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漆黑昏暗的茅草屋里,李福兴躺在一块破烂的木板上,浑身爆满恶疮,身形病弱,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父亲,父亲.......”

  睡梦中,他来到了城门口。抬起头,看见了父亲的尸体赫然悬挂在城楼上,双目狰狞,死不瞑目。他屈身跳将起来,举手想要够到父亲的身躯,却怎么也够不到。他急得大哭起来,泪水模糊了视线。

  这时,父亲的身影消失了,显现出母亲那和蔼可亲的笑容。他急忙伸手去抓,母亲的笑容却越来越远。他在无尽的黑暗中,奋力追逐着母亲,脚下一个趔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等再次起身时,母亲的笑容已经不见了。他哭喊着,哭喊声沉没在黑暗中,如同置身于万丈深渊,望不见头,也望不见尾。恐惧瞬间占据了整个心房,身躯被无数个从黑暗中伸出来的触手紧紧缠绕,仿佛连灵魂都要被拽入无间地狱。

  他倾尽所有力气,向上拼命挣扎,生怕就此没入赤红的地狱岩浆中,再也爬不出来。

  “别过来!放开我!放开我......”

  “醒醒,快醒醒!”

  李福兴惊恐地睁开眼睛,瞳孔骤缩,停止了手中的挣扎撕扯,喘了几口粗气,慢慢回过神来,视线才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小兄弟,没事儿吧,是不是做噩梦了?”

  “你......你是谁?”

  “我叫婉灵,他们都叫我灵儿。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李福兴犹豫片刻,想起母亲临终前嘱咐过,自己的名字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

  “我、我叫......仇复。”

  这个名字是李福兴自己另起的,尽管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报仇,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就是对母亲最大的安慰。可是他仍旧放不下心中的仇恨,如果父母亲不死,自己就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现在又染上了瘟疫,说不定哪天就会静悄悄地走了,自己的血海深仇还未得报,怎么甘心就此死去。

  “......那我就叫你小仇子好啦,来,赶紧起来喝药吧。”婉灵伸手用衣袖擦了擦仇复眼角的泪花,将一碗汤药端到他面前。

  一听有药喝,仇复立马支棱起来,抢过婉灵手里的药碗,也不吹凉一下,就仰头干完了。对于李福兴而言,活下去,是最大的动力,他不会放过任何一根救命稻草。

  “嗯,喝药这么积极,看来脑子还没烧坏。来,我给你敷上草药,这样,你身上的疮就能好得快一些。”

  婉灵一屁股坐在泥地上,拿起药罐,用竹签从罐子里取出药膏,轻轻地贴到疮口处,再用纱布包裹好。

  李福兴出奇地看着婉灵那认真仔细的模样,手劲一点也不重,轻柔平稳,像极了自己的母亲。这是他落魄以来,第一次有人照顾他。他怀疑了好一阵,觉得对方似乎并不存在威胁,这才放心与对方说话。

  “你......不怕死吗?”

  “不是不怕,是习惯了。人终有一死,如何生如何死都源于天注定,怕是没用的。”婉灵继续小心涂抹着药膏。

  “可是,活着,不好吗?”

  “活着当然好呀,但除了活着,人还有情感。有了情感,便就有了是非。行啦,你才多大的孩子,肯定能活得好好的,想这些干什么。”

  总算包扎好了,婉灵起身打量着自己的手艺,满意道:“还不错,以后我每天都会来帮你换药的。外面阳光不错,我陪你到外面晒晒太阳吧。”

  从别家借来了一把藤椅放在草屋外的空地上,将仇复抱起来走出草屋,放在了藤椅上。突然间触碰到屋外的阳光,仇复的眼皮被刺眼的光芒照得睁不开眼。

  在指缝间,仇复眯缝着双眼看去,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投射在脸上、身上,暖意融融。再看向身旁的碗灵,阳光将皮肤照得透亮,细腻的肤质泛着一层水雾,柔和而明亮。

  “好美呀~”

  “你今年多大了?”婉灵蹲在地面上问道。

  “今年十四岁。”

  “哈哈,那你比我小一岁。你的家人呢?”

