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蓝毒从地下室上来了。见到格罗扎姆在翻书,上前一看。正好是她曾经读过的著作。

  “你看得懂吗?”蓝毒讶异道。

  “嗯。”格罗扎姆煞是认真地点点头。他识字不是问题,也就可能是读不来所谓的思想深度。

  看到孩子能读自己读过的书,蓝毒心里也感到温暖了些许。不过,她很快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你是男孩子啊......男孩子怎么可以穿围裙?”蓝毒看着那件大了几号的围裙被格罗扎姆换在身上,有些滑稽但莫名笑不出来。

  如果格罗扎姆没有这样丧尸般的肤色,没有这样惊世骇俗的成长速度。或许蓝毒早就带他在阳光下生活了。

  不必隐匿在这小小的疾控中心,接受闪灵的补助。依存于红豆和雪原的善心。

  而且如果格劳克斯在,一切也都是另一番田地。

  不必每日这样茫然无措,不必躲躲藏藏恰似洞中隐鼠。

  上天把对于女子来说几乎难以承受的不幸降临在她身上......

  亏得她当过干员,心理素质还行。不然那还能等到现在,早就在夜莺那边自闭了。

  “男孩子为什么不可以穿围裙?”

  罕见地,格罗扎姆反问了一句。蓝毒沉默下来。在她的印象里,还真没见谁这样穿过。

  “反正又没人看见。”蓝毒心里再度安慰了下自己。索性当成没看见,起身向厨房走去。

  格罗扎姆见蓝毒走了,继续将注意力放到书中:

  不自觉地,他开始理解到更多东西。

  诸如......

  “妈妈?”

  “这本书是谁写的?”

  “.......赫默。”

  “听起来一定是个文豪!”

  ......

  书中提及了一个极度大胆的计划,几乎是天马行空,以格罗扎姆目前的认知能力,根本理解不了:

  “人本身,就不过是一些化学元素堆砌成的东西。而人的一生,也不过就是和氧气发生反应的过程。”

  “等到‘人’这个发生物消耗殆尽,也就死亡了。而氧气理论上永远不会枯竭。”

  “这是一场伟大的变革,实验。莱茵生命那么多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我们试着跟罗德岛达成了合作,但是效果并不理想。”

  “但是记住,我们研究的方向是源石。而罗德岛正是这方面的专家。这个潘多拉魔盒已经打开,不过是看谁是天使谁是魔鬼而已。”

  “的确,综上来看。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

  “我将它概括为一条化学式,很简约,但是很形象。”

  “一个正常人的生命:人+氧气=尸体+二氧化碳”

  “一个感染者的生命:人+氧气+源石=尸体+二氧化碳+x”

  “而这个x,也就是我们确信的关键。感染者相较于普通人,正是增添了源石这个变量。那么生成物中理论上也会增添出什么。”

  “只要篡改了这条化学式,以感染者为突破口。莱茵生命就可以颠覆自然形成的一切。甚至凌驾于自然。让我们现行的科学轨道扭转到一条更为合理,且更为科学的角度。”

  “也就是,可以永生。”

  ......

  想象一下,那些爱过的人。

  如果你厨的干员,是诸如拉普兰德一类的矿石病患者,命不久矣。而你却可以找出永生的办法。

  这难道不足以驱人前行吗?

  莱茵生命眼中的这个“拉普兰德”,是谁?哥伦比亚政府里的高层?

  各级政要?金融大鳄?

  还是说,全人类?

  这本书并不能说明什么,至少塞雷娅来到罗德岛后透露出的东西与书里的并不是完全吻合。

  格罗扎姆还不知道自己其实际上也算是个永生的货了,作为丧尸,某种程度上也正是永生的体现。

  如果她们能看到格罗扎姆在,就会发现,格罗扎姆是当前最接近莱茵生命目标的一个个体。

  曾经的无脑丧尸,是失败品。青花的攻击性太强,而且植物的寿命也处处受限。

  格罗扎姆已经有了人性,已经丧尸的特性。只需要克服心中病毒的欲望,就能和正常人无异。

  再经过基因工程,将dna里掌控皮肤的颜色的遗传基因变得正常。

  或许就成功了?

  格罗扎姆全然不知道这些,

  按照他现在的认知水平,小学都不到。指望他看得懂这些?

  别的不说,就他亲妈蓝毒都情何以堪啊。

  只是这并不妨碍他读这些字,看不看得懂一说,明不明白又是另一说了。

  “著名的沉默天使事件,如果是有心人,就会留意到事件中被摧毁的神罗心灵中心。事实上那里已经出现了永生的雏形,而莱茵生命也进行过仿制。”

  “以这种路线达成永生的计划,被称为‘缸中之脑’计划。可以将人的意识封存在一个虚拟的世界中。并让他认为这个虚拟世界就是真实的世界。只需要缸中之脑完好无损,营养供给满足。理论上,就可以永生。”

  “但是这充其量只是失败品。因为这样的永生过于被动。而且并不真实。莱茵生命追求的是真正的将寿命延长,并永远保持在年轻的模样。这才是理想的永生。”

  ......

  格罗扎姆不知道的是,炎魔事件后。塞雷娅悍然脱离莱茵生命。

  来到罗德岛。

  而罗德岛的众人,也知道了一件外界不知道,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的秘闻:

  一个真正的永生者,同样是莱茵生命的试验品。正如青花,国王一样。

  那个永生者的代号,就是“永生者”。但是,这场永生不是馈赠,而是诅咒。

  那个实验体想死,莱茵生命起初出于人道主义,多次对他进行处决。

  处决形式包括“碎颅”“火化”“枪击”“安眠药”。

  但是那个实验体都没有死。无论是头盖骨被敲碎,还是枪击大脑,甚至在焚化炉里呆上几个小时,吃下足以药死一条龙的安眠药。

  他都没死,只是在不停地喊痛。

  塞雷娅在提及这件事的时候,语气很值得琢磨:

  “那个家伙哀求着我们杀死他。但是无论怎样都无法杀死。他也是矿石病患者,赫默对他进行的化验显示他的寿命已经有了上百年!直到被我们收容!他是真正的永生者,但是他却一心想死......哪怕被我们收容,也是这样。”

  ......

  全世界都仿佛在追随永生这个目的。

  却不知道此时最接近他们目标的那个,却正翻着他们的著作。等待蓝毒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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