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不好好上课,过来磨我干吗?”沈郡规规整整按照七步洗手法在流动的水龙头下冲干净手,走到林资身后,用掌根探了探他的额头,“你的烧都退了两天了,怎么还蔫蔫的?”

  林资瞪他,“我哥都不管我,要你管。”

  “火气这么大”,沈郡拎起橱柜里的蓝色马克杯,走到饮水机前接水。

  修身干净的白大褂随着沈郡俯身的动作,勾勒出他劲瘦挺拔的腰背,宛如松林清矍的秀竹,浑然天成一股斯文败类的味道。

  沈郡玉色纤长的指骨落在林资面前,温热的水汽模糊了杯壁,“林顾招你,你过来欺负我?”

  “我没有”,林资不承认。

  沈郡挑眉,“上次林顾回去晚了,你连着好几天都没理我,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林资振振有词,“那天是我生日,要不是你非让我哥加班,我哥也不会差点错过我生日。”

  沈郡纠正道:“林顾迟到不是因为我让他加班,是你生日那天正好是星期天,他去澳大利亚给你买紫钻飞机晚点才差点错过你生日。”

  林资还想说什么,沈郡往蓝色的马克杯里放了根蓝色的吸管,打断道:“弟弟,你没忘记你执着彩虹色的毛病吧。”

  星期天生日非要林顾给他准备紫色生日礼物的林资闭嘴了,接过沈郡手里的温水就着吸管嘬了两口。

  “这次又是为什么?”沈郡说,“就因为林顾给闻忻繁打了五千块钱?”

  林资恼怒,“这还不够?我零花钱都没有五千!”

  林顾每天只给他五块钱,林资申请涨零花每次都被驳回,到了闻家后林顾鞭长莫及,林资每天连五块钱都没有了。

  沈郡说:“林顾每年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远不止这个数了,弟弟,你哥把他工资的三分之二都花你身上了,这还不行?你还要林顾怎么爱你。”

  林资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撇开脸。

  “以后闻忻繁的抚养费我掏?”沈郡对林资的脾气是服气的,“让你哥跟闻忻繁彻底分割开,林顾就守着你过,这样行不行?”

  林资悄摸把小脑袋转回来,“可以吗?”

  沈郡都气笑了,“当然不可以,我养闻忻繁做什么?养你还差不多。”

  林资:……

  “我不用你养”,林资回怼道:“我哥会养我。”

  “就因为五千块钱你就觉得林顾不管你?”沈郡掠过林资别扭骄矜的脸,“还是因为你生病林顾没有回来?”

  林资垂下头,小声道:“我没跟他说我生病了。”

  沈郡叹道:“上次你被武昊他们围堵你也没跟林顾讲,弟弟,你什么都不说,林顾没有手眼通天的本事,他不会知道的。”

  道理林资都懂,不过,“你怎么知道堵我的人是武昊?”

  在林资审视的目光下,沈郡面不改色反问,“这是重点?”

  查查就能知道的事,誊济有沈家参股,武昊那帮人被开除也有他推波助澜。

  然而这些都没必要告诉林资。

  恰好林资只是随便问问,没有追根问底。

  “可说了哥会担心我”,林资说:“我不想让他担心。”

  “你真是…”沈郡拿林资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该乖的时候你倒是乖得让人心软。”

  “我就是觉得”,林资不情不愿地讲,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

  林顾对他的关心没少,上次没有回复的试卷题,林顾过后也是条条发了解析。

  只是林资还是忧虑,仿佛断了血缘联系,林顾渐行渐远就会变成不久后的事实。

  林资接受不了。

  “弟弟,每个人都是要长大的,林顾也会有自己的生活”,沈郡被迫承担起知心大哥哥的角色,“总不能你小时候他抱着你睡觉,你长大后还要求他这么做吧?”

  “那你让你嫂子怎么办?”

  林资,“我三岁就自己吃饭、自己睡觉了。”

  沈郡头疼道:“我就是打个比方。”

  林资恹恹地试探道:“那我可以睡在我哥和我嫂子中间吗?”

