额头，竟然把车上的东西忘了，忙拉着李行舟走到车旁，打开车后盖，指着里面的东西说：“没什么好东西，都是些烟酒，肉之类的东西，你叫人搬走吧”。
李行舟看着满满一车厢东西，搓着手道：“这……，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
李岩笑道：“你还想让我拉回去？”
李行舟连队的司务长亲自过来了，握着李岩的手不停的说着感谢话，最后放话说：“中午我亲自掌勺，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李行舟在一旁说：“刘司务可是sc人，川菜可是他的拿手绝活”。
李岩看了看天色，觉得真有可能下雪，便说：“今天就不麻烦你们了，等下次”。
刘司务是个爽快人，抬头看了一眼，也说：“行，今天天不好，你们早点回去，下次来可不能再急着走！”
天不好是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是李岩还记挂着那家野味店。
萨姆四个人打完一箱子弹，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一点。
跟李行舟作别后，李岩开车往回走。
刚走没多远，天空飘起了雨。
李岩没在意，只要不是下雪就好。
野味店里有两桌客人，也都吃着狍子肉。
李岩开车，不敢多喝，只喝了一小杯白酒。
吃得正欢，忽然听到有人喊：“下雪了，下雪了！”
李岩望着门口，确实有雪花飘过，落到湿漉漉的地上，马上化开。
“没事，雪下不大，继续吃！”，李岩没把下雪当回事。
没想到，只过了半个小时，雪越下越大，地上竟然积了薄薄的一层雪。
屋外的天空中飘满了雪花儿，能见度很低。
另外两桌客人坐不住了，嚷着赶紧回城。
苏长杰心里没底，说：“我们也走吧”。
李岩看着盆里的狍子肉，说：“可惜了”。
结账的时候，李岩问野味店老板：“这地儿是哪里？附近有住的地方吗？酒店宾馆？”
老板说：“我这里啊，是顺义，酒店宾馆是没有的，不过往前五六公里有一家洗浴会所，可以过夜”。
李岩看了老板一眼，笑道：“谢了”。
老板脸上堆笑道：“以后常来啊！”
雪越下越大，加上之前下过小雨，路非常滑，李岩只能把车速降至最低，小心翼翼的把这方向盘。
走了半个小时，看到有一辆车抛锚，停在路边，车旁边站着一男一女。
李岩下车，问道：“怎么了？要帮忙吗？”
车主说：“打滑，不小心撞路牙子上了，车没事，我等保险公司来”。
李岩说：“这么大的雪，得等到猴年马月啊，算了，自己修也花不了几个钱，赶紧回家吧”。
车主觉得李岩说的有道理，没想到旁边的女人却说：“那不行，自己修还要保险公司干什么！”
车主苦笑着说：“兄弟快走吧，别耽误了”。
李岩上车后笑着说：“真是要钱不要命的主”。
萨姆说：“会过日子，我说的对不对？”
梁楷醉醺醺的说：“屁！只有会花钱才能赚钱。刚才那个女人把时间都浪费在等待上，没多大出息”。
“哎呦呦，老大竟然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真是……”
梁楷摩拳擦掌，瞪着苏长杰道：“苏老二，真是什么？”
苏长杰笑着说：“真是牛逼啊！”
梁楷哼了哼道：“这还差不多！”
就在梁楷和苏长杰斗嘴的期间，李岩已经被连续的车轮打滑吓出一身冷汗。
“没法走了！”，李岩停下车，拍着方向盘郁闷的说。
“啊？”，王渠清趴在窗户上往外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梁楷突然说：“饭店老板不是说附近有家洗浴会所吗？去那里呗”。
李岩哂笑道：“你敢去？”
梁楷说：“有什么不敢的？”
“你不觉得饭店老板有做广告、拉客的嫌疑？”，这种事李岩见过不少，没想到今天竟然碰上了。
梁楷不以为意，说：“还能吃了我们？”
“萨姆，你说呢？”，李岩询问萨姆的意见。
萨姆打开车窗，下一刻寒风夹着雪花灌进车里。
萨姆摇头道：“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们是该找个地方修整”。
既然国际友人萨姆都同意了，李岩便不再反对。
果然，往前开了不到一公里，隐约看到山脚下有一连片建筑，看样子应该就是饭店老板说的洗浴会所。
李岩开车拐下国道，沿着水泥小路一直开到尽头的停车场。
下车后，有服务生送来雨伞，一路把他们引入大厅。
风雪太大，没看清会所的名字。
服务生惯于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出领头的人是李岩，一边走一边问李岩：“先生，您是第一次来？”
李岩点头说：“嗯，第一次”。
“几位都是您的朋友吗？”，服务生接着问。
李岩点头。
“请问几位先生是分开呢？还是要一个包间？”。
李岩没问梁楷几个人的意见，直接做主说：“包间。对了，这里可以过夜吗？”
服务生说：“可以，不过要加收过夜费”。
所谓的包间，并不是包间，面积都赶上一般的小浴场。
最里面是一个大温泉池子，目测可以围着坐十五六个人。
会客室、按摩房、桑拿房……
