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贵道;“话虽如此,可自来流言最毒,三人成虎,百人成灾。事已如此,解释已是枉然,再者,即便是我的部下所为,也自是怪我管教不够,又能怪谁?”李云宗突然叹道;“这几年来,我二人不知道被多少豪杰在背后暗地戳脊梁骨耻笑,可没奈何,这个黑锅我兄弟二人不背,又有谁来背上?”

  杨琼与柳青相互对视,半晌都说不出话,异口同声道;“真是难为两位哥哥了。”李云贵道;“此后,南燕天王心中便对我二人心怀歧视,诸多事务皆不相信我等,在他的眼里,我二人已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不论如何的解释,天王他也无动于衷。时日一长,我等心灰意懒,只能任由天王去猜想罢!这便是我等与南燕天王生隙之因。”

  柳青道;“我明白了.难怪你和大哥一样,开始也不愿上恒山,要不是我爹爹设法逼你前去,你也不打算去了么?”李云贵道;“青弟,你可别把这事说出去,此事已在武林中逐渐的淡忘,可不要再起风波.节外生枝。”柳青笑道;“我和杨兄都是聪明人,是不会有损阿贵哥的名誉的.就是做梦,也不敢说.”李云贵笑道;“有你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

  杨琼点头道;“小弟也不曾想到,两位哥哥与南燕天王之间竟有过这般巧合的缘分,真是教人临听了一场大戏,可惜小弟却未能亲眼所见。”说出这话,颇感失误,自觉语气上对南燕师伯的大为不敬,好在是囫圄之言,当不得真,遂将之一笑而掩.’

  李云宗道;“原先只是一场误会,现在却变成了一场怨恨,真是教人好不头痛。”杨琼见他兄弟两个都为误绑天王一事内心愧疚,深觉不安,却又不知如何的劝导。微笑道:“都说江湖豪杰没有隔夜仇,哥哥们既是无心之过,又非流言之人,该当是无过释怀,不必自责.至于南燕天王是何想法,咱们又左右不得,琢磨不透.有道是;不知者不罪。事已至此,那里还抽空去理会这桩陈年往事?”

  兄弟两个见杨琼说得合情合理,顿时释怀,将酒大碗价般来饮.此刻正阳偏西,已到未时.李云贵早是酒足饭饱,立身唤起柳青,与李云宗道;“小弟要赴恒山之宴,哥哥既另有要事,也就不强说了.小弟可不能耽搁了时辰,便先行一步.”李云宗点头不言,柳青见说要走,早在暗后悄悄的付了店掌柜银两。

  杨琼与他两道了别词,起身目送他两上马朝北路而去。两个于路疾奔一个时辰后,此时近临到一座巍峨落悬的高山脚下。柳青出自富贵豪门,又少走江湖,于地理路程上一概不知,只是随行。抬首见到眼前这峰峦环绕、崇山峻岭的异乡之地,便唯诺的紧挨过李云贵身边,问道:“这里的山脉起伏真是惊人,岭大峰高的,一定是个凶险的去处。”

  李云贵熟走江湖,见多识广,遍识各地的山脉路程,关卡隘口。见柳青有些心虚,笑道;“这与咱们要去的恒山相比,可谓是小巫见大巫,相差甚远了。”柳青笑道;“那这里叫什么地方?”

  李云贵策马左右环视一会,说道:“这叫飞龙山,川陕交界的山脉。过了这山,便入了黑莲教的核心地境,沿路北上,朝东边再行几天便到北岳恒山了。我记得三年前曾路过此地,看来此处的景色毫无改变。”

  柳青听说路程甚远,眉目上便生下委屈。他本是富贵哥儿,哪堪吃苦,一时心有懈怠,嘀咕道:“居然还有这么遥远的路,真是要活活累死人,走江湖可真累,我以后再也不出门了。”

  李云贵笑道:“这算什么远,当年我从山东南下两广,一路披星戴月,马不停蹄的连赶七八个昼夜.到了镇江时,连骨头都快散架了,也没有像你这么说累的。”柳青撅嘴道:“你是男人,再苦再累也不算什么,反正有的是气力,我可不行。” 李云贵笑道:“你现在不也是男人吗?怎么能轻易的说不行?”