  沈郡微笑:“恐怕你得有个十分善解人意的嫂子。”

  不然谁会让漂亮到过分的小叔子睡中间,破坏他们的婚姻吗?毕竟谁把持不住都是个未知数。

  林资瞄了沈郡一眼,又瞄了沈郡一眼。

  “弟弟,为什么这么看我?”沈郡警惕,林资眼里似乎有着什么他未知的东西,大概率不是好事。

  “你跟我哥…”林资欲言又止,乌润的眸子蕴出深深的愁,“你要是当我嫂子,你会让我睡中间吗?”

  林资觉得沈郡脾气比他坏得多,嘴也比他毒得多,看起来没正形实际上有时候特别吓人,尽管沈郡从来没对他发过火,林资还是有点怕他。

  而且沈郡不像是可以容纳陌生人共同生活的人。

  “我跟你哥?”沈郡百思不得其解。

  林资有理有据道:“我哥身边除了我只有你。”

  难道不足以说明什么问题吗?

  “弟弟,你思想挺开放啊”,连林顾喜欢男人都能接受,但是未免开放太过,沈郡道:“我跟你哥接触得多是因为我俩是合伙人,再说,你哥就是一副无性恋的性子,谁会喜欢他。”

  林资不乐意,“不许这么说我哥。”

  “所以你真的不能让我睡在你跟我哥中间?”林资不死心道。

  沈郡掰不过来林资的脑回路,索性放弃,佯装苦恼,“你这么想跟我一起睡?弟弟,你半夜尿床怎么办,你要知道当医生的多多少少都有点洁癖。再说,你要是睡觉不老实半夜踢被子,我还要惦记给你盖被子,很影响我的睡眠啊,白天我开刀的时候精神不济开错直接医疗事故,难搞哦。”

  林资气道:“你才尿床,我也不踢被子,我都说了我三岁就自己睡了!”

  沈郡见把人逗过头,有些无奈。

  “弟弟,你是未成年人”,沈郡诚恳道:“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别害我好吗?你沈郡哥哥大好的人生才刚开始。”

  林资说:“当医生?”

  沈郡点头,他读了五年医转头就被家里叫去接管家业,要不是认识了林顾,跟他合伙把工作室做起来,最后把工作室扔给林顾这个永动机。

  恐怕他现在还在名利场打转,无法投身他热爱的医学。

  林资放弃自己满脑子不靠谱的想法,突然来了句,“我哥今天有发布会。”

  “你真是你哥的好弟弟”,沈郡揉揉额角,“我说你今天过来干吗呢。”

  林资没有手机,只有电话手表这件事,沈郡也是知道的。

  沈郡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林资,“看吧,手机密码是我生日。”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生日…”沈郡话音未落就见林资输入密码解了锁,薄唇轻勾,“小屁孩,记性还挺好。”

  “今天我代表天正集团发言……”

  不疾不徐的男声从手机流出,带着使人信服的力量。

  林资板板正正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搭在膝盖,目光专注,又认真又乖。

  沈郡神情软了下,起身到门外拿回个保温桶。

  “弟弟,咱能一边吃着一边看吗?”

  烧了两天而已,怎么瘦了这么多,“老妈子”沈郡操心地征求着林资的意见。

  林资全神贯注看林顾,自动屏蔽沈郡。

  沈郡拧开保温桶,倒出碗紫薯粥,没有滴醋还是蓝色的。

  沈郡用勺子搅了搅,散出些热气,舀了勺抵在林资嘴边,简明扼要,“吃。”

  “我为什么非要喂你”,这么大人又饿不死,沈郡莫名其妙喂了林资半碗粥后总结道:“我真是闲的。”

  沈郡瞅了眼林资喝粥鼓起的软腮,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就像被伺候惯了的小少爷,顿了顿又道:“你也是被惯的。”

  谁家孩子不喂就不吃,林资说他三岁就自己吃饭,标点符号沈郡都不信。

  “老师,我拿药”,清冽的声音插入,打破满室静谧的安和。

  楚宥走进医务室看到病了两天现在安然无恙的林资。

  沈郡没放下勺子,搅了搅剩下的粥,“哪儿不舒服?”

