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华夏之名将传奇 白起传 第六十六回

小说:纵横华夏之名将传奇 作者:猪猪然 更新时间:2024-08-05 13:52:20 源网站:顶点小说
  魏国国君的名号,之前已经介绍过,是为魏安釐王。他的王弟非常有才干,名叫魏无忌,也就是信陵君。因魏国此前接连兵败,是三晋之中最落魄的一国,魏王若肯将魏国国政托付给其弟打理,或许魏国还有一些生机。可是,历史偏偏不愿给魏国最后一次机会——当时主持魏国国政的,名叫魏齐,乃是个草包。

  草包魏齐身为魏相国,门下自然是党徒、宾客众多。其中有一人,名叫须贾,善于口舌之辩,官拜魏国中大夫,颇有些才干。当时,魏国为了抵挡住秦国的兵锋,一面联合韩、赵二国,达成三晋联盟;一面也想和齐、楚等国走得近一些,从而寻求更多的盟友。魏齐于是派须贾出使齐国,商讨和齐国结盟一事。

  须贾去齐国时,带有几名贴身随从。其中有一位小人物,名叫范雎,是须贾门下的宾客,向来默默无闻,这次也随行前去。且说须贾一行到了齐国之后,蒙齐王亲自召见,双方顺利达成了同盟协定。须贾见目的既已达成,便辞别齐王,准备返回魏国。

  这几人正要上路,齐王突然下令:请范雎先生再进宫一次,寡人有要事问他。

  不止范雎听了感觉吃惊,须贾等人也不知齐王有用何意,于是就让他去了。原来,那齐襄王很有眼光,他在与魏国的几位使者交谈时,一眼就看出其中的范雎才是真正的人杰,至于其他的须贾等人,都是庸碌之辈。他爱才心切,打定主意要将范雎留在齐国,但当着众多魏国使者的面又不好开口,只好等到须贾等人快要回国了,才来了这么一出。

  面对齐襄王的殷勤挽留,范雎毫不犹豫地推辞了。他答道:“下臣虽官职卑微,但既是魏人,自当效忠于魏国。大王重恩在下心领了,但实不敢受之,还望恕罪。”

  齐王再三挽留不住,只好让他去了。走之前,又赠予他黄金十斤,另有其他赏赐之物,不必一一细说。范雎高风亮节,都说不愿意做齐国臣子了,因此这些礼物也没肯收下,就这么空着手回去见须贾了。

  范雎去时,须贾暗中打点宫廷中人,打探齐王是何意。等及范雎回来后,须贾已明白了一切,记在心里也不去问他。一个多月后,一行人回到魏国,须贾立即前往相国府,向魏齐告密,说范雎蒙齐王私下召见,其中定有内通齐国的阴谋。魏齐身为草包,竟然也不派人查问,就直接将范雎押了起来,一顿痛打,当场将他打得气息全无,死了。

  打死范雎之后,魏齐仍然觉得不解气,竟然又下令将其丢入厕所,让府中宾客对着他的尸身撒尿,再次将他羞辱了一遍,然后才扬长而去。

  谁料,死去的范雎过了一两个时辰,竟然又“活”了过来——方才的他,其实只是痛晕了过去。他虽没真死,但这时状况极惨,口中牙齿已被打掉了一半,身上的肋骨也断掉了许多根,根本无法动弹。他忍着剧痛不敢*,偷偷观察四周,见只有一个下人在身旁,于是跟他巧声商量:只要能将自己救出去,家中的财物全部给他。那下人被利诱打动,果真将范雎裹在席中偷运了出去,又将这一消息告诉了范雎的好友:郑安平。

  蒙郑安平相救,范雎总算拣回了一条小命,不过这还不算完全脱险。他深知只要魏齐发觉这事,自己仍是难免一死,于是化名张禄,寄居在郑安平家中,时刻寻找机会逃离魏国。

  说来也巧,当时魏国境内来了一人,名叫王稽,乃是秦昭襄王派出的密使,专门行走各国,寻找能人异士。范雎听说有这么个人,连忙让郑安平前去与之联络。王稽见了范雎后,一考问,果然是位人才,遂将范雎、郑安平二人藏于自己的马车之中,悄悄带回了秦国。

