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他点点头,又道,“这只是残卷。”
“丢失的那一部分,我见过。”我道。
面前的男子目光一亮,“姑娘在哪里见过?”
“在我家中。”
男子似乎有些激动,眼里闪着光,抬起的手又缩回去,停在半空,微微颤抖着。他又上下打量了我许久,似是在确认什么,然后转身对那小公子道:“明恩,你先出去。”
“爹!”
“明恩!”
“这女人狡猾得很,您不要被骗了!”
“明恩,不得无礼!”
见自家父亲不听劝,那小公子不甘地离开潜龙堂,出去前还不忘威胁似的瞪了我一眼。
潜龙堂里只剩下我二人,我抬眼继续望向那幅山河图,心里仍微微地震撼。
“姑娘,请您如实告诉我,另一半残卷,您是在哪里见到的?”他语声轻颤,我心里也一时感慨。
我道:“确实是在我家中见到的。”
“拿着簪子您又是从何处得来?”
“这……”
我看着他手里的金簪,突然又拿不准该不该坦白身份。
他似是察觉到我的心思,便道:“姑娘莫怕,前几日确实是我们误会了姑娘,昨夜确实有一伙人夜袭山寨,好在我们听从姑娘的建议,早做防范,这才避免许多损失。我先代荆山寨的子弟谢过姑娘的恩情。”
说着,他突然双手抱拳,向我行了一礼。
我忙后退几步,躲开他这一礼,“不不不,您大可不必如此。”
他直起身,又重复了一遍:“还请姑娘如实相告,这簪子您是从何处得来?”
“这……这是我家小姐的簪子。”我思量再三,还是没有坦明我的身份。
他眼里突然一暗。“您说什么?”
一丝愧疚顿时升上心头,我道:“这是我家小姐的簪子。”
“那你家小姐现在何处?你又是谁?”他握着簪子,神情急切。
我道:“我叫江荷,是自小跟随我家小姐的侍女。江家被抄,我家小姐也被压入天牢,如今,已经不在了。只留下这一枚簪子,因为是小姐的遗物,我便一直随身带着,做个纪念。”
“怎会如此?”他转身望着山河图,长叹一息,不断地重复,“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那个,这个簪子,可否能换给我,我家小姐就留下这一件物事,我不想……”
“抱歉,还给你。”
他侧身,将簪子还回来。我接过,看着他的背影,如一棵孤松,苍苍而立,背负着父辈的意愿,执着地等待半生。
可不希望他们这样。纵然我是他们口中的江家后人,是他们一直等待的要带走出这片大山的人,是他们三代人等候的希望,可我还是希望他们能自己走出荆山,走出先辈的阴影,为自己而活,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活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