  楚宥睫羽微落,“我的头被砸伤了,想要瓶云南白药气雾剂。”

  沈郡扫过楚宥的额头,有些青淤罗列着几条头发丝细的血痕,并不严重。

  仅对楚宥而言。

  要是这伤口放在林资身上,沈郡确信林资得跟林顾撒娇求哄半个月。

  沈郡不是没看到过楚宥的资料,在他出手喝退武昊那群人的时候,发现他们作恶的主要对象就是楚宥。

  而楚宥则是个闷葫芦,不告状、不求助、不反抗,任由武昊那群人在他身上诉诸暴力。

  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胜枚举,楚宥从来没有来过医务室。

  至于现在楚宥头上算不得伤口的伤口。

  沈郡下意识瞟向林资,上次是闻忻繁声泪俱下为楚宥开脱,沈郡才打消楚宥别有二心的猜忌。

  但楚宥特地来这趟是做什么呢?

  其中意图好像不言而喻。

  “你看我干什么?”林资敏感地察觉到沈郡的视线,催促道:“你给他拿药啊。”

  林资心虚瞥了眼楚宥额头的伤口,是他那天发脾气扔闻忻简礼物砸的。

  当时楚怀朔、闻忻繁他们都在躲,也不知道楚宥为什么傻傻地站在原地。

  林资继撞了楚宥之后,又产生丢丢的愧疚。

  楚宥从林资透白的脸上划过,没有之前发烧时令人心疼的绯红,健康得鲜活。

  沈郡视线在“眉目传情”的两人徘徊,眼里温度渐失。

  刚才还眼泪汪汪缠着他要哥哥,现在眼珠子都要被勾走了。

  “弟弟,早恋的话不用等嫂子出现,你就能彻底跟林顾分开了哦”,沈郡唇边噙着笑,手疾眼快地往林资嘴里塞了勺粥,叫他说不出恼人的话。

  “哥哥脑”的林资根本听不得这话,下意识咽完口中的粥,作对似的咬住了嘴里的勺子。

  沈郡抽了下没抽动,气乐了,“林资,你幼稚不幼稚,松嘴。”

  适时林顾直播的发布会结束,林资叼勺子的力道松懈。

  趁着沈郡回手的功夫,林资拿起沈郡的手机从窗户投了出去,然后逃之夭夭,“你真讨厌!”

  “林资,你想挨揍是不是?”

  沈郡声音回荡在走廊,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该追林资还是先捡手机。

  沈郡摁了摁眉骨,决定先不管作妖的林资,给楚宥拿了药。

  “老师,你的手机我下去的时候可以找找”,楚宥垂着眼皮,声音平稳,仿佛只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学生。

  沈郡淡淡看了楚宥眼,推拒道:“不用,林资不会扔得很远,待会儿我顺着墙根找找就行。”

  “楚同学没事就去上课吧”,沈郡指了指楚宥额角上的伤口,唇边的弧度漠然,“省得这口子还没上药就掉痂了。”

  楚宥没听懂沈郡的冷嘲热讽般,握着喷剂出了医务室。

  楚宥走到半路,碰到了闻忻繁。

  闻忻繁没错过楚宥手里的喷剂,惊喜道:“楚宥,你去医务室了?”

  楚宥点头,闻忻繁被鼓舞道:“楚宥,你终于去医务室了,你以前受的伤我看着都害怕,劝你你还不听,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就好。”

  楚宥将那小瓶喷剂放进校服裤兜。

  他不是不爱惜,只是没必要,药效发作得还没有下顿拳头来得快。

  “还有事吗?”楚宥微微避开闻忻繁,“我要去超市。”

  闻忻繁愣了下,给楚宥让了条路,“你有钱吗?我可以借你。”

  楚宥在楚家生活的并不好,缺衣少食是常事,也没有多余的钱,闻忻繁时常接济他。

  楚宥收敛下颌,“我有。”

  闻忻繁干巴巴应了声,“哦。”

  楚宥绕过闻忻繁,眉峰聚起似乎遇到什么难解的题,忽地转身,“闻忻繁,你们喜欢吃什么?”