  公元前270年,范雎抵达了咸阳,这下总该转运了吧?没有。因为秦昭襄王虽求贤若渴,但就是因为各种人才招得太多了,范雎反而不易展露头脚。更何况,当时秦相国魏冉的权势如日中天,与秦昭襄王的生母宣太后等人把持朝政,对于他国的人才极其排斥。因而范雎到了咸阳整整一年,连秦王的面也没见过,更别提时来运转了。

  范雎不甘心就此虚度一生,时刻寻找机会。有一日,魏冉突然向秦王提议:请求出兵伐齐。秦王因魏冉劳苦功高,又是自己的娘舅,不好不肯。范雎探得了这事,知道自己的机遇到了,于是他托人致书秦王,恳求相见,且放出大话:“若在下之言对安国兴邦毫无用处,任由大王处置!”

  秦王遂传召范雎,让他入宫议事。范雎一进王宫,四处乱闯,进入了宫闱之地:永巷(后宫嫔妃们的居住地)。这种地方岂是他一介草民可随便闯的?带他进宫的宦官见了,吓得魂飞魄散,正要拖住他出去时,秦王到了。

  范雎见来者前簇后拥,知是秦王,非但不避让,反而加快脚步迎上。身后那些人脸都吓得白了,连忙小声提醒他道:“大王来了,大王来了……赶紧回避……”

  范雎立定当场,大声责问众人道:“秦国安有大王!”

  这句话,可谓是振聋发聩,众人一齐吓得呆掉了。这时,范雎又道:“秦国难道不是只有太后和穰侯(魏冉)么?”

  秦王闻言,微微一笑,知范雎话里有话,竟不怪罪他,而是斥退左右,单独召范雎议事。

  “张禄先生,可详述你的安邦兴国之策了。”秦王已对范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孰料,一直急着求见秦王的“张禄先生”这次却没话说了。秦王连问他三次,他都避而不谈,惹得秦王终于失去了耐心,问他道:“看样子,先生是不肯赐教寡人了?”

  范雎这才严肃答道:“大王既是真心发问,且容在下畅所欲言。”

  秦王点点头,专心听他有何话说。

  范雎娓娓而谈,指出两点:第一,眼下的秦国,太后、相国权势过大,再不加以遏制,则王权日益衰微。想那魏冉,要出兵打哪便是打哪,大王您都不敢反驳,长此下去,则军政皆入于他一人之手,着实危险;第二,从战略上看,魏冉伐齐一事只是损己利人,必须加以阻止。那齐国远在东海之滨,就算攻下再多的土地,秦国也得不到一寸,那何必要兴师动众地派大军前去?

  这席话,正可谓是切中了秦王的心坎。第一点就不用说了,秦王早有心换相,不然白起等人逐渐都归魏冉直接指挥了,只是苦于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替代者;至于第二点,秦王更是早觉得不妥,只是,赵国眼下刚获大胜,韩、魏二国又和他走得亲热,不伐齐,那伐何处?

  秦王想到此处,立即下令,厚待“张禄”。今后秦国何去何从,就看此人的本事了。

  不久,范雎即被任命为客卿,并对秦王献上了他精心策划的一计:“远交近攻”。所谓远交近攻,即联合远方的各国,集中力量先将相邻的韩、魏两国解决掉。解决掉韩、魏之后呢?那时,又有新的对手了嘛——解决完韩、魏,赵、燕这两国便成了秦国的新的对手;解决完赵、燕,又可以联合齐国灭楚,灭完楚国之后,就可以轻轻松松兼并齐国统一天下了。他这一计策,和昔日张仪提出的“连横之策”颇有相似之处,都是主张通过瓦解六国联盟,从而实现各个击破的最终目的。不过,范雎比张仪高明的地方在于:在提出这一计策时,他早已对东方六国各自形势了如指掌,进而提出了更为详尽的具体步骤。