  柳青努嘴道:“我这是为了方便,谁想到现在会有这么累人。”李云贵道:“既然如此,那你先回去,我独自一人去恒山好了。”柳青着急道:“阿贵哥好狠心,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我只说累,又没说不去,你答应我的,可不能言而无信。”李云贵呵呵道:“那你就少说两句泄气话。”

  柳青首出远门,不懂得照顾自己,缠附依赖之心从未断过,见阿贵哥说起了狠话,误以为真,无奈点头道:“我都听你的便好了。”李云贵道:“这还差不多。”两人小心翼翼的绕着山径小路而过,策马骑至空旷山谷崖下,只见四下都是鲜花红蕾,绒草青绿,好一派生机勃勃的春色画意。但见:

  孔雀争屏,艳芳求赏,百灵翠鸣,寻觅佳偶.漫天窜飞的紫燕,独枝私语的鸳鸯.麋鹿深森痴望,几欲草木皆作兵。獐狼灌丛暗窥,每闻风响消逝影。虎豹洞中啸吼,猴猿枝头啼月.九天飞鹤鸣山过,凤择良牺入林来。

  深山旷野僻所,本是清幽静谧,忽迎不速之客,顿时百声鼎沸,如同闹街。柳青本是个喜好游玩的花季公子,涉世不深,见身处鸟语花香,流水潺潺的仙境怡地,便爱于阅色美景之情,诗意大发,欢笑的朗念道:“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他声音虽不是高亢洪亮,但山谷之中的余音却是不小,吓将一侧的孔雀收屏,候鸟窜飞.猿鹿獐狼没命也似的消声匿迹。刹间,山谷返回了初时一般的宁静。柳青念诗毕,笑问道:“阿贵哥哥,你说我这唐诗念得如何?李云贵笑道:好好,不过火烧眉毛了,你有心念诗。”

  柳青闻言一惊,疑问道:“该不会是我闯祸了吧?可我只是念了一句唐诗,怎么叫火烧眉毛了?”李云贵淡淡笑道:“没事,只是前方有些障碍,需要看清形势。”柳青眼珠一转,问道;“这山谷里该不会有强人打劫吧?”李云贵没有答话,只是左右抬眼看着这两壁高崖徐徐策马放前。柳青笑道:“我说这里肯定没有强盗,这太平时节,谁吃饱了来做这无聊害人的事,那真是无聊死了。”李云贵把刀尖往前面深处的谷口指道:“你看此山两厢坐落高大,前方尽头有一个狭小的谷口,占据着南北要冲,若是有人截住此谷口,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你我二人只怕是难过去。”柳青吃了一惊,忽笑道:“阿贵哥也曾占山为王,那也是威风八面。既然你们一般是同道中人,人在江湖,总有三分薄面.他们不会为难我们吧?”

  李云贵道:“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不也没干那事了么?且去看看如何情况,你须要听我之言,不可冒失。”柳青见阿贵哥哥的面色显有忧虑,自己又无主意,不知道两人能不能平安的过这飞龙山,不敢自作主张,连忙用力的点头应可。

  两人徐徐放马策入谷内,于路无话,柳青见过半晌也无一个强人出现,欢笑道:“真有绿林强人截道,阿贵哥有万夫不当之勇,便是千军万马也是拦不住你的,不是吗?”李云贵见柳青尽说些随意调皮的无知之言,不禁轻笑道:“你这愣头青,满口瞎话,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庄上你爹疼你,庄客让你.可如今到了外面,我可不讲什么情面,你要是闯了祸,那就自个担待,我可不管.柳青嬉嬉道;我就是闯了祸,也会说是阿贵哥指使我做的,你不管不行,我一定把你拖下水。”

  柳青的话落音,前方葫芦谷折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阵的哈哈笑声,音劲亢扬,响彻在山谷之中,教人震耳欲聋。柳青着实吓了一跳,紧紧的勒住马缰,惊奇不已。李云贵闻这声音出自内力应和,犹如波潮来袭,无形无影的余音劲力迎面层层似涌,刺耳生痛。寻思道:“此人的功力不浅。”

