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宇宙之始,茫茫苍苍,尽是一片混沌,而后清气上升,是为天,浊气下沉,是为地,间蕴育有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再有风云雾雨,树木鸟鱼,历经不知多少万年,生命不断延续,再有地裂山崩,沧海桑田,方形成各州大陆,其间人类繁衍 ,社会更迭, 偶有休养生息之时,常在战火纷呈之世!沧海横流,代有英雄辈出;奇人异士,则不知其数也,大江东去,岁月如刀,俱往矣!
天月国南部,一个小集市,唤作将军集便是,依山傍水,林木环绕,虽地处偏僻,但农耕渔猎,商人行市,倒也一片欣欣向荣!
集上有八旬老者云,此集是前朝某一位楚姓将军的出生之地,故称将军集,集上众人也多为楚姓,因楚将军得罪了前朝君王的某位宠臣,晚年被贬回故乡,终老一身,虽不再叱咤战场,楚将军尚武练军的风气也传了下来,又因屡有强人出没,或猛兽行凶,故集上人皆尚武,但凡五旬老叟,或是六岁孩童,也都练武强身,延年益寿。
数年之前,一位教书的先生流落到此地,初时只是帮人写信算帐,潦以谋生,安顿下来后,办了一个学徽堂,教孩童一些数术地理,诗词天象,颇受当地人尊敬,因其姓孙,故人皆称其孙先生,携有一女,但却未见孙先生之妻。
这一日,楚凌亦如平常一般,午时过后,在家吃罢午饭,小憩片刻,便慢悠悠地去学徽堂上课。这楚凌乃是集上楚木匠的儿子,年方十五,楚木匠因木工活做得细致,为人亦甚是爽快,在集上倒颇吃得开,初年只是做些木工活,后来慢慢有了些名声,活计忙不过来,便又拉了几个相好的木匠一同作活,楚木匠本人只是承接活计,安排人手,本是技艺之人,行的却是经商之事,无甚文化,只通些木工丈量之法,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家中小康,时有地痞官差,借些由头,前来收取各种税赋,楚木匠虽然小富,但却远非势大财雄之人,苦不堪言,楚凌正值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看不惯此等不平之事,时不时与人发生些口角,其父无奈,便送了儿子去学徽堂学习,盼着儿子学些人纶纲常,修身之道,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更好。
楚凌平时虽算不上养尊处优,却也是衣食不愁,粗布麻衫,但干净整洁。身形略显瘦削,身形在同龄人之中不算太高,也不算太矮,浓眉大眼,鼻梁挺直,相貌斯文,偶尔双目露出狭黠之色,才显得这孩子颇为机灵!
楚凌蹦蹦跳跳,时不时采些野草野花,又或是追逐蜻蜓蝴蝶,不过片刻,已可望见学徽堂的檐角了!
学徽堂离集上约莫二里来地,远离闹市,清净闲适,土墙木檐,门窗敞亮,分内外二堂,外堂用来教学,内堂有正房厢房,便是孙先生及其女的住处了!再往后,有一个小院,又有材房厨房等。整个学堂虽不甚大,但飞檐挂角,院落分明,室外花草林木,小径通幽,鸟鸣花香,隐有出尘之意!