  ——张仪策划连横之策时,时而和韩、魏结盟以伐赵,时而和魏、齐联盟以伐楚,属于“谁强打谁”的争霸策略;而范雎策划的远交近攻,则是在秦国独强,六国皆弱的形势下,制定的“谁弱打谁”、“谁近打谁”的兼并策略。

  这样一来,秦国蚕食东方六国的步骤,已被范雎早早的清晰划定:即先攻韩、魏,随后伐赵、燕、最后灭楚、齐,统一天下。

  秦昭襄王听后,果然对范雎宏大的战略构思赞赏有加;不过,他心中有一个疑问:远交近攻真的能实现吗?万一秦国出兵去攻打韩、魏,赵、齐等国出手干预,又该怎么办?难道他们就会眼睁睁地看着秦国一步一步地蚕食过去吗?

  范雎不慌不忙,又提出了实施“远交”的具体办法:即先假意和韩、魏两国媾和,即使倒过来割让城池给他们也在所不惜;见这二国和秦国结盟,赵、燕等国必然惊恐,定也愿意和秦国亲近;稳住以上四国后,与齐、楚两国交好自然是水到渠成。这样,山东六国就全部与秦国交好了。

  然后,秦国再突然撕毁协约,兵锋直指韩、魏;那时,其余四国必不敢背反与秦国的盟约,只好任由强秦将“近攻”进行到底——所以说,在军事上是“远交近攻”,但在外交上必须得换一换,换成“近交远攻”,便可轻易化去东方六国的同盟之谊。

  “寡人得张爱卿,譬如周文王得姜尚父(姜子牙)哪!”秦昭襄王听完,抚掌赞道。

  不出范雎所料,只不过用了些小恩小惠,韩、魏二国就争先恐后地投入秦国怀抱。随后,赵、燕、齐、楚各国无不胆战心惊,皆不敢违秦国之意,纷纷与之交好。“远交”一策,秦国轻易达成。

  接下来,就是“近攻”了。

  公元前268年,就在秦军于阏与蒙受惨败的第二年,秦军按范雎之谋,突然对魏国展开了疾风迅雷般的袭击,魏军准备不足,不能抵挡。魏安釐王焦头烂额,方欲听从其弟信陵君之劝,与韩、赵两国再次联手,坚决抗秦时,前线来报:“秦军已退。”

  秦军既然退了,那三晋联手的事也就没有了下文。魏王赶紧上书秦王,苦苦求饶,又一次心甘情愿地投入了秦国怀抱(这时的他,若知道策划这次攻势的主谋正是魏人范雎,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两年后,秦军又来了,又是小胜即退。这两次下来,魏国虽失了几座城池,但好在伤得不算太重,于是魏王也只好主动认栽——与秦国彻底翻脸这件事,他是想也不敢想的,除非亡国之祸真到了近前。

  见魏国是这副熊样,秦王与范雎二人大乐。此前秦国早已定下计划:先灭韩,后灭魏,之所以先和魏国小打小闹一番,只为试探其余五国的态度罢了。见其余五国仍在老老实实地恪守着和秦国的盟约,秦国方才大起兵马,对韩国展开了真正的猛攻。

  公元前266年,秦昭襄王见范雎之计确实可行,立即罢免了魏冉,并将魏冉一党全部撤换,甚至连其母亲宣太后也被赶入了冷宫。因秦王举措强硬,且动手极快,此前对秦国实有大功的魏冉也只好乖乖下台。魏冉下台后,范雎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秦国的新任相国。

  范雎坐上了相位,开展起工作来更是得心应手,韩国这下大祸临头了。

  秦国伐韩与伐魏不同,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直指其咽喉之地:荥阳。

  上文说过,战国前期韩国的疆域,大致是个“凸”字形。到了这时,由于该国多次被白起率军击败,丧城割地,这个“凸”字日渐消瘦,已变成了“l”。荥阳,就位于“l”那两线交融的一点上。由荥阳向东去,便是韩国都城新郑;往上走,则是韩国北方的几处重镇:如陉城、野王、上党等地。另外,这个“l”的左下角处尚有一些韩地,不过因过于零碎、狭小,此处就不细说了。秦国正因为此地重要,确定了“先灭韩”的战略计划后,立即派出白起,率大军二十万暴风骤雨般的向荥阳发起了进攻,并一举攻占了此地。从此,韩国已被秦军剁成了三段。

