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风乱云荒,万事不宜,但是强自说来,却也适合挥毫泼墨。

  铺上一盏天青透面纸,再磨上一块池山古松墨,手持赤睛狼毫大笔,力从腿生,风雨不动若钟;腰背挺直,好似手中笔杆;臂上用力,宛若雷霆万钧,到了腕上,化为柔情百转,辗转腾挪之间,笔画银钩之际,正是写了‘修身静气’四个大字。

  长吐一口气,董仲生终于停笔歇了一会,用桌上的洁净毛巾擦了擦额头的些许汗水。看着自己写的那几个字,只觉得筋疲力尽,好似把一身的精力都融了进去,那些似刀似剑似飞矢的笔划,力道深浅适中,既不意浅,又不情深,可以说已经得到他爹这个书法大家的三分真传了。

  “心要在动静之间最好的那一个尖尖上,动如疾风则太过,静如止水则无力,若是能像风中柳絮那样,随风而动,无风则止。看来你心里还是想了太多……”

  说话的自然是他那个谪仙做派的老爹,此时董方玉董县令正是无所事事之时,县衙外诸多杂事都已不用他去操心,那边两位融合期修士的彼此试探更不用他去关注,好像现在剑拔弩张,风声鹤唳的气氛全与他无关一样。

  斟满一杯热茶,看雾气缭绕,也就是他最想做的了。

  当然,要不是董仲生这个混账小子赖在此地碍眼,董老爹更想在这里和自己的爱妻来一出红袖添香夜读书的戏码了,嗯!天色未晚,应该是‘日读书’,不过听起来也不太对啊……

  董仲生看见自己老爹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应该找些话题,所以开口道:“爹爹!您说最近有祸事将临,我也听说了些,要不然先让我护送娘亲先回郡里面如何?”

  “用不到!这次我确实有十足的把握度过这一关,你也不用操心这些有的没的,好好修行你的功法就好,最好把境界稳定在练气期,免得我到时候还要分神与你,到时候你娘就靠你来保护了。”董方玉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计较,尤其是关于那个城外一直隐藏的家伙,就算那家伙是金丹宗师,他也有必胜的把握。

  董仲生感觉和他那个‘妻控症’晚期的老爹实在是没有什么话题,只好先行告辞,走之前,还不忘给自己母亲请安,这也算是告诉他们两个,自己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请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尽情探讨国家大事……

  董仲生身为县令的公子,平日里自然是众人的心尖子,想去哪里,便能走到哪里,小小的县衙,也早早就玩腻了,之前董老爹还嘱咐他,不要四处乱跑,不要惹是生非,现在看他已经练气稳固,在凡间也算是有了自保的能力,总算是肯放他出去放放风了。

  从县衙出去,董仲生摸了摸门口的那两座石狮子,也算是自己的老相识了,毕竟自己是县令公子,出生至今,除了自己爹娘之外,其他人见也没见过几个,更别说交朋友了。

  后宅凡事都是他娘亲亲手打理,李青竹也是一个性子特别的,从小就培养董仲生的自立意识,直到现在,他连个丫鬟书童都没有,而且自懂事起,董仲生就是自己穿衣及履,自己打水洁面。家中干粗活的老仆厨娘倒是有两个,可是你也不能让他在几岁的时候,就和家里的老仆有什么总角之宜;要说其他富贵人家,或许会有一个两个蒙业恩师,也算是有过和其他人的情谊,但是他爹董方玉可是皇榜探花,多年下来也算是文宗级别的读书人,你让其他教书先生又怎么敢入府就任西席,所以说,这小子看起来少年老成,看得通透,其实心里完全是一个渴望着外面天地的小孩子。

