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情所欲 第七章 缘尽

小说:随情所欲 作者:桑玠 更新时间:2024-08-18 07:24:16 源网站:顶点小说
  深秋初冬的早晨格外好,容滋涵睁开眼睛的时候早已经日上三竿了。

  暖洋洋的光线从窗外投射进来,在房间的每一处印上静好温婉的柔意,她动了动身体,抬头便迎上一对戏谑又漂亮的眼睛。

  “早安。”封卓伦伏在她身上,勾起嘴角在她小巧的鼻子上轻轻咬了一口。

  醒来的早晨第一眼就能够看到这样一个人,含着笑意的眼底倒影着的是自己初醒的面容,红颜白头……日复一日,从始至终。

  世上应该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容滋涵动了动唇,眼底也不自自主地浮现了笑意。

  两人就这么看着彼此好一会,她伸手将他那张英俊的脸往旁边推了推,声音暗哑地说,“手机。”

  昨晚那样不顾一切地与他相拥,一宿未归,这下容城李莉那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交待了。

  “不用拿了。”他这时翻了个身躺在她身旁,将她连人带被子卷起来,抱到自己身上趴着,“先说说,咋天晚上我不过来,你要跟那个仿我的冒牌去哪里。”

  “你吃醋啊?”她看着他扬了扬眉。

  再说那位邀约的男人也只不过眼睛长得和他有点像而己,这人怎么能臭屁成这样啊。

  封卓伦自然拿出了嘴贱的看家本事,“吃醋不是你的专利么。”

  此话一出,她的神色立刻就冷了下来。

  她可没有忘记,当天促使他们两个人分手的直接导火索。

  “milk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这时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问,“说实话。”

  “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也不是红颜知己,”他的手在她脑后浅浅顺她的发,声色亦是平静,“无论你信不信,她真的只是一个很可怜的女孩子,我把她当孩子看待的。”

  那个孩子与他一样寂寞,与他一样孤独,也是彼此支撑相伴的唯一慰藉。

  他说话的样子确实是格外认真的,没有再避而不谈或是试图欺骗。

  “那么那天晚上,你一整晚没有回来,是和她去了哪里?”她沉吟片到,一字一句地想问清与他有关的每一件事,不错过每一个细节。

  封卓伦揉着她头发的手顿了顿,“去看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话音落地,她没有说话,却微微蹙了蹙眉。

  他这时抬头浅浅亲了亲她的下巴,望进她的眼睛,“你知道么,如果要我说我这一辈子最恨的人,是她……可是如果想到从此世界上再没有这个人,我更心如刀割。”

  容滋涵头一次看到这个男人的脸上,除去骄傲、戏谑、无谓,有了真切汹涌的情绪。

  其实她还有很多很多想问他,他的所有都在他身后藏得太深,她还是一时半会没有办法全部看清。

  可是这一刻实在太好,好到她都忘记当初分手时分崩碎裂,好到她都不忍用现实去触碰。

  “你……为什么没去法国?”两人俱是一时无言,她半晌开口问道,平静的声音里却还是有一丝起伏。

  “机长被唐簇绑架了。”他挑了挑眉,轻松地回。

  她翻了个白眼,立刻卷着被子要从他身上下来。

  封卓伦朗声笑着把她抱回来,笑容里是从未有过的直接而清澈,“你真傲娇,学学人家小丸子那样又二又萌,傻乎乎的多好。”

  “那你是谁?花伦同学吗?”容滋涵当仁不让。

  他装作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我要是花伦的话,那么动画片就要变质了,花伦同学应该不会把小丸子压在怀里吧?”

  “流氓。”她很鄙夷地白了他一眼。

  他漂亮的眼睛笑得都弯了起来,“那你昨晚看到流氓出现还那么高兴,在我怀里哭成这样,嗯?”

  见她别过脸没理他,他这时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低声道,“我不来,你不就要跟别人走了。”

  他声音里的柔意散漫开来,萦绕在她周身。

  “涵宝……”他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谢谢你。”

  1500公里的无线电波,是你的确认、是你给我的这一份绝路里重拾的义无反顾。

  这是那些汹涌的暗潮来临前最后一次,我得来不易的、太过美好的时光。

  我此生都不舍忘记。

  她听了他的话垂着眸往他胸膛上靠了靠,贴在他的心口。

  “饿不饿?”封卓伦看着埋在自己胸膛上的脑袋,这时转而又露出了熟悉的戏笑,“要吃点什么吗?”

  容滋涵实在没耐心,额头青筋挑了挑,掐住他俊挺的鼻子道,“混蛋,我要给我爸妈打电话。”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房门口传来“叮咚”一声的门铃声。

  “喏。”封卓伦纵观全局,这时闲适地将她的手拿开握在手心里,放在嘴边亲了一口,“我去开还是你去开?”