  不消说,这正是范雎计策的精髓所在:这时的“远交近攻”,其实应该被称作“远交尽灭”才对——要么不轻易发动攻势,只要发动攻势,绝不轻回。

  荥阳失守时,韩厘王已过世,韩桓惠王在位。他见夺不回荥阳,日夜惊恐,连忙差人去向各国求援,然而,各国因见韩国之前与秦国走得很近,都怀疑其中有诈,竟无一国相救。

  秦国出兵时,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状况,因此拿下荥阳后,白起又马不停蹄,继续向北进兵,试图先将那一竖给削掉。然后,再左一小下,右一大下,灭韩工作就可大功告成了。

  因秦国事先已控制住了荥阳,韩国虽不甘心丢失北方的领土,却是无可奈何。此后数年,因荥阳以北的陉城(今山西省曲沃县)、野王(今河南声沁阳市)等地被白起陆续攻占——那一竖,已渐渐的被越削越短,终于,到公元前261年时,白起手中的屠刀,削到了上党郡(今山西省长治市一带)。

  上党郡,在野王以北,位于韩国的最北端。只要上党丢失,韩国那一竖就算彻底没了。

  (之前的荥阳、陉城、野王等地战略位置虽重要,但面积都不算大,相比之下,上党绝对是个大郡了——该郡以上党城为核心,另下辖有几十座城池,面积甚至要大过韩国其他地区的面积总和。而且,当时的上党郡也不只归属于韩国,赵、魏两国在上党地区也掌握有一定的土地。为了叙述方便,下面述说上党时,仅指韩国在该地的领土。)

  韩王知上党已不可守,被迫连夜派人赶去上党,下令该地守军立即撤退——与其让数十万上党军民被秦军尽数歼灭,不如主动放弃此地,从魏国绕道赶回新郑,也可保存些实力。

  韩桓惠王想得倒也在理,只可惜守将靳黈却不愿意。他见了韩王书信后,召集手下将士道:“上党之地,乃是太行之巅,地势险要至极。若让秦国得了,则其东进中原,再无险阻矣!与其白白送与秦人之手,不如拼死一战。”将士们见秦国屡屡背信弃义,无故出兵侵伐韩国,无不对秦国有切齿之恨,一齐附和主将,都说愿与上党共存亡。

  消息传至新郑,韩王又惊又怒,赶紧另一派人,名叫冯亭的,前去替换靳黈。

  谁料想,这冯亭也是个“反秦义士”。他到了上党后,和前任守将的想法如出一辙:无论如何,不能让上党郡落入秦国之手。

  鉴于此时的秦军,已攻至上党境内,韩王也来不及再换人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上党遭受秦国大军围攻。冯亭誓死不撤,决心虽可嘉,但却是有点自不量力了——韩军为保卫上党,与秦军多次激战,却一败再败。渐渐的,上党已沦为秦军重兵包围的一座孤岛。

  白起毕竟是经验老道,眼见上党守军已无力反抗,他便率二十万秦军停止出击,转而驻扎在上党以南,河内郡地区(白起拿下陉城、野王等地后,将这些地方合并成秦国的河内郡)改行稳守策略。他之所以会这么做,乃是因上党郡位于太行山脉的最高处,韩军若想要增援上党,就必须打河内郡经过。如此一来,上党地区韩国方面的一切外援都已被秦军切断,故无需强攻,等冯亭弹尽粮绝时,除了投降,别无他路。

  果然,数月之后,冯亭见韩军大势已去,只得无奈投降。

  就在白起安坐野王城中,等着冯亭乖乖送上降书时,第一个问题出现了:冯亭虽肯投降,但并未投降秦国,而是投降了赵国。

  这是冯亭在绝望之际,对秦国的最后一击!