楚凌走近学堂,已闻得堂内一片诵读之声,忙正襟微步,偷偷走进学堂,回到自己的座位,孙先生正自在讲台上闭目养神,面容清瞿,三缕短须,听得有人进来,睁开眼看了看,又自闭目不理,神游物外去了。
学堂中有男有女,但男童占了绝大多数,六人成行,七人成列,整齐得摆了几十个桌椅,但来的学童则仅及半数。正是农忙之时,有的孩童便留在家中务农,还有的孩童贪玩,私自逃学,先生也不作追究,有些穷人家的孩子,交不起或不愿交学费,好学的便在那空处座下,或窗外偷听,先生也不作阻拦!但来了的孩子,便需认真治学,有些天分的孩子,先生更是严加管束,若有顽劣不当之处,先生也是从严惩罚,力求其学有所得。
孙先生甚少教些做人处事一道,偏好教些文字数术地理天象等实用之学,但今日却一反常态,说起人伦纲常,安身立命之词。
楚凌来学徽堂已两年月余,略通些地理数术,文字诗词,他本颇喜读书,但却不喜这些说教之文,尽爱看些奇事怪谈之书,又或是江湖传说之类。读了半晌,觉得困意来袭,头一捣蒜,猛地惊醒,一看四周,还在知乎者也,子曰诗云,顿起玩劣之心,回头一望,却不见李铁的大头,只见书本挡在前边,楚凌偷偷扒开书一看,李铁那厮早已周公高卧,口水流了一桌。楚凌哑然失笑,猛然揪了李铁的一根头发,李铁哼哼了一声,却并未醒来,楚凌只好拿头发挠李铁的鼻子,一声喷嚏,李铁终于醒了过来,睁眼一看,见是楚凌,眼一瞪,正要发作,楚凌嘘了一声,眼睛扫了扫孙先生,小声道:好没劲啊,咱们溜出去玩吧?李铁一听大喜,道:奶奶地确实好乏,走吧!当下两人蹑手蹑脚,低头从后门溜了出去。
两人正如宠中之鸟,重回天空,顺着小道,往后山直奔而去,刚行间,忽听后面有个脆生生的女子声音道:你两个小混蛋,不好好用功读书,又逃学了,我要告诉我爹,你们便得受罚了。二人回头一看,却是先生的闺女孙卿卿。孙卿卿与二人年纪相仿,身着湖绿长裙,蛾眉凤目,长发齐肩,此刻巧笑倩兮,愈发动人!
二人痴望片刻,楚凌先回过神来,干咳两声道:孙师姐,你怎么来了?见李铁还在呆呆望着孙卿卿,忙揣了这厮一脚,李铁腿上一痛,也干笑两声道了声:孙师姐。
孙卿卿虽不随众学子一起读书,但孙先生平时对这个女儿甚是宠爱,一身所学,只要女儿愿意学,也都尽数相教,众学子中有人没明白先生所讲,又不敢劳烦先生,便私下向孙卿卿请教,因此也都叫她孙师姐。
孙卿卿笑盯着两人看了片刻,道:我怎么就不能来呀,来揪你二人回去上课呀!
李铁嘿嘿傻笑,孙师姐,俺就是一个粗人,喜欢弄些拳脚,就不是学文的那块料呀,你爹的声音就是最好的催眠曲,我原本精神抖擞,一听立马困顿不堪,这可比所有的武功绝学都厉害 ….
楚凌听罢也是哈哈大笑,道:孙师姐,你都听到了,我也愿意上学啊,但不想被这天底下最厉害的武功给打得天天伏案求饶呀!
孙卿卿双目一瞪:呸,你们两个小混球,自己偷懒贪玩,还怪起我爹来了!言罢,想装出一付恶狠狠的样子,却又忍俊不禁,卟哧笑了出来,又接着道:你们往哪里去?
楚凌道:后山。
“去后山作甚呀?”