  仇复低头咬着后牙槽,缓缓吐出只字片语:“他们......都......死了。”

  “没关系,有姐姐在,以后只要有姐姐一口吃的,绝对饿不着你。”婉灵将手臂伸到小仇子的后脖颈处,挽住他那娇小的肩膀,安慰道。

  “灵姐姐,你是个好人,我会记一辈子的。”

  “记我一辈子干嘛,怪肉麻的。只要你能好好活着,我就心满意足啦。”

  “这话......我母亲......也说过。”

  “所以你更加应该活得好好的,这样你母亲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

  仇复僵硬窒息的身体,总算得到一丝舒缓。脑袋轻轻贴在婉灵的肩膀上,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婉灵想起了一首民谣,不由自主地哼唱起来。

  仇复听着悠扬的歌声,如春风入衾,浮动波涛。就这样,他沉沉地睡去,是那样的安静平和。自从东窗事发,他就没说过一天的安稳觉,不是在惶惶中彻夜难眠,就是在噩梦中惊醒。

  小小的身躯早就经受不住风吹雨打,贪享着片刻的安宁。婉灵的歌声,带给他无限的宁静至远,心中的刺痛被暂时抚平,陷入沉寂。

  见婉灵每天奔忙于庄园、隔离村和城中,兰瑾好生羡慕。好不容易说动了如云,两个人化妆成普通妇人,蹑手蹑脚地来到田间地头。她们没干过农活,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大家。

  为了不被族人辨认出来,双手在泥地上蹭了些许泥土,胡乱抹在脸上,就混进了家奴的圈子中,跟着庄上的妇人们一起做些针线织布的活。

  “说来也是奇怪,这田螺姑娘又不见了。”一位中年妇人坐在台阶上,对另一位稍年轻些的妇人说道。

  “现在都入夏了,按照规矩,田螺姑娘也该回到天上去了,总不能成天跟咱们这些凡人待在一起吧。”

  兰瑾听到两位妇人议论起什么‘田螺姑娘’,勾起了好奇心,追着其中一位妇人问道:“这位大娘,你们说的田螺姑娘,是何方神圣呀?”

  “看你面生,想是新来的吧,竟然连田螺姑娘的大名都不知道哇。”

  “啊对,我们原来是信王府上的丫鬟,刚被充进周家,所以没听说过。”兰瑾瞄了如云一眼,借口说她们是信王府上被发配的仆人。

  “哦,那你们真是可怜,王府的奴婢总是要比我们这些家奴高贵些的。”

  “那这位田螺姑娘,到底是谁呀?”

  “田螺姑娘是个假小子,每年春耕时分就会出现在庄上,来帮咱们种地。可是一过五月,她就消失了,我们也不知道她的出处,只知道她她干活是一把好手。自从她来了以后,我们这些家奴的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所以大家都说她是上天派来的仙女,专门为我们这些穷苦人造福的。”

  “还有这等奇事,可惜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无缘得见这位妙人了。”

  “我说婆娘,你们在那儿聊什么呢?还不赶快过来帮忙分装粮食?”中年妇人的相公拖着一车粮食回来了,喊她们过去帮忙。

  兰瑾和如云见需要帮忙,便热情地上前搭话道:“大爷,我们也能帮忙,告诉我们怎么做就行。”

  “哝,很简单,我把这些粮食扛到地上,你们把一整袋的粮食分到这些面袋里面装好,回头我再把这些面袋交给周家小姐,她好分发给隔离村里的患者们。”

  一看有机会为疫情分忧,兰瑾和如云高兴坏了,连声答应下来,帮着两位妇人分装粮食。

  “殿下,求求你了,让我去衙门口给百姓们分粮吧。大家都在为疫情出力,我不想这样天天呆在宫里干看着。”

  清宁缠着太子殿下,央求殿下同意她出宫赈灾。可是太子殿下一直不肯松口,都央求了半日,她有些疲累,竟差点晕倒。

  “快打住吧,你的身体你自己心里还没个数呀,本宫怎么忍心让你出去冒险呢。万一感染了疫病,本宫日夜伺候你汤药,还怎么主持抗疫一事?”