  现在好了,他董仲生已经是练气期的修士,寻常凡人自然是伤害他不得,虽然人小见识少,但是脑袋机灵,董方玉也就不怕他吃亏,总算是给了他一片自由翱翔的天空。

  现在县城里十分慌乱,虽然有兵丁维护治安,但是难民实在太多,三五万人挤进来尚且有些余地,但真要是多了小十万人,这城里也挤成了一锅粥了。

  乱哄哄的难民窝棚中,除了被重兵把守的水井和临时粮仓,就再也没有寻常维护治安的人在了,所以,除了杀人奸污之重罪,衙役还真没有时间来这里处理,所以自然一片混乱不堪,堪称大罪没有、小孽叠生。

  董仲生在人群中几次穿行,便轻松的甩开了那些护卫他的衙役,还好之前捕头说过不必在意,因为那位小公子身手十分不错,这些衙役才等在一旁,不至于乱了阵脚。

  董仲生甩开其他人,挤进了流民区,只见路边本来有不少店面,现在却家家紧闭门户,有的甚至连多年不用的铁门栏都挂上了,显然是最近流民太多,盗匪猖獗,折腾的街上的铺子都已经不敢做买卖了。

  他本想出来好好玩一玩,却没想到整个县城都是死气沉沉的,实际上路上倒是有很多人,只不过都是一些在路边休息的人罢了,那些窝棚里实在是有些乱,寻衅滋事有之、欺行霸市有之,甚至两村的流民之间因为你占了我几尺地方,我侵了你一个窝棚,就能打的不可开交,现在也就是县里的这条东西大道还算是安稳些。

  不过他倒也没有被这阴沉的气氛所打扰,还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身边的一切。

  饶有兴致的走了一会,他就发现前面有不少人围在一起,隐隐约约有着吵闹声传来,他感觉好像有热闹可以看。

  董仲生走了过去,就发现那个地方已经被不少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堪称水泄不通,即便是这样,还有不少人正在继续往里挤,让场面越发的乱了起来。

  他已经是炼气期的修为,手上力道自然十分之大,远比寻常江湖高手还要强劲有力,只是稍微动作,周围的其他看热闹的人就纷纷躲开或者让步,好似用利刃迎着布匹的经纬线来上一刀,几乎没有丝毫阻力,他就钻了进去,也幸亏他身量尚小,不过是十几岁少年一般,否则要是一个大汉如此动作,恐怕要有不少人跌倒受伤才是。

  挤到前面,他自然就能看清情况了,不过他没想到,这一大群人好像有上千之数,在外面挤得好像一把握的紧紧的筷子,人群里面却留出了一片空地,被最里面一层人死死的顶住,免得冲撞到被围住的那个人。

  那是应该是一位少女吧!董仲生想道。

  那人确实是一位少女,长的身量颇小,却又不像是寻常女童一样玲珑娇小,看起来大约是十一二岁,当然说是十二三岁也差不多,总之年龄不大。

  别看那位连豆蔻年华都未到,但是身上装束可谓干净利落,飒爽非常。

  一身月白的裙装丝毫不显拖沓,就算在这样尘土飞扬的地方,裙间的褶皱流苏,细细的青白色腰带,甚至连那只翠绿的靴子,也没有丝毫污损。

  那少女好似踏风而来,浑身上下有着一种莫名的气质,有些人称之为‘仙气’,有些人又叫它‘出尘’,又有些人认为这就是‘遗世而独立’,总之这种感觉就是和周围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却有着感官上的优势的一种强烈区别。

  不过很可惜,那少女却没有露出脸来,一方洁白的面巾挡住了大家探求的目光,只留下甚至比那白色方巾还要白净的一小块额头,圆润光洁饱满,就好像是绝好的瓷器。

  至于眼睛,实际上董仲生并没有看见一双眼睛,但好像却看见一轮明月,光华万丈却清冷柔和;抑或是漫天繁星,点点星辉一闪一闪,好像无数的问候在敲你的心门一般。他才不承认面前这个白衣小姑娘仅仅靠一双眼睛就把他镇住了。

  他一直认为自己才是最漂亮的!是的,他从来不介意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因为他觉得那些用来形容美男子的词汇,比如‘面如冠玉,鼻若悬胆,目泛金光’,用来说自己没有一个是过分的。在他自小的认知之中,就算是被称作人中龙凤的老爹,也比不上他的完美风姿。