  柳青原以为这山谷里无人,故此言无所忌,却不料自个说的话早被他人所听闻,问道;阿贵哥哥,这里不会有什么大事吧?”李云贵见柳青有些胆怯,怕他会临时出乱,劝笑道:“不会有事,前面的谷口有人把守,你在此地慢来,我先去看一看。”柳青本不知该如何应对,见说无事后,放心的道:“但凭阿贵哥哥做主。”

  李云贵稳坐宝鞍上,刀柄往后一击,双腿一夹,那坐骑便负痛仰嘶,忽的前蹄往前一纵,如黄河决堤,一泄千里.柳青骑技之术却差,把马缰生拉硬扯,胡乱踢打,那马反儿颠沛行驶得慢吞吞,似有不满之意,远丢落在其后.

  李云贵前骑刚见至谷口,未曾细心打量,只见前方一只雁凌羽箭射在马蹄下,似在警告.连忙将马缰勒紧,仔细一看,只见两边的谷口上方排列下一队队的旗帜分明的喽罗,顷刻间便将一个本来狭小的谷口满占,略略估算,至少有三百余人马,无不是衣饰鲜明,身壮彪悍的汉子.’这地势却是西高东低的山洼谷,李云贵坐于马鞍,居高临下,看得亲切,前队是一百个盾牌刀斧手,尽着黑衣黑甲.中队是一百个飞刀长枪手,尽着红衣.合后是一百个弓弩手尽着白衣,刀出鞘口,箭搭弦上.雄风赳赳,气势昂昂.颇似一支既要出征沙场的精兵,只不过人数却是少了一些.

  李云贵暗暗喝彩道;想必这山大王是个武将出身,故此能严整军纪,排兵布阵,不似一般乌合之众.’因未见到他军中主将,便不急一时,唤过柳青,一齐待主将放行.’

  柳青应声赶到后,见之大吓一跳,失叫一声,不知高低.李云贵教柳青勿慌勿动后,当先一骑奔向前方,彼此尚余五十步时,弓弩手中突然又急射出一支雁凌羽箭,拦在马蹄下,示意原地驻马,不可靠近.

  李云贵会意勒马停留,把刀插于地上,就马上拱拳礼朗道;中原义士李云贵借道飞龙山,望大王以江湖义气当先,开关放我等北上,所纳黄金白银,不敢少缺,乞大王放行.’这话本是他占山为王时所创之言,教传与部下的训言,自改邪归正后,这话自然也就用不上了,不料今日起用此语求他人放行,真个是此一时彼一时.他心中虽无惧意,但对绿林中的规矩还是尊重,毕竟自己当年也曾同源共事,怎能忘本?’

  只见前谷方形队阵中波开浪裂,众喽罗威武喝声之下,拥出一个八尺好汉,徐徐放马入核心.两人知道那汉子便是这一山之主,不禁同视.好一个精壮的青年将军,但见;

  方头肥面,口大气粗.发冠箍扎锦纶,身披银甲涂霜.肩扛重斧赛袁达,胯下飞骑胜赤兔.眼放寒光,未言先怒.豪杰生世原有路,却待天恩将罪还.

  那将军直腰挺腹的马至核心,见李云贵亦是八尺禀禀玉躯,气势吞山河.哪敢视为等闲,失以礼数?就提起大斧还施了一礼后,问道;两个壮士是何方人士?又为何事要过我飞龙山?

  李云贵道;在下是逍遥山庄左先锋李云贵,因赶赴恒山宴会,行至宝山,未敢擅闯,故此冒然借道.指着柳青道;这位是仙剑山庄少庄主柳青儿.请大王放我等北去,自当感激不尽.

  那将军闻听两人的来历,暗自一惊.’一个是逍遥庄的好汉,一个是仙剑庄的少庄主.两方皆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如何敢去得罪生事?’遂呵呵回笑道;原来是中原左先锋李大侠和柳少庄主,真是久仰大名.今幸从飞龙山大驾,也算是我等有缘.’率先下了马,转首对众喽罗喝令一声,那孩儿们便各自归规有序的退回山寨,真是来也如初,去也初如.’