  她能去开么!给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封卓伦笑得更溢,这时把她从身上抱下来,自己下床走过去开门。

  等门打开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时,容滋涵才意识到她刚刚都没想到谁会找来这里。

  容羡长驱直入从门口走进来,看到床上裹着被子的她时,瞪大着眼睛尖声叫,“……姐!你真的和他搞上了?!”

  她也怔住了,从头到脚尴尬得连一分都没办法动弹。

  容羡这时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了一遍,看到她肩膀附近露出的浅显的红印,立刻走到床边急急道,“前面我打你电话,是他接的,你……你真和他……?!”

  “六爷。”封卓伦挡在房间的走廊口,出声朝容羡指了指身后,“你别激动,顺便让你老公到楼下去等,非礼勿视没听说过么。”

  这一下被堵得容羡彻底毛了,转身朝他叫,“你还是不是人啊你你拈花惹草的没事,怎么能对我姐下手啊?!”

  “又不是今天第一天下手的。”他手指敲了敲壁门,漫不经心的,“都下手几年了。”

  容羡又是极度的震惊又是怒,目光在容滋涵和他之间飞速地转着,一时都语塞了。

  “六六。”容滋涵卷了卷被子叹了口气,抬头淡声说,“我换好衣服下来找你,你和瞿简先在楼下大堂等我吧。”

  酒店大堂的咖啡厅分外亮堂,容滋涵和封卓伦下来的时候,靠窗的一桌已经坐好了容羡瞿简夫妇还有傅政邵西蓓一家。

  容羡怀着孕情绪被动本来就大,正和坐在她对面的邵西蓓触动地说着什么。

  “封卓伦你给我老实交代清楚!”容羡见他们俩坐下,立刻横眉冷对着封卓伦,“你什么时候和我姐在一起的?我结婚当伴郎伴娘的时候么?”

  “不是。”他神色闲适,“更早之前。”

  容滋涵本来就不是很善言辞的人,现下她确实瞒容羡那么久,这个时候确实说什么都是理亏的,坐在一旁神色有些尴尬。

  容羡听到这句话下巴也快掉下来了,皱着眉问,“多久前?在a市?怎么认识的?”

  封卓伦看了眼身旁的容滋涵,朝容羡戏谑一笑,“你这是要调查户口么?生辰八字要不要交给你去配一配?”

  他说话那副样子散漫倨傲,容羡刚想拍案而起,便被坐在她对面的邵西蓓捏住了手,只能坐在位子上说道,“谁知道你对我姐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可不能让我姐被你骗了!”

  “哎,怎么着你也应该叫我一声姐夫啊。”他不徐不缓地调笑,“不知道要遵着辈分么。”

  “六六她这也是担心涵涵。”瞿简搂了搂容羡的肩膀,这时在一旁平静地开口。

  “担心什么?”封卓伦侧头看向他,淡疏地笑,“担心她一汪情投进来非但没有回报,还为别人做了嫁衣么?放心好了,除去她我没有吃窝边草的习惯。”

  这话明里暗里玄机锋利毕露,容滋涵自然知道他翻的是旧账,在桌下用力拽了拽他的手,抬头对容羡说,“六六,他……”

  “你!”容羡坐不住了,一把丢开邵西蓓的手就要起身。

  邵西蓓被她这么一推手撞到桌角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一直在旁沉默地抱着女儿的傅政镜片后立马冷光四射,伸手拉过妻子的手看了看,一眼扫向容羡。

  渣爷的气场瞬间镇压了整张桌子,容羡动作一滞,战战兢兢地回过身,急急低头看邵西蓓的手,“对不起啊蓓蓓,你的手……你的手怎么回事?”

  邵西蓓纤细的手腕处,是好几道重叠泛红的淤痕。

  “傅政!”容羡立刻忘了自己刚刚还被始作俑者吓住,怒气冲冲地看向傅政,“你把蓓蓓怎么了?你欺负她?!”