  闻忻繁冷不防地被楚宥叫出名字,心脏蓦然失序,对上楚宥可以称得上郑重的黑眸,更是生出羞涩的慌张,完全没有意识到楚宥嘴里奇怪的代称。

  闻忻繁避开楚宥专著的眼神,结结巴巴道:“薯片、面包、果汁之类的就行。”

  “不用买贵的”,闻忻繁耳根发烫,含混道:“你买什么,我…都会喜欢的。”

  闻忻繁声音太小,楚宥没听清后面的话,得到闻忻繁的建议后道谢离开。

  闻忻繁望着楚宥清瘦却不显单薄的背影,少年身上干净的皂角香气似乎残存在空气中还未完全散去,闻忻繁红了脸颊。

  楚宥是要给他买零食么,他对楚宥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应,闻忻繁胸口泛起蜜糖的甜。

  他还是舍不得楚宥多花钱,楚宥在楚家的日子有多难熬他看在眼里,只要楚宥给他一点点回应他就满足了。

  拥有一万块钱的人给他一千和拥有一百块钱全给他的人是不同的,闻忻繁分得很清,他并不是贪财求利的人。

  闻忻繁回到教室的心情都是好的,周诗瑶也感受到来自同桌的雀跃,“忻繁,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遇见什么高兴的事儿了吗?”

  闻忻繁摸了摸脸,嘴角不知何时翘起小小弧度,故作矜持道:“有吗?你看错了吧。”

  周诗瑶搞不懂闻忻繁的心思,只是觉得她同桌自从林资转到班上后,就没见过他这么开心了。

  “忻繁”,周诗瑶震惊指向门口,“你看,楚学霸买了好多零食。”

  闻忻繁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果然楚宥拎着一大袋零食走进教室,手里还拿着学校奶茶店的畅销热品。

  周诗瑶羡慕道:“楚学霸怎么抢到彩虹啵啵的,我都蹲它好几天了,欸,忻繁,你说楚学霸自己吃得了这么多嘛,他是不是要送人啊?”

  周诗瑶话还没说完,就见她同桌“噌”地站起来,脸上洋溢着激动与兴奋。

  周诗瑶挠挠头,不明所以,“忻繁?”

  闻忻繁转头的瞬间,楚宥已经走过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强烈的窘迫与难堪使闻忻繁脸色煞白,眼睁睁看着楚宥把本应该送给他零食送给林资。

  楚宥低声叫前面伏在桌面的没精打采的人,“林资。”

  林资情绪不太高,头都没回,“干嘛?”

  楚宥长臂一伸,七彩炫目的热销新品奶茶放到林资桌子的边缘,“你要喝点吗?”

  楚宥没吃过零食,也没有多余的钱满足他的口腹之欲,能吃饱就是很不容易的事了,他不知道他的同龄人喜欢吃什么零食,所以他问了闻忻繁。

  他虽然不想接触闻忻繁,但是这种问题闻忻繁会回答他。

  楚宥看到了医务室林资剩下的半碗粥,那只碗并不大,林资仅仅草草吃了几口。

  很奇怪,经常吃不饱的楚宥担心被万千宠爱着根本没挨过的的林资会饿。

  但楚宥一想到那种可能,比他冬天饿到极致去厕所灌了满肚子水还要灼心灼胃。

  林资趴在桌子上,纤白的后颈光滑软腻,瞥了眼楚宥放到他右侧的奶茶就扭过头继续趴着,“不喝。”

  楚宥有些无措,像是最拙劣的推销员推销着自己的产品,“还是热的。”

  “热的也不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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