楚凌道:不作甚,就是课堂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我知道山上有个地方,平日少有人去。
孙卿卿歪头笑道:“那你们也要带我去”
楚凌见她语笑嫣然,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
当下三人嘻嘻哈哈,沿着上山小径,往后山而去。说是山,其实既无雄奇险峻,高耸入云之巅;也非密林环绕,虎豹出没之所,唯一当得起的恐怕只是春暖花开,登高望远罢了。三人行不多时,已至高处,楚凌却又带二人转入一条岔道,杂草丛生,不时有老树的枝桠垂了下来,甚是难行,显是人迹罕至,孙小芸带着几分忐忑又有几分兴奋的心情跟在两人身后,楚凌和李铁在前开路,林间宿鸟不时被三人惊得飞起,不过一柱香功夫,终于眼前一亮,却是走在一方高崖之上,数十尺见方,大多数地方甚是平坦,偶见几尊大石杂乱地落在地上,若从下往上远远望去,高崖直插云天,甚是突兀,
李铁兴致大发,嗷嗷叫道:好去处,莫不成这是块飞来崖?!当下掀起袖子,撩起下摆,左掌右拳,足下微分,蹲伏,正是将军集上颇多人习练的伏虎拳的起手立地式。
李铁生相颇为粗豪,虎背熊腰,个头不甚高,但横向却仿佛和纵向一样,宛若一个大石礅,其父乃是集上一个铁匠,李铁年少时就随其父经年煅打铜铁,铸刀磨剑,年纪不大,却鲜有人臂力强盛于他。
楚凌见李铁摆开架式,上前挠一挠他,道:小样,你以为你是武林高手啊。李铁腋下痒痒,哈哈避让,立地式也就不攻自破,后退几步,仍是摆定了立地式,嘿嘿笑道:不服来打过呀。
楚凌哈哈大笑:“打就打,谁怕谁啊”。
当下足下不丁不八,双掌交错,可退可进,显然是要用连云掌对付李铁的伏虎拳。
李铁喝一声:看招,立时一个前冲,右拳直捣楚凌前胸,势大力沉,楚凌双掌却不与李铁双拳相交,一个旋身,避了开去,李铁步步跟进,左掌斜劈,见楚凌一侧身,又避开了,就势单腿横扫,呼呼带起一片风声,好不厉害,正是伏虎拳中一个杀招,楚凌却也并不慌乱,一个纵步躲开。
孙卿卿爬上一方落石坐了下来,嘟啷着道:才刚一上来,就喊打喊杀,都不理人家。但见李楚二人一个勇猛直接,一个轻灵绵密,打得不亦乐乎,也就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李铁招招紧逼,楚凌却总与其稍沾即走,双掌或封或引,加以旋身侧让,高纵低伏,往往有惊无险地避开了李铁力大势沉的拳脚。未显败相,却是守多攻少。
伏虎拳本是楚将军军中所传,招法简练实用,来来去去也就是冲,劈,扫,撞,摔等几式,无甚花巧,但一力破十会,稍不小心,一被击中,立时就能被打得七荤八素。
楚凌无法在气力上与李铁相拼,惟有用连云掌这类绵密轻灵的掌法与之缠战,连云掌招法连贯,步法轻灵,一旦得隙,又能趁机反攻,封引缠截,可进可退。
双方战至酣处,李铁也颇觉郁闷,来来去去斗了这么久,连对方衣角都未曾碰到,连连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你个死泥鳅”,停了下来,心有不甘,猛然一拳捣在山石之上,但听一声轰响,碎石唰唰而落,李铁道:终于痛快了,哈哈!
变故忽生,孙卿卿显然被李铁吓了一跳,一个没留神,竟然从坐的那方落石上掉了下来。
楚凌来不及思考,向前飞扑,孙卿卿正好落在了楚凌身上,有惊无险,毫发无伤。而楚凌,却被压得呲牙咧嘴。
站起身来,孙卿卿红着脸道:你这个傻瓜,你不怕被我压死吗?
楚凌道:哪有时间想那么多,只想着不能摔着师姐了!
孙卿卿红着脸笑了起来道:你真是个呆子。语笑吟吟。其词若有憾焉,实则心乃喜之。
几人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了下来,满足地叹起气来!
孙卿卿道:你们男孩子啊,就是爱舞刀弄剑,有没有想过以后要怎么样呢?
李楚二人皆默不作声,过了片刻,孙卿卿不依了,娇声娇气道:喂,问你们话呢!
李铁道:这我没想过啊,我爹是打铁的,我不是还能子承父业吗?
停了停,又问楚凌道:小凌,你呢?你是不是以后也要学你爹?
楚凌白了他一眼,却对孙卿卿道:孙师姐,是你先问起的,你也说说你以后要干什么呀?!
孙卿卿呸一声:我是师姐,师姐的话你都敢不听?问你,你就快回答。
楚凌颇觉无语,双目看着远方,竟有些悠悠地出神起来,沉吟片刻方才说道:我想要去闯荡江湖。
孙卿卿道:江湖?江湖是哪里?离将军集最近的大城就是东港城了,你是要去那里吗?难道你家在那边有熟人?