  傅政冷冰冰地看了她一会,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绑我的老婆,关你什么事。”

  容羡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这时就看见坐在对角的封卓伦浅笑盈盈望着她。

  “看到么?所以我抱我的女人,关你什么事。”

  封卓伦说完这句话后,被傅政手里抱着的小女孩突然一下子“哇”地哭了起来。

  午间咖啡厅没什么人,分外安静,小女孩的哭声细软响亮,一旁的邵西蓓连忙伸手抱过女儿站起身来朝外走,小心地搂在怀里心肝宝贝地“哦哦”地哄。

  傅政见状也投有再留的意思,这时沉默地退开椅子起身,一旁坐着的傅矜南小朋友反应也快,紧跟着爸爸也站起身来。

  “汶汶要午睡,我们先走了。”傅政冷冷说了一句,牵起儿子就朝邵西蓓的方向走去,经过封卓伦的椅子时,他竟伸手拍了拍封卓伦的肩膀。

  渣爷如此强大的气场里,似乎透着一丝惺惺相惜终于寻觅到知音的感觉。

  封卓伦撩了撩唇,风情万种地抬头朝他一笑。

  傅家一家走后,桌上就只剩下了四个人,容羡这时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容滋涵认真地问,“姐,你是真的喜欢他,认真地想和他在一起吗?”

  容滋涵神色未变,半响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好。”容羡这时坐了下来看着她,轻声说,“我不是想干涉你们,只是姐……我只是觉得我也瞒不过我自己了,从很早以前开始其实你就已经不再愿意把与你有关的事情和我分享了,是不是。”

  短发的女孩子再也不是欢悦高兴的语气,神情里竟带上了一丝黯然。

  她听得一征,抬头看向容羡,一时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以前我们是无话不说的,哪怕很小的事情都会告诉对方,我并不是说要你事事向我汇报,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密,只是我觉得自从你去了a市后我们就真的是疏远了。”容羡摇了摇头,“姐,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会把所有事情都表露出来的人,可是我真的觉得很难过,我觉得作为你的妹妹我已经不在你的世界里了。”

  “刚刚封卓伦对瞿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低声问。

  “我来告诉你就好。”封卓伦这时笑了笑,开口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他话音刚落,一旁坐着的瞿简立刻抬手制了制,神色不再是平时的淡然而是凌厉,“六六现在怀着孕。”

  他这一抬手,容滋涵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心底砰地一震。

  原来……他知道。

  原来她从前年少喜欢他那么多年的事情,他竟然都知道。

  “封卓伦。”瞿简顿了顿,声色沉淡,“我做错的事情,自然有我会全权负责,要怪罪我、那也是涵涵来怪罪,现在我的妻子怀着我的孩子,如果出了事,你能负责吗?”

  “你的老婆要我负责干什么?”他脸上的慵懒里也透出了淡漠,“我负责的是她姐姐,也是被你那假装不知情的兄长情怀推去a市八年之久的人。”

  容羡瞪大着眼睛几乎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是什么。

  “容羡怀着你的孩子就不应该受伤难过,那么你做错的事情伤害到我的女人那么久,你就心安理得地要她来承受了?”他挑了挑唇,“我是不想翻旧账的,所以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这一把推的,不然她现在就不会是我的人了。”

  一桌的四个人,陷入了几乎可怕的沉默里。

  “六六。”一直投有说话的容滋涵半晌终于开口,她站起身看向容羡,“我没有疏远你,也没有把你剔除出我的世界,如果让你觉得很难过,那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我向你道歉,还有封卓伦所说的事情,也和你没有关系。”

  字字句句条理清晰,容羡目光动了动,眼眶渐渐有些泛红了。

  她看得心底轻轻叹息了一声,这时侧头看向瞿简,调整了一下呼吸平静地说,“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你和她解释比较好。”

  瞿简与她对视了一会,半晌慢慢点了点头。

  “无论你们夫妻之间讨论下来是什么结果,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不希望你的老婆难过,我也不希望她困扰。”封卓伦抽开椅子,牵了容滋涵的手漫不经心地说。

  午间的阳光落在他英俊的脸庞上,几乎让人无法移开眼。

  虽然他说话的语气还是这般傲慢讽刺,就像他从前以此为把柄多次嘲笑她时一样。

  可是她到这一刻才真正知道,原来他从来就将她的所有事情记得那样情楚,她已经逐渐淡忘的事,他却不忘。

  保护、遮挡……她从前的隐忍,原来早己全由他收藏妥帖。

  他说完便带她一路出了酒店。

  s市比a市更冷一些,他身上却还是穿着昨天那件衬衫,她有些看不过去,这时紧了紧手,朝他道,“我陪你去买一件外套。”

  “不冷。”他挑了挑眉,“算是刚刚杠你妹夫的出场费吗?”

  这人的嘴一天不贱是会死吗!

  她一心的柔软顿时烟消云散,作势要甩开他的手,他却痞痞地笑,将她拉拢在怀里,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问,“你现在知道他当时心里是清楚的,你怎么想?”