  “那......好吧,我不闹了。我去给殿下准备晚膳吧,殿下最近操心国事一定很累,该好好补补了。”

  “唉,你不晕了?”

  “给殿下做饭,自然就不晕了。”

  “看不出来,本宫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给做个饭都这么高兴。”

  太子伸手点了一下清宁的鼻尖,清宁一脸的红晕,便行礼退出了殿外。太子无奈地笑了笑,继续埋头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

  “报——大将军捷报。”宫外的禁军侍卫端着一份奏折,跪在殿上。

  太子等不及宦官呈上奏折,自己就起身走下台阶接了过去。两眼扫射着纸上的文字,太子的神情由严肃转成眉开眼笑。

  “太好了!大将军不辱使命,全歼西蜀30万大军,建宁城重回我手。快,将捷报呈给陛下阅览。”

  老皇帝看过奏报,也高兴地精神为之一振,即刻颁旨嘉奖有功将士,对于阵亡将士,等大将军回京后,再追授加封。

  王令史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他非常窝火,城内的瘟疫想不到仅仅过了一个月,就被控制住了。老国师亲自出马,居然都没能把周家军队怎么样,王令史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不就是普通的火和水嘛,怎么会有如此威力,能把灵士消灭的干干净净?”

  偷袭守城将士那次,王令史就发现他们使用火攻和水遁,调查了很久,也没闹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绞尽脑汁,最后他想起了一颗棋子,一颗安插在太子身边的棋子。

  王政希一得到简报,就立马赶到隔离村来找婉灵。

  “灵儿,好消息,大将军大获全胜!这是简报,你快来看。”

  “嘘——小点儿声,孩子睡着了。”

  婉灵从小仇子身边起身走过来,拿过政希手中的简报,两人走到一边不远处,不想打扰酣睡中的仇复。

  看到丁大将军及守城五万将士全体阵亡,婉灵原本激动的心情顷刻间跌入谷底,不轻易落泪的她,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

  “灵儿,怎么了?大将军和周大哥都安然无恙,你为何要哭泣?”

  婉灵眼眶湿红,擒着泪水,哽咽道:“丁叔叔,丁叔叔他死了,呜呜呜......“

  婉灵哭得像个孩子,政希赶紧将她揽入怀中,任凭她的眼泪蹭到胸前的衣襟上。虽然他不认识这位姓丁的将军,但他知道军中情谊最是深厚,绝非普通情感可以比拟。

  他敬佩这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是他们保全了身后万千子民和江山国祚,是值得万世景仰的英雄。

  仇复隐约被耳边的呜咽声吵醒,睡眼惺忪地寻找着婉灵的身影。

  “灵儿姐姐,你为什么要哭?他又是谁,你们这样......“

  “阿,抱歉,一时没忍住,吵到你了吧,实在抱歉。太阳快下山了,我抱你进屋休息吧。“

  婉灵匆匆拭去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抱起小仇子就往屋里走。

  政希还在疑惑间,婉灵已经走出草屋,往村口儿而去。

  “那孩子是谁?”