楚凌望向天边,却并不回答,只是站起身指着远处对孙卿卿道:师姐,你看那边好美。
孙卿卿也起身远望,但见天边斜阳西垂,云彩似火烧一般,身下旷野平阔,花木如绿海泛波,山风习来,吹得二人发丝飘起,一时间都不再言语!
天月国南部,一个小集市,唤作将军集便是,依山傍水,林木环绕,虽地处偏僻,但农耕渔猎,商人行市,倒也一片欣欣向荣!
集上有八旬老者云,此集是前朝某一位楚姓将军的出生之地,故称将军集,集上众人也多为楚姓,因楚将军得罪了前朝君王的某位宠臣,晚年被贬回故乡,终老一身,虽不再叱咤战场,楚将军尚武练军的风气也传了下来,又因屡有强人出没,或猛兽行凶,故集上人皆尚武,但凡五旬老叟,或是六岁孩童,也都练武强身,延年益寿。
数年之前,一位教书的先生流落到此地,初时只是帮人写信算帐,潦以谋生,安顿下来后,办了一个学徽堂,教孩童一些数术地理,诗词天象,颇受当地人尊敬,因其姓孙,故人皆称其孙先生,携有一女,但却未见孙先生之妻。
这一日,楚凌亦如平常一般,午时过后,在家吃罢午饭,小憩片刻,便慢悠悠地去学徽堂上课。这楚凌乃是集上楚木匠的儿子,年方十五,楚木匠因木工活做得细致,为人亦甚是爽快,在集上倒颇吃得开,初年只是做些木工活,后来慢慢有了些名声,活计忙不过来,便又拉了几个相好的木匠一同作活,楚木匠本人只是承接活计,安排人手,本是技艺之人,行的却是经商之事,无甚文化,只通些木工丈量之法,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家中小康,时有地痞官差,借些由头,前来收取各种税赋,楚木匠虽然小富,但却远非势大财雄之人,苦不堪言,楚凌正值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看不惯此等不平之事,时不时与人发生些口角,其父无奈,便送了儿子去学徽堂学习,盼着儿子学些人纶纲常,修身之道,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更好。
楚凌平时虽算不上养尊处优,却也是衣食不愁,粗布麻衫,但干净整洁。身形略显瘦削,身形在同龄人之中不算太高,也不算太矮,浓眉大眼,鼻梁挺直,相貌斯文,偶尔双目露出狭黠之色,才显得这孩子颇为机灵!
楚凌蹦蹦跳跳,时不时采些野草野花,又或是追逐蜻蜓蝴蝶,不过片刻,已可望见学徽堂的檐角了!
学徽堂离集上约莫二里来地,远离闹市,清净闲适,土墙木檐,门窗敞亮,分内外二堂,外堂用来教学,内堂有正房厢房,便是孙先生及其女的住处了!再往后,有一个小院,又有材房厨房等。整个学堂虽不甚大,但飞檐挂角,院落分明,室外花草林木,小径通幽,鸟鸣花香,隐有出尘之意!