  “不怎么想。”她半晌,不徐不缓的,“就像你说的,都是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他是我的朋友,也是六六的丈夫,就这样。”

  她本以为自己心里会滔天汹涌、难以接受,其实不过也是如此,根本谈不上难过或者恼怒。

  因为现在心里没有这个人,就谈不上再会有情绪的变动了,所以,她不后悔、也不反悔。

  感情只能给一个人,给另一个人的同情其实就是残忍,瞿简做得其实没有错。

  更何况,她现在有他就好了。

  封卓伦看了她一会眯了眯眼,“你为什么对别人就那么宽宏大量,对我就那么傲娇。”

  容滋涵在他怀里抬头,也眯着眼笑,“这句话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你。”

  路上行人不是很多,他长臂搂着她慢悠悠地往前走,很正经地说,“你错了,我一点都不傲娇,我很踏实。”

  两人俱是出众的相貌,走在路上还有年轻的女孩子回头张望,她被他抱在怀里听他说话,嘴角忍不住地就向上翘。

  真实的欢喜,从脚尖就一路蔓延上来的欢喜。

  这般情真意切地相伴,她真的很怕有一天,这些就又像从前那样,说没有就没有了。

  一路上两个人有一搭投一搭地说话,不知不觉就走了很长一段路,封卓伦这时停了下来,低头戏谑地看着她,“早饭买了也没吃,现在去吃点,昨晚劳心劳力,你饿坏了我的口粮就没了。”

  容滋涵斜了他一眼,朝四处看了看,突然说,“这里看着有点眼熟,好像离我家挺近的了。”

  旁边就是几家餐厅,她视线再往侧,迎面就看到正对门的一家中餐馆里走出来一个人,立刻不自自主地叫人,“妈。”

  她话音刚落,立刻就感觉到搂着她肩膀的手一下子收紧了。

  李莉手里提着几分熟食,这时看到女儿,目光再往她旁边一瞥,神色立刻就变得有些诡异。

  容滋涵这时才意识到她旁边还有个一米八五的妖孽,脸色也刷地就青了。

  诡异得像阿卡巴星人进攻地球时的气氛持续了几秒,李副处长终于做了凌迟开口,“家里来人了,先回家。”

  一路很快便到了容家。

  既来之,则安之,无论如何,总得硬着头皮上。

  虽然封卓伦从来没有想过人生里第一次见岳父岳母会是这样一个场景下。

  在岳母从最开始就对他的长相以及三观操守表示质疑的前提下,欺瞒对方纠缠其女儿将近两年,现在连夜拐了人家女儿过夜,第二天走大马路上还迎面撞见,等到了家里,沙发上还坐着倍受岳母欢迎的情敌的场景。

  容滋涵也没料到沈震千会来,这时走到沙发旁坐下,“千哥,你怎么来了?”

  “送你办公室的东西过来啊。”李莉放下了熟食,看着沈震千的目光分外欣赏,“真的很麻烦小沈的,还忙里抽闲亲自进过来。”

  沈震千还是那张面瘫脸,这个时候看到她身边的封卓伦,眉眼动了动,表情没有太大变化。

  “谢谢。”封卓伦在一旁对着沈震千自然而然地开口道,“多谢你对她在a市的照顾。”

  他那副努力把话语里的不屑憋回去又极力证明着自己所有权的样子真是好笑极了,容滋涵看着他,眼里都忍不住带上了几分笑意。

  李莉在一旁仔细看着他们,神色里一直带着揣度。

  容城这个时候刚在楼上处理完工作的事情下来,看到客厅里这么些人,朗声笑了笑道,“涵涵,都是你朋友吗?”

  “伯父您好。”封卓伦再一次先发制人,也没有做个人介绍,笑着抬头对容城说。

  这男人惑目的笑容很难有人会不被渲染,容城仔细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正巧这时家政阿姨走过来送茶,封卓伦心里动了动,没等阿姨拒绝,便立刻笑眯眯地跟着阿姨一起进了厨房,“阿姨,厨房有什么要帮忙的,我和你一起。”

  三十六计第一条,叫做欲擒故纵,等同于以退为进。

  “爸。”见他去了厨房,容滋涵沉了沉气,从沙发上起身,“这位是我在律法申诉司的上司,沈震千。”

  沈震千这时也起身,恭敬地和容城握了握手。

  “那刚刚那个呢?”李莉在一旁不动声色地问。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敏感度总是最强的,李莉那是什么段数的人,容滋涵当然也没打算再瞒,看似淡然地说,“那是我男朋友,封卓伦。”

  “就是六六婚礼上做伴郎的,然后在a市你跟我说不熟的那个,对吧?”李莉语气里没有恼怒,同样很平静。

  淡然沉稳如容滋涵,这个时候额头上也渐渐淌下了一滴汗。

  “我觉得挺好的。”容城背着手在一旁笑呵呵的,“长得不错,唇红齿白的。”

  容滋涵听了容城最后那四个字,平素一向淡然的脸庞上实在绷不住表情,忍笑忍得快要扭曲了。

  “怎么?”容城摸了摸下巴,看着女儿,“这形容有问题吗?”