  “是个孤儿,我见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就陪他在屋外晒太阳,这样他的病能好得更快。”

  “嗯,灵儿,节哀顺变。丁将军和死去的将士们,他们都在天上看着我们,并未离开,你不必太过难受。”

  “多谢含章哥哥,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您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婉灵有些神伤,不想与人过多接触,只想回庄上独自清净。

  夜幕降临,江陵城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瘟疫爆发之后,城中本就人心惶惶,再加上西蜀大军入侵,百姓更是筚路蓝缕,举步维艰。得知前线大胜,人们忍不住走出房屋,来到大街上弹冠相庆,相互道贺。

  有人燃起了鞭炮,接着家家都跟着放起了鞭炮。一来是鞭炮声可以驱除瘟魔,二来是可以驱散人们心中的阴霾,雄壮胆魄,振奋心神。

  听着城内的鞭炮声,仿佛马蹄哒哒犹在耳边,战场上的轰鸣声,呐喊声,久久挥之不去。婉灵举起一杯酒,遥敬天地,洒在脚前地上,如此重复了三杯,才缓缓放下酒杯,望着城内发呆。

  就在满城欢庆之时,王令史孤身骑马离开庄园,前往京郊寺庙,去找那位老熟人。

  太子妃正在佛堂礼拜。王令史风尘仆仆,走到太子妃身边,向佛像合十一拜,便站在太子妃身后,静静地等待对方先搭话。

  “王大人,这么晚了,跑到这清冷寺庙来,有何贵干?”太子妃虔诚地盯着佛像,口中念念有词,俯地拜谒。

  “老臣有一事不明,还望太子妃能为在下解疑。”

  “哦?还有您王大人弄不明白的事情,还真是稀奇。”

  “太子妃莫要玩笑,若非老臣从中斡旋,您怎会有如今的荣光?”

  “哈哈哈,那我倒要感谢王大人了,把我送进一座活人墓,当真是荣光的狠呐。”

  “如何博取太子的欢心,那是太子妃的事情,老臣管不着。但老臣却知道,您待在太子身边这么多年,应该不是个摆设。”

  “说吧,究竟何事?”

  “老臣斗胆一问,能灭杀灵士的那些水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说的可是‘赤焰真火’和‘无极之水’?”

  “赤焰?......无极?老臣从未听说过,究竟是何物,还请太子妃明言?”

  “本宫也是偷听太子和清宁说起过,这火和水,都不是普通的水火,而是两位大师的独门秘法,是婉灵从靖国寺和无极观求来的。本宫还听那两位大师议论起婉灵的血脉,说是难得罕见的金刚血脉,能克制这世间所有毒物。”

  “原来如此,多谢太子妃答惑,老臣告退。”

  “等等,王大人就这样走了,不觉得过分吗?”

  “太子妃有何远望,老臣定竭诚报答。”

  “本宫要的,不过是扶保我成为未来的皇后。这点,想必王大人还是能够做到吧。”

  “这个自然,太子妃本就是我王氏族人。他日太子登基,老臣定会让太子妃如愿以偿。”

  “王大人最好记住这个约定。”

  王令史转身离开了无相寺,飞身上马,消失在夜色中。太子妃目送王令史离去,便回到禅房继续抄经礼佛,直至深夜。

  隔离村是最后知道消息的地方。患者们得知国战胜利的消息,不顾病魔缠身,在村中央生起了巨大的篝火。人们围着篝火,尽情地唱啊跳啊,以此来表达着内心对瘟疫的无畏与蔑视。

  李福兴对于屋外的欢闹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他轻轻抚摸着身上的绷带,脑海里回忆着白天与婉灵在一起的时光。那段时光虽然很短暂,却很美好,美好得让人流连忘返,更想一直抓在手里,不愿意失去。

  他觉得她就是自己心尖上的那个人,发誓要一辈子保护的那个人。不管今后境遇为何,不管她是否在意自己,他都会默默护着她。只因为她当得起自己的守护。

  城中源源不断的鞭炮声,整整响了一个晚上。兰惠被吵得没了睡意,便起身到相公房中,查看政希是否已经睡下了。

  果然,政希也是彻夜难眠,索性起身喝茶,顺便写几副字来打发这漫漫长夜。

  兰惠轻声进来,坐在桌旁看政希提笔泼墨,时不时为他研磨墨汁。

  “夫人既然喜欢字画,想必书法一定不错。来,你也写几个字,让为夫看看。”