楚凌走近学堂,已闻得堂内一片诵读之声,忙正襟微步,偷偷走进学堂,回到自己的座位,孙先生正自在讲台上闭目养神,面容清瞿,三缕短须,听得有人进来,睁开眼看了看,又自闭目不理,神游物外去了。
学堂中有男有女,但男童占了绝大多数,六人成行,七人成列,整齐得摆了几十个桌椅,但来的学童则仅及半数。正是农忙之时,有的孩童便留在家中务农,还有的孩童贪玩,私自逃学,先生也不作追究,有些穷人家的孩子,交不起或不愿交学费,好学的便在那空处座下,或窗外偷听,先生也不作阻拦!但来了的孩子,便需认真治学,有些天分的孩子,先生更是严加管束,若有顽劣不当之处,先生也是从严惩罚,力求其学有所得。
孙先生甚少教些做人处事一道,偏好教些文字数术地理天象等实用之学,但今日却一反常态,说起人伦纲常,安身立命之词。
楚凌来学徽堂已两年月余,略通些地理数术,文字诗词,他本颇喜读书,但却不喜这些说教之文,尽爱看些奇事怪谈之书,又或是江湖传说之类。读了半晌,觉得困意来袭,头一捣蒜,猛地惊醒,一看四周,还在知乎者也,子曰诗云,顿起玩劣之心,回头一望,却不见李铁的大头,只见书本挡在前边,楚凌偷偷扒开书一看,李铁那厮早已周公高卧,口水流了一桌。楚凌哑然失笑,猛然揪了李铁的一根头发,李铁哼哼了一声,却并未醒来,楚凌只好拿头发挠李铁的鼻子,一声喷嚏,李铁终于醒了过来,睁眼一看,见是楚凌,眼一瞪,正要发作,楚凌嘘了一声,眼睛扫了扫孙先生,小声道:好没劲啊,咱们溜出去玩吧?李铁一听大喜,道:奶奶地确实好乏,走吧!当下两人蹑手蹑脚,低头从后门溜了出去。
两人正如宠中之鸟,重回天空,顺着小道,往后山直奔而去,刚行间,忽听后面有个脆生生的女子声音道:你两个小混蛋,不好好用功读书,又逃学了,我要告诉我爹,你们便得受罚了。二人回头一看,却是先生的闺女孙卿卿。孙卿卿与二人年纪相仿,身着湖绿长裙,蛾眉凤目,长发齐肩,此刻巧笑倩兮,愈发动人!
二人痴望片刻,楚凌先回过神来,干咳两声道:孙师姐,你怎么来了?见李铁还在呆呆望着孙卿卿,忙揣了这厮一脚,李铁腿上一痛,也干笑两声道了声:孙师姐。
孙卿卿虽不随众学子一起读书,但孙先生平时对这个女儿甚是宠爱,一身所学,只要女儿愿意学,也都尽数相教,众学子中有人没明白先生所讲,又不敢劳烦先生,便私下向孙卿卿请教,因此也都叫她孙师姐。
孙卿卿笑盯着两人看了片刻,道:我怎么就不能来呀,来揪你二人回去上课呀!
李铁嘿嘿傻笑,孙师姐,俺就是一个粗人,喜欢弄些拳脚,就不是学文的那块料呀,你爹的声音就是最好的催眠曲,我原本精神抖擞,一听立马困顿不堪,这可比所有的武功绝学都厉害 ….
楚凌听罢也是哈哈大笑,道:孙师姐,你都听到了,我也愿意上学啊,但不想被这天底下最厉害的武功给打得天天伏案求饶呀!
孙卿卿双目一瞪:呸,你们两个小混球,自己偷懒贪玩,还怪起我爹来了!言罢,想装出一付恶狠狠的样子,却又忍俊不禁,卟哧笑了出来,又接着道:你们往哪里去?
楚凌道:后山。
“去后山作甚呀?”
楚凌道:不作甚,就是课堂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我知道山上有个地方,平日少有人去。
孙卿卿歪头笑道:“那你们也要带我去”
楚凌见她语笑嫣然,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
当下三人嘻嘻哈哈,沿着上山小径,往后山而去。说是山,其实既无雄奇险峻,高耸入云之巅;也非密林环绕,虎豹出没之所,唯一当得起的恐怕只是春暖花开,登高望远罢了。三人行不多时,已至高处,楚凌却又带二人转入一条岔道,杂草丛生,不时有老树的枝桠垂了下来,甚是难行,显是人迹罕至,孙小芸带着几分忐忑又有几分兴奋的心情跟在两人身后,楚凌和李铁在前开路,林间宿鸟不时被三人惊得飞起,不过一柱香功夫,终于眼前一亮,却是走在一方高崖之上,数十尺见方,大多数地方甚是平坦,偶见几尊大石杂乱地落在地上,若从下往上远远望去,高崖直插云天,甚是突兀,