  “爸爸……”她抬手捂住嘴,“你这形容的应该是女孩子吧。”

  容城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我是夸你男朋友容貌俊美,同样也可以。”

  李莉的视线往厨房那边正在帮着阿姨忙碌的高大男人瞟了一眼,朝丈夫道,“你女儿现在本事可大了,昨天约她的是一个,今天带回来的倒是另一个。”

  容城听得出妻子语气里充斥着又被隐瞒的不乐意,只好陪着笑说,“好了好了,带回来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家丑不可外扬。”

  他这一句话,明明确确倒是把封卓伦归为了自己人。

  沈震千在一旁这时拿起了包,平静地朝他们道,“伯父伯母,我先告辞了,a市那边还有案子,我晚上的飞机。”

  “好的,麻烦你了。”容城朝他点了点头,“多谢你对涵涵的照顾。”

  李莉立刻朝容滋涵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送他,笑眯眯地对沈震千说,“小沈以后有空再来玩。”

  沈震千说了声“好”,便拿着包朝外走去。

  容滋涵跟着送他到大门外,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真的多谢了。”

  萧索的秋风中他面容依日冷峻,面对她时却看上去多了那么一丝暖意,“朋友不言谢。”

  她点了点头,“如果再回a市,我一定会去找你和阿幸的。”

  他沉默了一会转身准备进电梯,最后看着她只神色隐忍地说了几个字,“你自己过得好便是好。”

  回到客厅里的时候李莉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容城拿着杯茶坐在旁边明显没有要参与庭辩的意思,见她一进来,李莉便抬了抬眼皮,“来,容小姐,坐。”

  “妈。”容滋涵走到她身边挤着坐下,“伟大开明的李女王,崇尚自自开放的李女王!”

  “油嘴滑舌。”李莉看了她一眼,“跟唇红齿白学的?”

  容滋涵心里默念记下了某人的新绰号,努力把到嘴边的笑声再憋回去。

  “除了上次那个姓罗的,他是你在a市的第二个男朋友吧?”李副处长不假辞色,“我多了解你,你那倔脾气,我让你回来你就跟我回来,果然是因为跟他吵架分手了才那么听话的吧。”

  面对s市检察院最出名的铁面官母亲,容滋涵根本连还嘴的能力都没有,大脑飞速运转了会,只能采取与某人相同的策略,“妈……我先去厨房倒杯茶,晚饭之后再说吧。”

  李莉“喂”了一声,她脚上却走得飞快,几步就进了厨房。

  就这么会功夫,厨房里家政阿姨就已经被封卓伦脸上那个笑容给迷得七荤八素,见容滋涵进来了,阿姨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眯眯地说,“涵涵眼光真好,你男朋友长得俊,嘴又甜,可讨人喜欢了。”

  她听得噎了一口,抬眼朝那人望去,就看到他正以一副居家美男的样子熟练地炒着菜,特别认真似的。

  可她怎么看都觉得那张侧脸上的笑容还是又贱又欠扁,哪里讨人喜欢了?

  “你们俩说会话,我去把客厅的桌子擦一擦。”阿姨老练精干,关上厨房门便走了出去。

  她踮脚在柜子上拿了水壶,取了杯子倒水,果然不出几秒,某个刚刚还很认真的人就关小了火,从后搂住了她的腰。

  “你知道我爸刚刚是怎么评价你的吗?”她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嗯?”他懒洋洋地抬了抬眼,“说我长得有他的女婿相?”

  “他说你长得……唇红齿白的。”她说完就笑了出来,“像小姑娘。”

  某人的脸庞黑了黑,半晌漫不经心地一挑眉,“变相表扬我貌比潘安,我知道。”

  “你不要脸。”她鄙视地扫了他一眼,伸手推了推他。

  他长手长脚地压在她身上,缠得紧紧地渐渐手脚就开始不老实了,厨房里本来就热,他这么一来她就有些燥,用了点力气才把他那只贼手丢开,“老实点,我妈在客厅里审查。”

  封卓伦不为所动,转而问,“那个面瘫走了没啊?”