  ——将上党郡送给赵国,把它拉入秦、韩两国的大战之中。只要赵国肯出手干预,奄奄一息的韩国就能借机脱身。综观他这一目的,可说是“借刀杀人”之计:借赵国之刀,去砍秦国。

  下一个问题又出现了:赵国有刀,秦国也有刀,而且更为锋利。赵国难道就会乖乖地中计?

  赵国都城:邯郸。

  此时,赵惠文王已过世,其子赵孝成王在位。他刚刚继位才五年,且年纪尚轻,看着韩人主动送来的降书,以及辽阔的上党郡地图,一时拿不定主意。于是,他下令,召集臣下来商议此事。

  因蔺相如年事已高,早已辞去了相位。时任赵相国的,正是平原君赵胜。除了平原君外,赵惠文王的另一位弟弟:平阳君赵豹,当时也权势不小,是赵国宗室之中除平原君外的第二号人物。

  好了,就问问这二位王叔的意思吧。

  结果很快出来了:平原君主张要,平阳君说不能要。

  这是唯有的两个答案,若两人意见统一那还好办,偏偏这二人提出了不同的观点。

  不过,既然有观点,就定会有理由,接下来再细看下二人各自的理由吧。

  平原君赵胜道:“纵是赵军齐出,枉费多年之力,也不易攻取几座城池。眼下,我赵国不费一兵一卒,坐而受地十七城,为何要推却之?”

  嗯,说得在理。当年为了换得秦国的十五城,蔺相如不惜拿着“和氏璧”要和秦王拼命,最后也未能得到一城。眼下既有人将十七城主张献上,若是不要,岂不傻了。

  再看平阳君赵豹。他进言道:“秦国出动数十万大军,数年之内连下韩国之陉城、野王,又隔断太行山路,可见其对上党已势在必得。赵国此时若出兵干预,秦国必会怒而攻赵。如此,则是代韩国而受兵祸矣!”

  嗯,说得也在理。试想,秦国有“武安君”白起,兵锋所向,无坚不摧。我赵国即便是拿下了上党,又如何守得住?如此一来,则是既得不了上党,又要和秦国结怨,因而还不如干脆不要。

  二人说的都在理,赵孝成王这下更没主意了。他反复思索了良久,一咬牙,跺脚道:“寡人主意已定,由大将军廉颇提兵二十万,前往接收上党!”

  赵惠文王去世后,廉颇为防止秦军趁机前来骚扰,长期驻守于赵国西南防线:阏与、太原一带。眼下他得了新王命令,更不推辞,提了二十万边防军,直接赶往韩国上党去了。

  可见他也是主张接收上党的。

  不出平阳君赵豹所料,秦昭襄王得知冯亭已降了赵国的消息后,勃然大怒,也立即派出大军前去争夺上党。因这时白起镇守的河内郡地理位置极为关键——韩、魏若要发兵救赵,必须经过此地,于是他不动白起所部,而是另派一名大将,名叫王龁,拜他为左庶长,统兵三十万前去上党。

  至此,秦、赵两国,总计约五十万大军,由西、北两个方向迅速朝上党地区靠拢。

  公元前262年,史无前例的超级大会战终于爆发!

  廉颇是谨细人,早在他刚刚率军抵达上党时,就已探得秦国方面亦出动大军,即将抵达上党的消息。于是到了长平一带后,他止住军队,不再前进,于当地紧锣密鼓地修筑起防线来。

  之前说过,此次秦、赵二国争夺的不只是上党城,而是上党郡。上党郡是一个大郡,所辖范围之内有大城数十座,其中归韩国管辖的大约为十七座。这长平,就位于这十七座城池的中心地带。廉颇选择于长平修筑防线,一来正因此地位处上党中心,便于控制全局;二来就是因为此地地势极妙,堪称打防守战的不二宝地——他“善守”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如何个妙法呢?且听笔者详解一番。

  上党既是太行之巅,自然是山峦密布了。而长平身为太行之巅的中心区域,地势又要更奇上一步。俯瞰长平,西南、东北两侧都是高山,其中西南侧为一段山脉,名叫空仓岭;东北侧则有好几座独立的山头,有韩王山、大粮山等等。两山中间有一道峡谷,谷中有一条小河贯穿而过,名叫丹水河,深陷于两侧高地之中。