  李云贵见他毫无敌意,却有诚心.遂下马道;看来将军原也是朝廷命官,方才以严令治军,如此阵容,在下也是第一次所见,真个是非同常闻.柳青笑道;阿贵哥,你原先也是一山之王,也懂得像将军这样排兵布阵,号令众人吗?李云贵笑道;和将军相比,真是羞愧难当啊.那将军笑道;小人倒不曾为将,只原是扬州都头,一介末官,让李兄见笑了.柳青问道;那将军为何不做都头?要来川中做大王,想必是厌倦了官场上的勾心斗角,做上大王才自由自在.

  李云贵怕柳青这句话引来尴尬,连忙笑道;将军休听这冒失鬼的胡说,他初省人事,满口胡柴,将军莫与他一般见识.柳青将嘴一努,自知此地无险,便策马四处闲溜.

  那将军却也是个落落大方的好汉,并不计较什么.反而心直口快道;小人在扬州做都头时,职位倒也清闲.去年在城内路见不平,失手打死了一个恶霸,吃了官司.不料本州知府与那恶霸是沾亲带故,要与他报仇.便诬陷小人是什么私练兵甲,意图谋反的罪名,打入死牢,只待秋后处斩.小人本情愿吃那窝囊的官司,却怎生受得那狗官的侮辱,说什么谋反之事.小人世代忠良,怎敢谋反?索性不做不休,一怒之下,带人杀进了府衙,一刀斩了那贼官.李云贵听得痛快之处,大喜道;干的好,将军真个是好汉.

  那将军笑道;延安府经略与家父原有旧交,小人本欲投他的帐下,寻个差事,日后博个功名.路过这飞龙山时,正直这山主糊涂自大,以为小人要来夺他的山寨,便摆阵厮杀,争斗中小人将他杀死后,本欲自去.却当不住这一山孩儿们的请求,便留下来住了这山大王.只待朝廷招安,那时便一心一意的报效国家.

  李云贵闻言,伸指赞道;将军真乃忠义豪杰.忽然省悟起还未曾请教彼处姓名,便已说了这么多话,暗下自责失礼.笑道;请教将军高姓大名.那将军道;小人姓方名鸿.家父方天南,原是江州兵马都监.

  柳青道;方老英雄的威名,我曾听过,攻打黑山,为民除害.真是了不起的英雄,小弟仰慕已久.李云贵瞪了青儿一眼,寻思;方天南是南方官府中人,连我也只是听说过其名.这青儿初涉世事,却想着拾人牙慧,这番弄巧成拙了.

  方鸿默然失色道;家父五年前在攻打黑山一役中,身中毒箭身亡,方某无孝无能,连家父的尸首也未曾找到,如今又是占山为盗,不忠不义,真个是枉为人子.’言毕,泪如雨下,甚教人闻之伤心.’

  柳青原是囫囵说些赞美他人的言语,哪料反是在方鸿的忌讳伤口撒了盐.’他本无此意,但总因此事由己生起.一时也不敢胡乱说话,只能是将无助的眼神将旁边的阿贵哥哥来看.’

  李云贵劝道;方兄保重,尊父累代忠义将门,黑山一战,虽死犹荣.方兄定要激励图强,替天行道,为国为民,为报家仇,也该当剿灭黑山,杀绝贼寇.

  方鸿闻言,就泪声中双膝拜道;久闻哥哥是中原威名远扬的豪杰,小弟敬佩多时.逍遥山庄是天下豪杰云集之地,小弟也向往久矣!只因身在官府,又不得高人推荐,实是小弟的憾事.今日天幸遇见了哥哥,还请不惜费着唇舌之劳,举荐携带,小弟愿终生与哥哥生死一处,唯命是从.

  李云贵慌忙上前扶身道;方兄不必行如此大礼,你我年龄相当,如此岂不是折我阳寿?此事足可商议.方鸿道;若是哥哥不答应小弟所请,便是跪死此处,也决不起来.