  见她点了点头,他又说,“很好,不用分散你妈的注意力了,我单点作战。”

  “你还真把自己当上门女婿了?”她斜睨他。

  “相信我,你爸妈绝对再也不可能找到一个像我这样外有花容月貌,……”他的语气特别正经,“内有真才实学的男人。”

  容滋涵背对着他朝他甩了甩手,针对他的流氓行为干脆不予以回应。

  他眼里的笑意更浓,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她人长得小,就这么被他搂在怀里真真只有一点点,从他这样的视角看下去,乌黑细软的头发里露出了白嫩小巧的耳垂,眼睫毛又很长,鼻子秀气挺翘,脸上的神情平静又矜傲,都是他无时无刻不放在心里反复回想的模样。

  多么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他多想每一天都能看到她,逗她恼、惹她笑,小到生括里的柴米油盐、大到相伴终老死亡……事事都有她在身旁。

  他自己都无法来衡量,他有多想充当她生命里最最重要的那个人。

  封卓伦做菜的手艺一向是极佳的,就算是简简单单的菜色,由他做来也是格外细致精巧。

  容城和李莉平常终年都是饭局极多的,山珍野味也已经吃腻了,如今家常小菜却被他做出了另一种感觉,吃起来倒是真的觉得很上口。

  “你做菜手艺真的很不错。”容城夹了几管菜尝了尝,看向封卓伦,“经常自己做菜吗?”

  “是去法国之后开始一个人学着做的。”他弯了弯唇,“涵涵现在的手艺也是自我这里从师的。”

  “难怪她这次回来后总说觉得饭菜也没以前好吃了。”容城点了点头,语气温和里带着调侃,“我还想这小姑娘怎么变得更娇气了,原来是有对比了啊。”

  “她吃东西可挑了。”封卓伦戏谑地看了容滋涵一眼,“有营养的对她身体好的她也吃得不多。”

  容滋涵低着头都知道这家伙脸上的表情,红着脸低头扒饭。

  他在对面看着她脸微微泛红的样子,半晌嘴角翘得更高了一些,眼眸却一寸一寸愈来愈暗。

  一顿饭两个男人之间话语倒是来去自如,晚饭结束后李莉放下了筷子,终于平静地看着封卓伦问,“你这样翘班来s市,对你的工作没有影响吗?”

  “我是自由职业的。”他散漫地说,“做珠宝设计,规律性不是很大。”

  “也就是说经常在世界各地走动的。”李莉又道,“安稳度比较低,聚少离多,那你在s市有固定房产吗?”

  “没有。”他答。

  “没有固定房产,也没有固定安定的工作地点,今后怎么样对安稳的家庭生活负责?”李莉语句不冲,但也字句真切,“除非你只是想做涵涵的男朋友,而不是未来的丈夫,这些问题你有考虑过吗?”

  “没有。”他竟笑了笑,“我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李莉听得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他复又说,“伯母,事实上我明白我从来就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地方,我根本配不上她。”

  客厅里偌大,他略带沙哑的嗓音说的字句都明晰无比,容滋涵微微一蹙眉,抬头望向他的目光里都带上了丝不可置信。

  似乎连李莉和容城也没有预料到他会说这种话,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神色也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你们不愿意让她和我在一起,我完全可以接受。”他一字一句地说,“伯父伯母,只是现在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如果你们同意,我想最后以男朋友的身份,带她去一趟法国,我订的是明天的机票。”

  容滋涵只听得到自己的耳边,一声比一声放大的心跳声,没有任何干扰的介质与声响。

  他的脸庞上也还是挂着她最熟悉的笑容。

  他坐在她家的餐桌上,正面对着她的父母,刚刚还自如闲适、融洽温馨。

  她本以为她听到的会是他用他自己的方式征得她爸爸妈妈的同意,完成从男朋友到未来丈夫这一个过渡。

  早在他出现的这一刻她就已经决定,无论这未来有多艰难、多漫长,她都总会在他身边陪着他去完成。

  可他现在说的话,就像是永远的别离前最后一次赠言。

  客厅里没有人再说话,容滋涵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眸色浅微地闪烁着。

  “你的意思也就是说,你带涵涵去了法国回来,只要我和涵涵爸爸不同意,你就会跟她分手对吗?”李莉沉默片刻问道。

  封卓伦淡笑着点了点头。

  容滋涵见状,手上的筷子啪一声掉在了桌上,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容城在一旁全程看着,这个时候清咳了一声,温和地开口道,“小封啊,我觉得就这件事情上来看,我和涵涵妈妈的意见都不能来左右你们。”

  “无论恋爱结婚,都是你和涵涵自己决定的事情,我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最后觉得好或者后悔的都是你们自己,我们提供的只能是意见,而不是决定。”

  中年男人的声音沉稳柔和,容滋涵却听得心里越绞越紧,半响推开椅子起身,连看也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就上楼回了卧室。