  咳咳!自恋了……

  现在他却有一种将遇良才的感觉,嗯!这个比方确实没有错。

  总之,那个小姑娘长的应该是很不错就是了,因为包括董仲生在内的所有人,都无法相信,那半张无暇的面目之下,会有另外半张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面容。

  那小姑娘坐在一张小小的桌子上,手上牵着一根细细的丝线,丝线的另一端紧紧的束在另一个流民的手腕上,整根线绷得直直的。

  “悬丝诊脉!原来还真有这么一手功夫!”董仲生只在野史异志之中见过这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诊脉手法,却没想到如今竟然看到了真实的一幕。

  他轻声打听道:“这一位难道是神医?年纪太小了吧!”

  回答他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婶,那位大婶笑道:“你也别说别人长的小,你自己不也就是一个孩童吗?”

  “这位别看年轻,绝对是江湖上的女侠,不光功夫好,就连一手医术都是厉害得很,看见没有,人家那手法,叫什么来着?”另一位中年人搭腔道。

  “这叫悬丝诊脉,就是宫里的太医,一般都没有这般手段,这才是真正的神医,保不定人家神医就会什么功法能够延年益寿,青春不老,所以别看长相,指不定都已经百十来岁了!”一个闲汉煞有其事的说道。

  董仲生问道:“真的是神医吗?何以见得?”

  “就在刚刚,小神医只是随手施针,就救了一个发了羊癫疯的小伙子,那手艺,虽然咱们看不懂,但是亲眼所见,绝不吹牛。”

  董仲生大致能想到,那位少女随手救人,然后就被周围的流民围住了,毕竟看起来就像是民间话本里的女侠一般,行侠仗义自然是不下话下,又不是让她劫富济贫,只是寻常看病,想必就被她答应下来了。

  那少女绷紧丝线,思虑了一会,随手写了一个方子,然后说道:“按我的方子去药铺配药,每日一丸便可。”

  声音倒是清脆,只不过那少女再怎么强装成熟,声音里的稚童气息也掩盖不了,听起来,她年岁倒是和董仲生相仿。

  对面诊病之人自然是千恩万谢,作揖离去,然后后面排着队的另一人,就按照先来后到的规矩坐下了。

  “怎么?没有人抢位子吗?”

  “人家小神医乐善好施,免费施诊,你若是真的冲撞了神医,怎么能还给你看病?”

  “再说,这可是女侠,你要是不怕死的话,倒是可以上前去试试。”

  周围人轻声议论,不敢高声。

  董仲生记得之前好像有一阵轻微的争吵,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便问道:“我之前好像听见了争吵,又是怎么回事?”

  他这一问,身边的那个大婶倒是埋怨了起来:“本来这都好好的,就是不知是哪个天杀的泼才看见小神医相貌出众,想要上前调戏,却不想咱们小神医可是高手,都不见什么动作,那人就倒飞了出去,摔的那叫一个狠,你看,那块地上还有不少血迹呢!都是那个泼才摔倒时吐出来的。”

  董仲生定睛一看,原来还真有一块血迹,看来这位少女还真是个行走江湖的女侠。

  那童音少女好像听见董仲生在讨论着她,目光便施施然的转了过来。

  恍惚之间,两人对上了视线,但是很奇怪,并没有什么感觉,最起码没有碰触了心弦的悸动,也没有撩动了心湖的触感,更没有所谓心有灵犀的感觉。

  正在他恍惚的时候,人群后面忽然乱了起来。

  “让开!都tm给老子让开!”

  “闲人退避,公门办差!不想惹到麻烦的,都速速回避!”

  听起来竟然是衙役办差的声音。

  “哎呦!别挤啊!”

  “你小点声,那可是衙役!”

  “别打!我让还不行吗!”