  两侧高地,中有峡谷,这就是善守之地——参照函谷关、伊阙,无不如此。与它们不同的是,长平一带的山峰陡峭不足,绵长有余,比较适合大军驻扎。赵军只需要把持住两侧的高山,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于是,廉颇到了长平后,立即兵分三路:自率主力坐镇于长平以北,另派二位部将,各率数万人,沿着两侧山头开始修筑防线,顺便侦查敌情。为方便下文叙述,丹水河西南的防线称之为:西壁垒;丹水河东北的防线称之为:东壁垒。

  这一招看似毫无问题:无论秦国大军是穿过峡谷,由南向北进攻,抑或是翻山越岭,从西向东进攻,只要将这两道防线守住了,赵军皆可占得极大的优势。更何况,此次秦军争夺上党,主将并非是“秦国第一名将”白起,廉颇胜算极大。

  但是廉颇千算万算,忽略了一个人:秦昭襄王。

  自得知冯亭向赵国递上降书的那一刻起,秦昭襄王在暴怒之下已下定决心:无论多难,上党郡,寡人要了!

  他将秦国的所有精锐托付给王龁,命令其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攻克上党。王龁深知秦王意图,得了兵马之后,飞也似的向东而去。为了加快行军速度,他并未率军前去河内与白起会和,而是直接翻山越岭,杀奔上党地区。正当赵军西壁垒守将忙于修筑防线时,王龁帐下的秦军先锋,数万精兵已急急赶到,一阵厮杀之后,击败赵军,并成功斩杀了该支赵军的主将。

  廉颇得知此讯,大惊,连忙督促西壁垒方面的赵军固守待援。孰料王龁得势不饶人,下手极快,在首战获胜的同时,他自己亲率二十多万主力军自西南向东北一路打过来,连续出击,先后攻占缑氏、纶以及上党(此为上党城,非整个上党郡)等地——只不过个把月的工夫,秦军已成功将半个上党郡拿入了手中。

  到了这时,所谓的西壁垒防线,不过是三十万秦军围攻中的一块小小阵地罢了,再难守住。再过去十数日,赵军败报再次传来:西壁垒方面守军,约合三万人,已全军覆没。

  廉颇受此大挫,不敢再小视王龁,立即亲率主力赶赴东壁垒增援,力争将秦军阻挡在丹水河以西。丹水虽非大江大河,但秦军攻至此处,必会顾忌赵军趁其半渡时大举出击。只要再缓他个十日八日,东壁垒防线的修筑工作就能完成了。

  只可惜,王龁用兵,要的就是一个“快”字。他得了西壁垒后,当日便率领三十万大军强渡丹水,完全无视镇守在丹水对岸东壁垒之上的二十万赵军。廉颇见秦军势大,不敢主动下山迎战,只好亲自坐镇山头,指挥防守,竭力死守这第二道防线。

  一时间,只见长达数十里的东壁垒防线之下,处处都有秦军向山头猛攻的身影,喊杀声、嚎叫声、惨呼声响彻山谷。而赵军凭借居高临下的地利优势,也在不断用弓弩射杀秦军。双方伤亡都极其惨烈。持续数月的激战下来,在秦军凶猛的攻势面前,纵是廉颇,也深觉吃力。而这时,更为不幸的消息再次传来:秦国从咸阳、野王二地各抽调十多万大军,正在向长平方向靠拢。

  秦王拼了,无论如何,必须拿下上党郡!