  封卓伦看着她消失在复式二层的身影,带着笑的眸色里寸寸沉暗。

  李莉没有说话,对上侧前方丈夫的目光。

  夫妻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李莉便没有再对封卓伦多说什么,转身也上了楼。

  餐桌旁只剩下两个男人,容城这个时候坐在对面笑眯眯地看着他道,“今天正好有人送了珠宝过来给涵涵妈妈,你正好做这个的,跟我来看看。”

  书房里还摆着阿姨刚刚泡好的龙井,容城背着手走进卧室里,从柜子里取了一个盒子出来,放在书桌面上。

  封卓伦也收起了平素玩世不恭的不羁,轻轻打开了盒子,把里面的珠宝取了出来。

  是一串做工上好的项链,由一块一块不规则形状的绿色宝石拼接而成,宝石外围是浅金色镀边的。

  “衬伯母确实很合适。”他半响把项链放回盒子里,抬眼朝容城笑了笑,“我觉得涵涵和伯母长得很像。”

  英俊的男人说话时却不由自主透了丝几不可见的柔意,容城看得分明,这时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其实我和涵涵妈妈很早以前就知道涵涵是因为瞿简去的a市。”容城喝了口茶,“我们心里疼她,但也太了解她的性格,绝对不会去和她说明,二来我们觉得从小她在我们身边长大,没有吃过苦,觉得让她自己去闯一闯也好。”

  “涵涵妈妈这次从a市回来,其实一直睡眠都不大好,她很担心涵涵,担心涵涵在a市的八年经历的事情会把自己的真心磨损耗尽、没有勇气再去面对困难。”容城不紧不慢,“其实我也一样,而且我也很清楚,我们总有一天要离开她,不可能永远去帮她挡风遮雨。”

  “你们已经为她做了很多了。”封卓伦目光动了动,“涵涵很爱你们。”

  他的长公主从小被呵护得这样好,长成他这样喜爱的模样,都是因为生长在他这一辈子永远都无法拥有的温暖家庭里,被父母用真心疼爱。

  他羡慕,更感到为她百般庆幸。

  容城放下了茶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哪怕从前她懵懂的时候喜欢瞿简,也和现在对你不一样,涵涵是我的女儿,将心比心,纵使我现在还并不了解你,但我能看得见你不是不喜欢她。刚刚你说的那些话,如果是因为怕我和涵涵妈妈阻拦,那你大可以收回。”

  “不是。”他看着容城的眼睛,神情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伯父,我知道如果是涵涵喜欢的人,你们哪怕再不满意,也会为了她去接受,但是我那样说,是因为我觉得我自己真的没有资格当她的丈夫。”

  “那你从a市连夜赶过来找她,是为了什么?”容城也微有些疑惑。

  “伯父,您就当我是年轻气盛,憋不下这一口气吧,如果不来这一次,或许就像死一样难受,现在逞能完了冷静下来……”他这时沉吟片刻,朝后靠到沙发背上,笑着闭了闭眼,“带她去了法国回来,我不会再耽误她了。”

  “涵涵和你们想要的都会是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男人。我不是这样,所以没有了我,她在你们身边,还是会像去a市前一样,没有任何忧愁,生活得安好如意。”

  容貌这样好的男人,闭着眼睛笑得漂亮而写意,仿佛是在说着令人喜悦、齐美的好事。

  天际渐渐暗沉下去,渐渐完全遮掩笼罩了整个城市,如同也在做着最后的谢幕。

  封卓伦从房里出来,合上门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容城没有再对他多说些什么,只是随意聊了聊,末了还嘱咐他今晚先在容家留宿。

  李莉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见他正坐着看电视,沉默了一会,站在不远处平静地对他说,“毛巾、牙刷杯子浴室里有,一楼拐角的地方有两间客房。”

  “谢谢伯母。”他朝李莉点了点头,绽开了一个笑,“您早点休息。”

  李莉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忍了忍,不再停留地走进了卧室。

  整间偌大的房子里再也没有别的声响,他这时关了电视机和客厅里的大灯,慢慢朝楼梯上走去。

  她的卧室门掩了一半,整个房间的灯已经全部关上了,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封卓伦轻轻推开门,就看见她正安静地侧卧在床上,身上卷着被子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着了。

  床边的地上放着还没合上的行李箱,里面零零散散已经基本放满了东西。

  窗户没有关紧,他走到窗边把窗户牢牢关上,回到床边在床沿坐下。

  她的头发前两天才刚刚修剪过,这时留到长及肩膀的地方,软软的发质在月光下泛着极好的色泽,他禁不住俯身过去伸手轻轻揉了揉。

  “你出去。”她背对着他,尾音轻颤地微微开口道。

  他目光闪烁地看了她一会,这时却躺下来伸出左手臂,从后抱住她的细软的腰肢,慢慢舒展开来,一分分收紧。

  鼻息间尽是身后他身上的味道,身体相贴,背靠着的是他的胸膛,只是简简单单这样一个动作,却让闭着眼睛忍了很久的容滋涵鼻头微微有些泛酸。

  “去法国的飞机是中午的。”他的呼气萦绕在她耳垂旁,语气淡和,“我明天会提早叫你起来,你再把东西整理好,嗯?”

