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下帮大姨剥了一下午棉花,摊开放在匾里,放在场院上晒着。棉铃壳送到厨房当柴烧,一点儿都不浪费。七七大摇大摆的在棉花堆里睡觉,被林明又好气又好笑的拎出来。

  “去!这是人睡觉用的,就你也配!”

  这两天喂七七吃了不少香鱼干,每次拿出鱼干来,猫眼睛瞬间发亮,瞳孔里倒映的全是鱼形。吃起来喵呜喵呜的,就好象人吃到好东西忍不住咋吧嘴一样,让人听了都能感受到小猫发自内心的幸福。

  晚上,把红薯放灶火余烬里偎熟了。林明坐在小圆凳上,用火钳帮红薯翻身,让每个面都受热均匀。这里烧的都是桑树枝条、老根,用稻草和棉铃壳引火。把红薯埋在灰堆里,不一会儿就散发出烤番薯的香味儿。小铃蹲在旁边,看那微弱的火苗,在炉壁映出倏忽的身影,没有烧尽的柴禾,不时传出劈啪的声响。

  “烤好了吧?差不多可以吃了吧?”小铃闻着越来越浓的香味儿,忍不住了。

  用火钳夹夹,红薯变软了,差不多可以吃了。夹出来看看,外表不起眼,好象蒙了一层霜,有一面靠了炉壁,略微烤的有点焦。还有一个烤的好些,给小铃了。

  忍着烫一边吹气一边剥开红薯皮,金黄色的红薯芯散发出甜蜜的芬芳。轻轻咬一口。“哇呀呀呀烫啊!”好象又回到少年时光。

  以前家里用老灶台的时候,烧的是蜂窝煤。中间是个铁片儿,下面是红彤彤的炉火。奶奶经常在周围放些红薯,一边做饭一边注意翻面,饭做好的时候,红薯也熟透了。

  小时候还有一种奇怪的吃食是烤苹果,做法和烤番薯差不多。烤好的苹果很烫,外壳橘黄色,烤化的糖汁冒着白泡,苹果本身也轻了许多。厨房里升腾起浓郁的苹果香,对小孩子来说是抵挡不住的诱惑。

  为了防止孩子烫伤,父母还得用只小碗盛起烤熟了的小苹果,用小汤勺一点一点挖着喂。如果晾凉点儿的话,可以直接剥皮吃。皮很容易就能撕下来,里面软软的,苹果的生吃味道全变了。烤好的苹果有点甜,还有点酸,口感真不错。烤苹果比生的好吃多了,也不用怕吃多了拉肚子,吃上俩仨也不会涨肚子,据说还可以治疗小儿消化不良和咳嗽来着。

  回家前林明意外的接到一条短信,是班里一个贫困生发的,问“林老师你什么时候回学校?”理所当然的,他回复是“十一以后,开学上班的时候。”对方“哦”了一声就没了声息。

  第二天踏上归程,除了蔬菜外,大姨还给林明带了一篮子柿子和大梨,还有一堆野栗子。姨父和表哥开卡车拉着木料,一行人就这么回到了杭州。

  先去建材市场买了材料,把小店打扫了一下以后,姨父和表哥铲除原来的墙面,调配腻子,开始抹墙。本来是打算粗粗粉刷一下的,那样的话十一后就能搞好。但到底是自家开的店,马虎不得。腻子至少七天才能干,下次来时带滚筒刷石灰。姨父他们把货架组装好了,回头可以因陋就简的先开业,林明跟着打下手,忙的不亦乐乎。

  留守的学生们带着喜悦跟林明汇报这几天卖菜的情况,听说以后菜摊要变成店面,大家都很高兴,至少不用担心天气冷或下雨了。还好这段时间天气一直不错。

  十一最后一天,林明请姨父和表哥,以及留守的学生们好好吃了一顿,作为对大家辛苦的慰劳和开业前的庆贺。

  林明提出要承担工钱和木料钱,姨父和大表哥说什么也不肯收。他去买了几条好烟,还有不少好酒,送给二人带回去。

  开学了。

  下课的时候,两三个学生不约而同的喊“林老师请稍等一下!”然后扭捏的走上前来。

  林明眉毛一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问题要问。

  互相看了看,一个胆子大的女生先说。她把手后面藏着的袋子提出来:“林老师,这是我们家产的栗子,我妈妈说请你一定尝尝看!”

  林明记得她。人长的瘦瘦小小的,家境比较贫寒。一开始跟不上大家的进度,林明给几个人一起补过课,当然是无偿的。现在她的成绩在全班属于前列,人也自信了许多。

  “这是生栗子,林老师您得赶紧吃,不然会坏掉的!”她急切的说。估计是家长特地嘱咐过的。

  林明望着满袋子的栗子,笑了。他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不会白拿学生东西的。

  “啊,我家的是柿饼!请您收下吧!”另一个学生挠挠头说。

  发过短信的那个学生,趴在桌子上,沮丧的对林明说:“林老师,您回来的太晚了,我家准备的栗子都坏了!生虫了!”旁边的学生证明“他真的带了,等了您好几天呢!我们都吃过,一股生栗子味儿!在学校没办法炒!”

  林明好笑的拍拍他肩膀,“放心,老师会记得你的恩情的!”

  最后,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一个蓝衣服的小姑娘怯生生的走过来,把一个小塑料袋往林明手里一放:“这是我们家乡的特产,叫防风茶,我家没别的东西好送,请您一定要收下!”

  袋子里是烤熟的笋干青豆,她家也是特困生,因为怕礼薄害羞才最后拿出来。

  “这个可以直接抓着吃,也可以用开水泡着当茶饮。”小姑娘说完,一溜烟儿跑了。

  林明顿时觉得自己像万恶的地主老财,连穷人家最后一枚铜板都不放过的那种。罪恶感啊!

  提着三样礼,林明走进办公室,大家都好奇的上来看看是什么,柿饼给其他老师分吃了。生栗子被几位女老师分去一部分,说要做栗子烧肉。防风茶静静的躺在桌子上,无人问津。

  林明抓了一把青豆扔进嘴里,慢慢嚼了起来。烤熟的青豆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儿,逐渐在舌底弥散开来。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这最好]书是学生们的一片心意,他接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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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话:

  向书友婷雾致歉,本来要给你帖子加精的,不慎删除了。

  另外明天周四,照例要忙到晚上才回来,能否更新未知。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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