  看起来还有了不少冲撞。

  有的人心里灵醒,知道很可能是那个想要调戏反被暴打的公子哥来找场子了,带的还是衙役捕快,看起来那个菩萨心肠的女侠还要有麻烦!

  趁着周围人多未散,有几个人趁乱喊上了几嗓子:“小神医,快走哇!那混账带人过来啦!”说完之后,还趁机捣乱,故意撺掇大家阻挡,想为那个小神医留下点时间,方便逃跑。

  可是那位白衣女子并没有趁机走开,而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董仲生没有看后面的热闹,反倒是紧紧盯着那少女,她站起来后,董仲生心里倒是开心了不少:‘嘿嘿!长的还没我高!’

  原来他心里想的就是两人既然年岁相仿,那么谁长得高,谁就是最漂亮的那个!

  那些衙役捕快显然是应对过不少次这种混乱的现象,也没什么大动作,只是一些动作,就分开了哄乱的人群,走到人群的中心,竟然把那位少女围住了。

  “就是她!妖言惑众不说,我前去阻止,还被打的吐了血,千万那别放跑了她!”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就十分体虚的少年人,应该就是那个调戏不成,被打的吐血的家伙。

  少女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四周飞舞的尘土却根本吹不到她身前。

  带头的捕头倒是经历过不少事情的,之前听那少年讲述挨打的过程,若是所言非虚的话,这看起来不过十岁出头的小小女童,绝对是硬点子,自己带的这些人还不一定能拿下她,所以思考之下,说话间的语气倒是很客气。

  “这位女侠,不知伤了这位公子的人,是不是你?”捕头如此提问,并不是脑残的问‘你是不是坏人?’的情况,因为他知道对方很可能是行走江湖的人,面子尤为重要,所以不大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否认自己所做的事。

  那少女没有说话,周围的流民倒是嚷嚷起来了:“当然不是!那混小子是自己摔伤的!”

  “摔了一个狗吃屎,吃了那脏东西不说,还吐出了一口似脓一样的污血,真不知道是不是虚不受补……哈哈哈!”

  “看那小子小白脸的模样,指不定是个什么东西呐!”(听得董仲生莫名的奇怪,长的脸白怎么了,脸白还能被骂?)

  “刘捕头!咱们可是老街坊了,我也不骗你,那小子就是一个混蛋,你可别真的冤枉好人啦!”

  周围议论纷纷,让那个看起来就体虚的少年脸色大变,被说到痛处之后,张口便骂:“你们这些吃土的泥腿子!我爹可是刘司库,信不信我打声招呼,你们连一碗冷米饭也吃不到!”

  他不说还好,这种坑爹的话他都敢说,绝对是惹到众怒了,顿时污言秽语四起,都是在骂那个刘司库。

  “xx的xxx!”

  “xxx你x的xx!”

  “xxx是xxxx你爹xx……”

  ……

  霎时间,场面变得一团糟。

  刘捕头知道现在不好问话,但是也要先压住混乱的场面才是,于是提声喝道:“肃静!”他也算是练过两年,手上有两把刷子,也算是比那些只会庄稼把式的流氓厉害不少,所以声音浑厚,有两分武僧‘狮子吼’的韵味,直震的周围人龇牙咧嘴,显然是被震得够呛。

  乱哄哄的场面总算是静止了下来,刘捕头便继续问话:“这位女侠,不知……”

  那少女语气十分娇气,就好像瞧不起所有人一样:“是我做的又怎样!你能奈我何!”