  兰惠并不推迟,接过狼毫,笔尖在纸上来去自如。笔力劲道虽比不上男子,却字迹工整圆润,厚重从容。

  “想不到,夫人的隶书竟有如此功力,与为夫不相上下。看来,今后夫人的墨宝,亦有可能成为京中世家贵族争相追捧的珍宝呀。”

  “是否有人追捧妾身并不在乎,妾身在意的,是这字是否能够入得了相公你的法眼。”

  “入得了,绝对入得了。既然夫人题了字,那为夫就配上一副千里江山图吧,全当是庆贺大将军凯旋的礼物,你看可好?”

  “大将军能得相公丹青相赠,定会开心的。”

  政希富予深情地作画,兰惠在一旁深情地注视。两人的影子,在烛光的映衬下,就像一对鸳鸯般和睦甜蜜。

  装了一下午的粮食,兰瑾和如云累瘫在一堆面袋旁。两人趁着四下里无人,又悄悄潜回庄上庭院。一进房间,两人抢着冲到桌前,提起水壶就往杯子里倒水喝。兰瑾渴得等不及了,直接把壶嘴对着嘴巴,就是一阵仰头。

  两人咕嘟了好一阵儿,才缓过劲儿来。侍女们见两位夫人回来了,就张罗着给两位夫人烧水沐浴。

  兰瑾和如云坐在同一个大浴盆里,享受着热气腾腾的桑拿,简直是不要太舒服。兰瑾泡着泡着,脑袋就开始不由自主地点起头来。如云看着兰瑾那副疲惫样,捂着嘴巴不停地偷笑,还和贴身侍女们一起乐了半天。

  “兰瑾,醒醒。兰瑾,醒一醒。兰瑾,桓贞回来啦。”

  “啊,谁回来了?桓贞吗?在那儿呢?”

  “哈哈哈,没人回来。你快别睡了,口水都流了一盆子,还怎么洗澡呀,哈哈哈......”

  兰瑾迷糊地用手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伸了个懒腰,从浴盆里站起来,伸手等着侍女们过来帮忙更衣。

  “我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从小到大都没这么累过。你就别取笑我了,今晚我要睡他个天昏地暗,一觉到自然醒。”

  “好好好,咱们俩一起睡。”

  “夫人,有个好消息。听说大将军在前线,大败敌军。周将军也平安无事,说不定很快就能回来团聚了呢。”贴身侍女很识趣地说道。

  “真哒!太好啦。这几日我要好好修养一番,等相公回来,咱们要好好准备些营养品,给相公补补身子。”

  “你就知道吃,你是能做银耳燕窝呀,还是能做人参鸡汤呢?”

  “嘿嘿,有如云姐姐在,我什么口福没有哇,还不能让我借着机会多吃几口?嘻嘻。”

  “唉~真不知道我这造了什么孽,以前是伺候一个人,现在变成伺候两个人。”

  “嘿嘿,好姐姐,也不差我这一张嘴,我尽量不多吃就是了。”

  兰瑾非常真诚地眨巴着那双大眼睛,如云受不了她的央求,两人就此笑盈盈地回房间休息去了。

  韩子文这个月一直在忙着防疫和筹粮的事情,见事态总算平稳下来,这天晚上,在居住的旅店中,拿出珍藏的那瓶花酒,打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打开酒塞,一股清香飘出酒坛。韩子文激动地赶紧倒上一碗,先凑到鼻子前闻上一闻,然后小酌一口。此酒入喉醇香,并不辛辣刺激,酒香和花香在口中四溢,丹田处感觉到一股温热。

  韩子文觉得好喝,又倒了几碗干下喉来,浑身舒畅活血,正是缓解紧张疲劳的好药。

  这一晚,韩子文贪杯,多喝了几碗,醉倒在桌上。

  一缕小风吹进窗来,将几屡花瓣带进房间,落在了韩子文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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