  李云宗见方鸿肯归附逍遥庄,内心中早是欢喜不已,但又恐他是一时气愤,只为报己私仇而无明白的大义.便道;此事须从长计议,非是哥哥我能自作主张,若方兄真有入盟逍遥庄的诚心,待我禀上庄主,庄主向来宅心仁厚,忠义过人.我只有先禀明于上面,方好行事.

  方鸿迫切道;不知庄主何在?李云贵笑道;他已在恒山,待南燕天王庆会过后,我立禀天王,保举方兄加入逍遥庄,我料天王必是大喜,定来迎接,逍遥庄内最喜方兄这般敢做敢当的好汉,也会是锦上添花.

  方鸿闻言也喜道;小弟一定不负所望,洒得一腔热血,断得一个头颅,都无怨无悔.李云贵点头笑道;只要方兄过了庄主的逍遥三关,其下的手续都在李某身上了.方鸿惊讶道;吕天王要亲自考核?不知考核的是什么,可否请哥哥先行透露些口风.小弟好从容而备,以待所需?柳青在侧忽的一笑,相视不语.

  李云贵便问柳青道;青儿,你可知道逍遥山庄考核的是哪三关?

  柳青笑道;我当然知道.逍遥庄的第一关则是考核来历的黑白,第二是人品的优劣,第三是武艺的高低,若能过此三关,那便恭喜方二哥,逍遥庄又多添了一位英雄豪杰.

  方鸿道;小弟原为朝廷武官,如今虽是落草为寇,但事出有因,非吾所愿.哥哥不也曾是绿林出身吗?李云贵点头道;方兄这话有道理.方鸿接道;小弟祖上三代将门,今番虽没落,却也不曾有失豪杰气概,非财不取,非礼不为.只截取贪官恶霸,达官显贵的财物,不曾欺压良善百姓,行那不仁不义之事.李云贵道;方兄言之有理.方鸿又道;小弟虽是武艺低微,却也曾到东京校场应聘武举,只因不懂官事奉承,未得重用,只落得个都头的卑职.自幼习学十八般武艺,诸般兵器也曾使得.此上所言句句属实,请哥哥明见.

  李云贵见方鸿能通得这逍遥三关,心中大喜,寻思道;这方鸿却非那浮言浪夸之人,我首闻他内力浑厚,又见他将第一支箭精准的射开二百步之外,用力不小.如此箭术,我也没有十分把握做到.他手中一把金蘸斧少说也有一百来斤,拈手如同草芥,武功也是自然不弱.如今我逍遥庄也缺乏高手良材,忠勇俊杰.吕天王虽已在江湖上广阅贤士,但能通过三关者却十不足一.这方鸿诸般皆过,又有至诚之心,今日我何不趁此良机,先行答应了他.待邀吕天王来时,一切的后备续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这般想好时,呵呵笑道;方兄诚意动人,李某若还敢推三阻四,却显得是拙睛不识英雄了.方鸿喜道;哥哥是答应小弟啦?李云贵笑道;李某答应了,不过吕天王那里却还三五日的功夫,毕竟方兄与庄主从未见面,此地又离恒山尚有三日的路程,我若凭一己之力越权的话,庄主必是见怪,显得逍遥庄毫无纳贤的诚心.

  方鸿大喜道;哥哥言之极当.小弟绝无二话,还请哥哥在天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如此小弟甚幸.李云贵道;过不多时,你我兄弟便将同处一室,生死一处,这是自然的.’忽的向柳青使个眼色,将手中两刃刀旋舞着一道屏风,以示暗言.’

  柳青会意的笑道;方二哥,小弟和你说个秘密.方鸿好奇道;贤弟请说.柳青便展开那七巧玲珑之舌,八面招风之才,扯话道;二哥知道吕天王的本事吗?方鸿道;只是闻听大名,却又无缘相识.柳青笑道;其实吕天王原也是边关的将军,和方兄一样,也是不懂那等官场奉承之事,被无罪遭罚,他一怒之下,将枢密院的贼官们尽情的屠戮后,弃了官诰入江湖做了好汉.所以说二哥和吕天王是出于同道,你的入盟所请,他是必定会答应的.