李铁兴致大发,嗷嗷叫道:好去处,莫不成这是块飞来崖?!当下掀起袖子,撩起下摆,左掌右拳,足下微分,蹲伏,正是将军集上颇多人习练的伏虎拳的起手立地式。
李铁生相颇为粗豪,虎背熊腰,个头不甚高,但横向却仿佛和纵向一样,宛若一个大石礅,其父乃是集上一个铁匠,李铁年少时就随其父经年煅打铜铁,铸刀磨剑,年纪不大,却鲜有人臂力强盛于他。
楚凌见李铁摆开架式,上前挠一挠他,道:小样,你以为你是武林高手啊。李铁腋下痒痒,哈哈避让,立地式也就不攻自破,后退几步,仍是摆定了立地式,嘿嘿笑道:不服来打过呀。
楚凌哈哈大笑:“打就打,谁怕谁啊”。
当下足下不丁不八,双掌交错,可退可进,显然是要用连云掌对付李铁的伏虎拳。
李铁喝一声:看招,立时一个前冲,右拳直捣楚凌前胸,势大力沉,楚凌双掌却不与李铁双拳相交,一个旋身,避了开去,李铁步步跟进,左掌斜劈,见楚凌一侧身,又避开了,就势单腿横扫,呼呼带起一片风声,好不厉害,正是伏虎拳中一个杀招,楚凌却也并不慌乱,一个纵步躲开。
孙卿卿爬上一方落石坐了下来,嘟啷着道:才刚一上来,就喊打喊杀,都不理人家。但见李楚二人一个勇猛直接,一个轻灵绵密,打得不亦乐乎,也就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李铁招招紧逼,楚凌却总与其稍沾即走,双掌或封或引,加以旋身侧让,高纵低伏,往往有惊无险地避开了李铁力大势沉的拳脚。未显败相,却是守多攻少。
伏虎拳本是楚将军军中所传,招法简练实用,来来去去也就是冲,劈,扫,撞,摔等几式,无甚花巧,但一力破十会,稍不小心,一被击中,立时就能被打得七荤八素。
楚凌无法在气力上与李铁相拼,惟有用连云掌这类绵密轻灵的掌法与之缠战,连云掌招法连贯,步法轻灵,一旦得隙,又能趁机反攻,封引缠截,可进可退。
双方战至酣处,李铁也颇觉郁闷,来来去去斗了这么久,连对方衣角都未曾碰到,连连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你个死泥鳅”,停了下来,心有不甘,猛然一拳捣在山石之上,但听一声轰响,碎石唰唰而落,李铁道:终于痛快了,哈哈!
变故忽生,孙卿卿显然被李铁吓了一跳,一个没留神,竟然从坐的那方落石上掉了下来。
楚凌来不及思考,向前飞扑,孙卿卿正好落在了楚凌身上,有惊无险,毫发无伤。而楚凌,却被压得呲牙咧嘴。
站起身来,孙卿卿红着脸道:你这个傻瓜,你不怕被我压死吗?
楚凌道:哪有时间想那么多,只想着不能摔着师姐了!
孙卿卿红着脸笑了起来道:你真是个呆子。语笑吟吟。其词若有憾焉,实则心乃喜之。
几人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了下来,满足地叹起气来!
孙卿卿道:你们男孩子啊,就是爱舞刀弄剑,有没有想过以后要怎么样呢?
李楚二人皆默不作声,过了片刻,孙卿卿不依了,娇声娇气道:喂,问你们话呢!
李铁道:这我没想过啊,我爹是打铁的,我不是还能子承父业吗?
停了停,又问楚凌道:小凌,你呢?你是不是以后也要学你爹?
楚凌白了他一眼,却对孙卿卿道:孙师姐,是你先问起的,你也说说你以后要干什么呀?!
孙卿卿呸一声:我是师姐,师姐的话你都敢不听?问你,你就快回答。
楚凌颇觉无语,双目看着远方,竟有些悠悠地出神起来,沉吟片刻方才说道:我想要去闯荡江湖。
孙卿卿道:江湖?江湖是哪里?离将军集最近的大城就是东港城了,你是要去那里吗?难道你家在那边有熟人?
楚凌望向天边,却并不回答,只是站起身指着远处对孙卿卿道:师姐,你看那边好美。
孙卿卿也起身远望,但见天边斜阳西垂,云彩似火烧一般,身下旷野平阔,花木如绿海泛波,山风习来,吹得二人发丝飘起,一时间都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