  “你不是已经都想好了吗?”她这时开口道,“还问我做什么。”

  一室安静里只听得到窗外风声卷在窗户上发出的轻响,静谧的天地里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只有他和她。

  “我们在那里开始,就应该在那里完整地结束。”沉默了一会,她的声色愈加平静,“我现在回了s市,要的是安稳的生活,你既然没有为我们的未来考虑过分毫,那确实应该留给别的人来考虑。”

  封卓伦在她身后浅浅“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夜色越来越深,耳边他的呼吸声渐渐平稳起来,容滋涵睁开了眼睛,眼角慢慢滑过一丝水渍。

  每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将近三分之一的睡眠时间,总有一方要来面对另一方熟睡时的背影。

  而从最初到现在,从来都会是他来面对她的背影,哪怕感情再颠沛之时,再聚少离多之时,只要一起入睡,他也没有忘记给她这一整夜八小时的完完整整。

  她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终究选择的还是他们的曾经。

  曾经相遇,曾经相爱,曾经……在彼此的生命里。

  那么最后一次,她分崩离碎的最后一次,她听他的,无论哪里、无论多远。

  既然无缘,只能无憾。

  a市的夜依旧绚烂,怪光陆离,山顶豪宅区却格外幽静。

  阿严穿过走廊敲了敲书房的门,隔了两秒轻轻转开门把推门进去。

  罗曲赫背对着门站在窗边,手上把玩着一个老式的古西洋钟表。

  “太子。”阿严走到罗曲赫身边,微微躬身道,“钟氏在高层这一块的明暗线已经全部收拢起来。”

  见罗曲赫没有说话,他继续说,“钟小姐下午的时候刚刚醒转过来,精神还不是很好,医院方面依旧让她留院勘察。”

  “嗯。”罗曲赫这时转过身,将钟表放在桌上。

  他一身丝绸睡衣、精致典雅,配上他面冠如玉的脸庞,真正是毫不张扬地奢华到了极致。

  “钟氏商界的这一部分也正在收拢过程中,筹集的资料我都带了过来给您过目。”阿严沉默了一会,突然低声问,“刚刚看到又有一批医生进了大宅,封夫人……?”

  “情况不怎么好。”罗曲赫撩了撩唇,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黑发人送白发人,倒是真的要应验了。”

  他侧脸上似乎还带上了丝似明似暗的哀忧。

  “我今天去私人飞机停机坪看过了飞机的检查,没有问题,后天a市的天气也适合起飞。”阿严恭敬地说。

  “去哪?”他揉了揉太阳穴。

  “法国。”阿严腰身弯得更低了些。

  罗曲赫“哦”了一声,这时把钟表递给阿严,微微笑着道,“表停了,拿去修一修,不然我都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得那么快了。”

  原来时间过得那么快。

  连收网的时间都已经到了。

  法国。

  11个小时的飞机两个人几乎没有怎么说过话,出了关一路向前,容滋涵一直微微蹙着眉,提着行李箱步履放得很慢。

  封卓伦走在她前面不远处,正用流利的法语和身边坐同一架飞机的几个金发碧眼的法国美人说话。

  他声线低压慵懒,说法语甚是好听,字腔圆润的口音朗朗,惹得几个大美人都不约而同地笑得分外灿烂。

  “伦哥!”出了机场,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气吼吼地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尼玛急死我了,老子车都坏了,半路还打电话叫车才折腾过来的!”

  封卓伦和几个法国美女说了再见,这时回头看了身后的人一眼,再回过头面对唐簇,“那你让我们现在怎么回去?坐在行李箱上你驼我们?”

  唐簇翻了个白眼,娃娃脸瞪得气鼓鼓的,也没顾忌等会会被怎么修理了,“走到一半抛弃我的人你怎么还那么嘴贱!涵宝,快好好教育教育这个贱人!”

  容滋涵本来脸上的神情就不怎么好看,这时被他这么高分贝嘹亮地一吼,突然捂着嘴弯下腰一下子就吐了出来。

  封卓伦脸上的神色立刻就变了,眼锋一带就扫到了唐簇,唐二货见状更是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就像只跳蚤一样地从地上跳起来、立刻朝封卓伦拼命摆手,“这孩子绝对不是老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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