  方鸿心中对入盟逍遥庄一事上本是怀揣不安,唯恐不成事.此刻听得柳青一说,如同是吃了颗定心丸,将那等疑虑也抛到天边.笑道;多谢贤弟相告.柳青笑道;小弟虽然有心在吕叔叔面前推荐二哥,但又不知道二哥的武艺如何?不如请方二哥大显身手,和阿贵哥哥切磋一番技艺,权当是交流武功心得.不过一定要尽心尽意,不能作弊.小弟若是看见你们两个各自懒惰不勇,我便在天王叔叔面前举报你们以公谋私,意在欺骗.

  李云贵原意便是要和方鸿斗上一场,以测量他的武功底细,以求实正.但又不能明言,让方鸿误会是挑屑.’凡是要入户逍遥山庄的豪杰皆要通过庄主的三关测试.但此事实出偶然,良机不能错失.自觉得不能一味循规蹈矩,该当是果断决心.此地是黑莲神教的管辖地境,吕天王又不能在神教的地境上收揽豪杰,他唯恐神教省悟后,将方鸿夺了去,便索性一发做到底.

  见青儿已是领悟己意,不负所望时,微微一笑,以示赞许.方鸿闻说,尴尬的笑道;真要如此吗?柳青点头道;当然啦!即便是方二哥面见了吕庄主,也是要武艺考核的,那才叫难为情呢!你和阿贵哥哥只是切一切武艺,就这么简单,不论是哪个豪杰入庄前,都是要显露些拿手绝活的,以便好教传后辈.难道是方二哥心虚啦?

  李云贵佯怒道;你这愣头青,怎么和你二哥说话的?没大没小?柳青笑道;我只是告诉方二哥实情而已,规矩是祖宗定下来的,吕叔叔也不能越轨,二哥早晚是要知道的,不如我现在就告诉他.

  李云贵笑骂道;你这乌鸦嘴,四处调弄争斗,你好看热闹,早晚要拔你的牙.柳青得意笑道;你若是拔我的牙,我就诅咒你终生娶不到媳妇.

  方鸿见他们在那笑言笑语的争执,心下寻思;这柳青欺我武艺不精,我不怪他.我也向闻左先锋李云贵是个勇猛善战之人,他兄弟两个,在江湖剿灭过无数山寨匪帮,是中原大大有名的好汉.其胞兄李云宗绰号’旋风手’,快刀无影无形,也有万夫不当之勇.我要入户逍遥庄,自然是不允他们小瞧,若不显我些武艺给他们看,便是入了庄,日后也浑然是受他人冷眼嘲弄.如此想定,遂笑道;小弟愿与哥哥切磋一番.一来是仰慕哥哥的武艺威名.二则是就请此处考核小弟的武艺,若不能中哥哥的心意,便任由处置,小弟无怨无悔.

  李云贵正是要激他出手,见有允诺时,笑道;如此也好.那请方兄不须手下留情,必要尽力施展.就请这个少庄主权当一次考核官,将绩效详细的报与吕天王知晓.

  柳青闻言,便策马饶开一侧,肃一肃严面,朗道;公事上我必铁面无私.李云贵方鸿听令;必要用心尽力,若敢投机取巧,贻误庄规,我必严惩不贷.’两人闻说,各自尊诺.’

  方鸿正要显一显手段,用心无多.转首对山寨中的喽罗朗道;传吾号令,教山寨里的弟兄擂鼓助兴,齐声呐喊,为我等壮威.那些孩儿们见说有大战可看,皆欢喜领命.霎时,鼓声如雷,震撼山谷.飞禽远避,走兽匿影.两岸喽罗相互摇旗高喊,甚是巍巍壮观.