  这下场面尴尬了,不说那些为她辩解的人感到有些不适,就算是刘捕头都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如此蛮横,看起来,应该是个有手段的。若是寻常人打斗,在现在全城人都慌乱无比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上心的,本来来这里调查也是抹不过刘司库的面子,只是想应付一番,绝对没想把事情闹大。却没想到面前这个貌似还会上两手的小姑娘居然如此藐视公门,那就不由得他立威了,否则他们公门的威严何在,若是没了威严震慑宵小,这城里十万流民更要乱的不成样子了。

  “既然阁下已经承认伤人事实,那就和我们去县衙走一遭吧!”虽然他这么说,但是真的不敢先动手,万一真是什么‘千里飞沙金燕子’、‘踏雪一只梅’、‘玉面罗刹夺命剑’之类的江湖大豪,他们这几个人可真不够对方两剑砍的。

  “凡人就是凡人!我看你们大多身有沉疴,才好心好意的为你们看病,却没想到一介凡人居然敢冒犯于我!我留他性命已经是大恩大德,你现在还想找我的麻烦!莫非真以为我不敢取你狗头吗?”少女盯着那个唇边还流着血的寻衅少年,目光中好似能喷出火来,身上气势凌然一变就好像有无数把利剑出鞘,就连周围的议论都少了很多。

  那混蛋一听更是上蹿下跳,连忙拉着刘捕头说道:“看见没有!看见没有!她口口声声说什么凡人!这是装神弄鬼啊!我就说她妖言惑众,现在……”

  话还没说完,刘捕头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那连名字都没有的龙套混蛋满脸的不置信,捂着被打的肿的老高的半边脸面,兀自喃喃自语:“楼不投!腻着似……腻着似……”说话间吐出一颗牙,原来就连嘴里的牙都被打掉了下来,所以说话乱七八糟,估计他想说的是‘刘捕头,你这是,你这是’。

  刘捕头丝毫没看那没名字的龙套一眼,对着少女恭敬道:“原来是上仙!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仙架,望请赎罪!赎罪!”

  原来这些日子,他也听说了不少修真者的传言,本来他完全不信,但是最近在白霞县发生的妖兽攻城事件,让他有些相信了,再加上流民传言的那些妖物屠城,又有仙人保护凡人的事情,他可真是不敢不信了,毕竟对方放出的气势不是虚的,要么是腥风血雨里走出来的江湖大豪,要么就是需要凡人完全仰视的修真者。

  现在自己面前站的这位,指不定就是哪位仙师,这个小小县城好要靠着人家庇护,自己又怎么敢真的惹到如此大能?

  况且就算没有妖兽的事情,一个修真者,他也惹不起啊!那可是上仙!你不知道上仙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要你命易如反掌!

  说完,刘捕头回头又是一记窝心脚,踹的想起来说话的那个刘公子又是一口污血吐了出来,然后迷迷糊糊,就倒地不起了。

  诸位围观的人自然是没想到事情竟然能来个急转直下,原本气势汹汹的龙套,竟然被他带来的助力反戈一击,实在是有够精彩。

  就算是他们并不了解修真这一说,但是也知道这个白衣少女确实是连刘捕头都惹不起的人,没想到竟然能无偿的为他们看病,自然心里觉得暖烘烘的。

  “真乃菩萨下凡!”

  白无瑕---‘我修的乃是道家,和那些佛家又有什么关联……’。

  “江湖豪杰就是豪杰,真是谁都惹不起?”

  白无瑕---‘我乃是正宗的修真者,区区江湖中人……’。

  “这姑娘遮着面,指不定多漂亮呐!人家这是怕惹麻烦,却不想那个混球还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真是笑话!”

  白无瑕---‘这话我爱听!哈哈!我不能笑,要喜怒不行于色……好高兴!啊哈哈!’。

  先不说那少女心里怎么想,也不说周围流民怎么看,最起码董仲生知道对方是一个真正的修士,因为对方的修为和他有些像,但是实际上要比他高上一些。

  ‘心里好不爽!’本来因为自己身高比对方要高而沾沾自喜的他,现在完全没有之前的那种欣喜感。

  白无瑕好像又是感受到了他的思绪,目光又投射了过来。

  这次的视线相连,是不经意的,是没有预见的,是很突然的。

  十二岁的董仲生产生了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

  那就是……惊艳。

  有人问,什么是惊艳?

  ·

  惊艳,就是世间有一万种颜色,而她,就是第一万零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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