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李岩知道，这种所谓的包间是专门供大客户谈生意的，他们五个人闲人来用实在有些糟蹋。
“愣着干什么？脱衣服啊！”，李岩一边脱外套，一边催道。
206的四个人很快跳进池子里，萨姆磨磨蹭蹭到最后。
池子里的四个人看着萨姆捂着下面羞羞答答的样子，笑得前俯后仰。
“都是男人，害羞什么！”
萨姆说：“我怕你们自卑……”。
萨姆说得对，李岩确实自卑的垂下头不敢看…
梁楷被滚烫的热水滋润的不时的呻吟，靠在池壁上，一边抽着烟一边感慨道：“要是以后天天能来就好了，给个神仙都不做”。
李岩说：“可以啊，你来这里应聘做男技师，天天可以泡澡”。
梁楷摇头说：“我不行，我没那个本事”，看了一眼萨姆，笑着道：“老萨可以！”
说了一会儿，李岩舒服的昏昏欲睡，上下眼皮直打架，便站起来拿了条浴巾，说：“你们继续，我去睡一会儿”。
梁楷说：“别走啊，后面还有什么活动，你得先安排好了！”
李岩头也不回的说：“你来安排，我只管掏钱”。
梁楷说：“我没经验啊”。
李岩扭头说：“说的好像我有经验一样！”
按摩房里只有两张床，李岩占了一张，倒头就睡。
池子里，梁楷对苏长杰说：“李岩这小子不实诚，光看他刚才的做派，哪像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苏长杰笑道：“也许李岩天生就是这种做派”。
热水澡泡久了，浑身的疲乏都出来了。梁楷打了几百发子弹，这时感觉整个肩膀又酸又疼，痛苦的哎呦起来。
“不行不行，我得找个美女按摩一下”，梁楷苦着脸道。
王渠清撇撇嘴说：“你想找小姐，直说，不用找借口，我们都理解”。
梁楷瞪了他一眼，跳出池子，一边擦身子一边说：“去不去？说好了，只按摩，不干别的。”
苏长杰眨眨眼说：“你先把服务生喊过来问清楚了”。
梁楷看了苏长杰一眼，意味深长的说：“苏老二挺有经验的嘛”。
服务生敲门进来，听梁楷说要按摩，问清了梁楷的喜好，转身出去安排。
梁楷远远的嘱咐道：“要漂亮的！不漂亮的我可不付钱！”
王渠清哼了一声，“梁老大，你怎么就要了四个？李岩呢？”
梁楷一拍脑袋，“怎么把他忘了，过会儿我再给他要一个！”
服务生又回来了，说已经安排好了，让梁楷跟着他走。
梁楷说：“我还有个朋友，再叫一个”。
服务生一脸为难，说：“这是最后四个了”。
梁楷斜着眼道：“什么？就四个了？不会都是歪瓜裂枣吧？”
服务生忙说：“先生，请您放心，我们这里的技师都是千挑万选的，没有一个歪瓜裂枣！而且很多都是名牌大学生……”。
苏长杰插话道：“有北大的吗？”
“有”，服务生回答的很干脆，“您要吗？”
苏长杰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得到肯定的回答，顿时目瞪口呆，“北大……”。
服务生笑着介绍说：“除了北大的，还有清华的，北外、北师大、北影、中戏……”。
梁楷抬手打断道：“行了行了，我就问问还有没有了？连一个都匀不出来？”
服务生差点没忍住笑，憋得脸通红，这人竟说“匀出来”……
女人是能匀出来的吗？
梁楷重重的咳了一声，服务生忙说：“我想办法，要不几位先过去？”
梁楷抬着下巴道：“好吧。过会儿你直接把人带到这边，我朋友在里面休息”。
……
李岩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醒来时眼前一片黑暗，伸手想摸手机看看时间。
“你醒了？”
“谁？”，李岩吓了一跳，竟然是个女人的声音。
“你不是要按摩吗？”，女人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梁楷，梁老大，苏老二……”，李岩坐起来喊道。
女人说：“别喊了，他们去做按摩了，不在这里”。
李岩问：“几点了？”
女人：“不知道”。
李岩终于摸到手机，打开看了时间，下午五点，睡了两个小时。
“你来多久？”，李岩用手机屏幕的光照着女人背影，问道。
“不知道”。
手机屏幕灭了，房间里恢复了黑暗。
李岩在黑暗中笑了笑，心说，这里怎么会有她这种女人？
“我们开始吧？”，女人突然说。
没等李岩回话，女人站起来，转过身，走到床边，“趴着”。
女人的口吻生硬而冷淡，李岩听着像是在命令他。
不知道为什么，李岩竟然没有反驳，乖乖的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
女人骑在李岩的腰上，冰凉的手指让李岩的皮肤微微颤抖。
“你学过？”，李岩被女人按摩的很舒服，而且女人认穴位很准。
女人没有说话。
“其实，你可以穿上内裤”。
话音刚落，李岩就觉得背上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就叫出声，“你干什么！”
李岩翻身坐起来，女人被李岩掀开倒在床上。
李岩跳下床打开灯，对女人怒目而视。
下一刻，李岩便目瞪口呆：“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