  两人相互返身退,相距约有十丈,方鸿猛喝一声驱驾坐骑,绰斧急奔.李云贵久不经阵,见鼓声阵阵急促时,如同是撩拨起心弦,早是豪气冲天,亦提刀驱驾迎奔.两个好汉方才近身,便是好杀,但见;

  重斧劈山两裂,快刀斩断石崖.一个山中猛虎,一声巨啸震风雷.一个云海狂龙,一波沉吟亢云雨.斧濒寒霜,虚空里降下北冬冷.刀射烈焰,平地上顿生南夏炎.这个一心争雄,哪得斧留情?那个意在施威,怎堪刀长眼?一个曾是扬州都头,官卑艺高真好汉.一个原为氓山大王,名恶心善强壮士.近看龙虎争雄,远观麒麟抢端.正是那’自古英雄偏重武,好汉尽是染血人。

  两个一刀一斧,一来一往猛交斗到三百回合,鼓声正激烈擂急到间深里,李云贵将刀隔开大斧,将手一挥,拨马走侧,顿时鼓旗尽灭,两岸观战的喽罗哪里见过这般好汉激战?无不欢喜呐喊,拍掌称快.

  方鸿省悟后,急道;哥哥意下如何?李云贵笑道;方兄武艺高超,骑技高驾于李某之上,真让兄弟衷心佩服.方鸿尴尬笑道;若非哥哥手下留情,小弟焉能交战三百合?其实早就输了.李云贵微微一笑,不禁喜欢方鸿直言快语的脾性.

  柳青策马近身道;两位今日算是将遇良材,棋逢对手了.依我这判官量度,两位英雄皆是棋鼓相当,这一战,不分胜败.平分秋色.’其实柳青也早看出,方鸿武艺稍逊一筹,若真是一场恶战时,又哪堪真个容情,真见了生死之分.’他见阿贵哥哥尚且先行礼让时,已知是为了互住方鸿的颜面,免教他在孩儿们面前失了威严,故此以柔和之言将场面圆滑住,以保方鸿的内心虚荣.’

  方鸿自是知晓败战,但闻听柳青如此说时,心中也喜,暗自感激不已.李云贵心下却暗笑道;不知是这青儿看不出来,还是他早知我意,平日见他调皮无知,关键之时却也是一把好手.

  柳青见暮昏已沉,月色初骤.腹中已是饥渴,见阿贵哥只是陪着方鸿讲说武艺,闲聊些武林大事.’他本是心急好动之人,一身娇贵之气,见受了冷,又受饥渴,便心发怨言’道;天要黑了,阿贵哥哥,你说是要走,还是要留?’分明是在责怪方鸿忘了待客之礼,两人来此已有半日,却不曾见到半点茶水,只是江湖武林的聊,打打杀杀的做.却丝毫不见时辰已晚.’

  李云贵见柳青口无遮拦,说出这般叫人尴尬之言,不禁闷哼一声道;你饿了么?柳青耸脸道;又饥又渴,阿贵哥也不管我.

  方鸿一愣,后才想起柳青的话中之意,手掌往额上一拍,叫声’怠慢’.连忙赔礼道;看小弟糊涂么?只顾着忙自个的事,却不曾对哥哥尽到半点情谊?真个是糊涂了.’慌忙教寨中的孩儿们牵了马,自在前方引路,于路只是不尽的歉意.’

  李云贵见他手足无措,更知是无心无意之失,遂怒瞪了柳青一眼.柳青却是装作不知,暗地一笑而掩.三人刚入岗寨,只见聚义厅上早已备好大桌宴席,四厢彪立着数个倒酒的孩儿,只待三人入席畅饮.方鸿见状,大喜道;这些孩儿们平日懒惰,即日倒也会看事.又教;今夜除了看守寨门的弟兄不得醉饮.余下的弟兄皆可把粮库里的酒肉拿来分吃了,大伙一醉方休.’那些孩儿们闻言,欢呼一声,各弃了刀枪剑戟,换了行头,四处里杀鸡宰羊,搬弄鱼肉酒粮,三五成群的忙得团团转.’

  三人独占大席,两个好汉相恨见晚,白酒便流水价般畅饮一通,甚是痛快.柳青虽是豪门富室的哥儿,贯用锦衣玉食.但异乡别土的风味菜肴他却是不曾食用.李云贵正担心他会漫天的胡话,破坏豪杰气氛.便在耳边轻道;你只管吃,莫要将言语来胡说若是累了,自有歇处,只是不许出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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