  这是赵王、平原君,以及廉颇事先都没有预料到的结果。长平如同一块巨大的磁铁,不断地吸引着一批又一批数万、十数万、数十万规模的军队赶赴这里。在秦国如此兴师动众的攻势下,赵军的东壁垒防线眼看岌岌可危。

  此时,距离赵国接受上党郡,才仅仅过去数月时间。廉颇先是战败,后又被秦国大军打得手忙脚乱,损兵折将不下五万人,这是前所未有的。消息传至邯郸,赵国上下一片大乱。赵孝成王与平原君、平阳君,以及重臣楼昌、虞卿等人急忙协商对策。

  众君臣商议了许久,大多数人都觉得只剩一条路可走:向秦国求和。

  随着秦国大军占领西壁垒,又突破丹水河,赵国已失去了大半个上党郡。这样分析的话,秦王的怒气应该也已平息的差不多了——秦国原先只顾忙着攻韩,并无意与赵国决战,趁此时机前去求和,秦王定会答允。

  但有一人坚决反对:虞卿。

  在国难当前,赵国政局一片混乱时,虞卿算是难得的明白人了。他对赵王进言道:“眼下正是秦军全力出击,势不可挡之时。若赵国派遣使者前去求和,秦王必以为赵国软弱,无力还击,只会攻势更盛,这样一来,战与不战,将悉数取决于秦国。且大王要与秦国媾和,必须花费钱财、宝器无数,与其白白送给秦国,换不得其罢兵,还不如转而送给齐、楚、燕、魏等国——他们得了厚礼,必会兴兵救赵。等到赵国反败为胜时,欲与秦国战,则可战,欲与秦国和,则可和。也唯有这样,赵国方能转危为安。”

  赵王听后,犹豫半响,叹道:“虞爱卿所言虽也在理,但眼下廉颇一败再败,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了。还是赶紧与秦国媾和,更为恰当。”

  他遂派遣一使者,名叫郑朱,携带大量的财宝前去咸阳向秦国求和。

  秦王听说赵国使者已到咸阳,大怒道:“赵国当日收下上党时,就该知道会有今日。你等立即去告知他:什么大半个,小半个?寡人要整个上党郡!一分、一寸都不能少!”

  一旁的范雎见状,眼珠一转,上前进言道:“大王息怒。此人一来,正可为我等所用。即日起,秦国再也不用忧心他国出兵干预上党战事了。”

  秦王奇道:“爱卿之言……是何意?”

  范雎笑道:“大王可专心于军事。赵国使者处,微臣自有主张。”

  再说那赵国使者郑朱,他抵达咸阳之后,很快就被范雎派人隆重接过去了。范雎将他接入府中后,三日一大宴,每日一小宴,款待得极为殷勤。那使者只当秦国有意与赵国交好,也就安心在咸阳住下了,静等秦王召唤。

  又过了数十日,秦王果真派人前来,传召赵国使者速速进宫。郑朱听后心中欣喜,忙坐上马车随范雎同去。入了王宫之后,他一进大殿,当场大吃一惊,只见那王宫大殿内,韩、魏、齐、楚、燕等国使者已齐聚一堂,分坐于大殿两侧。郑朱不知秦王是何意,也只好挑了一下首的位置坐下了。

  秦王见六国使者已经集齐,传令下去:大设酒宴,招待各国使臣。

  席间,秦王与范雎二人一唱一和,大谈特谈,尽说秦国要与赵国和好一事。郑朱满心期盼秦王赶紧下令退兵,也只好跟在后面唯唯诺诺。两个时辰后,宴席散罢,前来恭贺秦国大胜的各国使者先后告辞,唯有郑朱不敢退去,仍在苦苦等待。

  这时,范雎突然走上前去,怒目圆睁,朝赵国使者喝道:“速速回去,告知赵王小儿,若想停战,须答应我秦国两件事:一,立即下令赵军全部撤出上党,一分、一寸都不可留兵把守;二,速速将邯郸以西的太原、晋阳二地割与我秦国,一月之内必须交割完毕。两件事只要有一件不允,那么,你赵国就等着亡国吧!”

  郑朱见方才还和颜悦色的范雎猛然间翻了脸,一时不知所措。愣了片刻,他无言以对,唯有冷汗直下,又去偷瞥秦王脸色。

  此前一直安坐于上首的秦王,这下也发话了:“你可速归邯郸,将张相国的原话带回去便是了。”

  赵国中计了!——那五国见秦、赵二国相处得这么融洽,都以为这二国在暗中通气,没准已在商议什么“秦、赵连横,以制五国”之类的策略。此后,无论赵国怎样求援,再无一国肯出兵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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